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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等你入画来

在日子的缝隙处,我总是习惯提着行李箱,踏上南来北往的列车,走出我生活的这片土地,去寻找心中诗意的栖息。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处处都有心中难忘的美好,勾勒进眼里,镶嵌在心底,滋养着无数个平淡无奇的日子。却不曾想过,在我生活的地方,会有一个神秘的所在——普立,成为许多人口中念念不忘的美景。一拨人来了,又一拨人来了,留下些图文并茂的依据,引诱无数人心向往之。

那些风景中的风景,曾是我无数次心动的前奏。终于有一天,我来了!这个养在深闺无人知的美人,它带着原始而朴素的清绝之色缓缓向我走来。从此,滇东北版图上那一个叫普立的小镇因为一条神奇的河流——泥猪河而小荷初露尖尖角。

泥猪河的支流有一条沟叫官寨沟,一条长流的水顺沟而流汇入泥猪河,因地势的幽险形成各种形状的景观。或是飞奔直下,或是蜿蜒成溪,或是汇集成潭,飞花溅玉,步步有趣。官寨沟的路边生长着一种叫作糯米草的植物,开花时节,阵阵糯米的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让人由衷地热爱这人间烟火的成色。

官寨沟的上游岩壁上挂着有两条落差近500米的瀑布,当地人亲切而人性化地把它们称作雌雄瀑布,据说是亚洲目前发现的落差最大的瀑布。顺着官寨沟往下走,曲折的小路上修竹丛生,疏影叠叠,各种不知名的植物迎面而来。其中有一种叫作酸汤叶的植物,翠绿的叶片往嘴里一咀嚼,一股纯正的酸味儿顿生舌尖,口齿生津之感让人全身舒坦。如果你嫌携带的水负重了那就丢了吧,随手采两片叶子,口渴之时放进嘴里,喉咙生烟之急足可解之。

谷底是水流淙淙的声音,像是美人热情的召唤,一弯又一弯之后,还未见美人的面纱。这声色的诱惑总能让人忘却烦恼和乏累,恨不能飞奔直下,好沐浴在谷底的清泉怪石之中,享受大自然神奇的馈赠,与山水浑然一色。

好不容易走近了,无限风光尽收眼底。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妙韵比不上官寨沟里清泉飞流的壮美;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决绝比不上官寨沟里湍湍流水的缠绵。举目皆是清泉石上流,俯首就是琴声悠扬长。从艰险的地方走过,再从另一个更艰险的地方爬下来,这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路过,足以遮断红尘里所有幽深的距离,让身心荡漾的山水之间忘却烦恼,不记隐忧,只知道这一刻,我成山水你成色。

一会儿从滑湿的青苔上路过,一会儿又是一根独木桥,一会儿浸润了足底的溪水,一会儿从绝壁上当一只四脚前行的猴子,在脚酸腿抖之间,摸索着上上下下。当气馁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倒退和前进都将遇到一样的艰险,就不如硬着头皮前进吧。听说,前面还有更美的风景。就这样,一次次地给自己加油,一次次地超越从前的自己。

不知淌过了多少次水,不知翻过了多少座山,终于,眼前出现了一条滔滔不绝的大河,浩浩荡荡,绵延万里,河的两岸是绝壁千仞,巍然屹立。倘若你刚才还沉迷在深闺里小家碧玉的美人身畔,那么此刻呈现在你眼前的庄重大气之美,必然是某个名门的大家闺秀,气度非凡地横在你的眼前,有种拔地而起的爱慕之情想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绝壁上常年活动着几个部落的野猴子,它们上蹿下跳地在岩上、树上寻欢嬉闹,有时也来玉米地里偷粮食,偶尔还会发生争抢地盘的群猴大战。它们甚至喜欢穿花衣服的姑娘,人少之时,它们敢大胆地对着她们挤眉弄眼。

对一条河流的命名,始终是一群诗人的浪漫情怀。而泥猪河作为一条古老的河流,自这方山水有人居住之前它就存在了,至于它的名字,有人叫它尼珠河,有人叫它泥猪河,更有人叫它泥珠河。最终这条河流以它自己特殊的方式完成了对自己的命名。在河的中游,河水冲击成一只颇似“猪”的样子的沙渚,在滔滔的黄泥河水中,它就是一只活脱脱的泥猪。这种情绪与宣威人一辈子离不开“猪”的情愫暗合,显然,这条河流早就由自己完成了它本身的命名,它就叫泥猪河。至于那些关于河流的命名的传说,就让它们成为一种美丽的影子,成为河流的另一部分吧。

泥猪河岸边有一个小村庄,它叫泥猪河村,村民走出山外的通道如通天险,步步惊心。当看到年过半百的大嫂背上背着一百多斤的篮子往岩上健步攀爬时,当看五六岁的孩子如履平地时,你是多么惊叹于人类战胜自然的决心和勇气。村庄的建筑错落有致,鸡犬相闻之声不绝于耳,阡陌之上大哥大嫂们的笑颜和问候,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之感,竟有无论魏晋之错觉。

村中有一株古老的大树,当地人叫它黄葛树,村中的百岁老人说,她还小的时候树就有这么大了,树的直径要七八个人手拉手才能围成圆。河的对面还有一株同样大的树,它们像是一对静默的夫妻,数千年来遥遥相望,脉脉相对,正是这个村庄世世代代的村民见证了它们永恒的爱情。

累了,饿了,随便钻进一道门里皆有水喝,皆闻饭香,人们热情地留你吃饭,留你住宿,还叮嘱你下次再来,要唱火红的山歌给你听,要钓河里的鲜鱼请你尝。飞奔向前的文明啊,是谁夺去了纯朴的甘甜,让人只有走到封闭的地方,才可以敞开心扉,不计钱和嫌。

喝着白粥,剥着洋芋,就着咸菜,有一种叫作幸福的东西正绵绵流过身体,像是眼前脉脉流淌千年的泥猪河水那样。小船弯弯地泊在柳树下,一如静好的岁月。就丢了那些喧嚣沉浮的日子吧,做一个守着日出日落盼着地里收成的农妇也蛮好。

这一趟忘却身心的旅程,对我是一种挑战和超越。我踏进这方神奇的山水,我叫山,山应我,我唤水,水向我。从官寨沟到泥猪河的风景,我只是掀开了普立的一角裙纱。还有世界上最高的普立特大桥,在雾气缥缈之间它会引领你走进人间仙境;还有响彻云岭大地的“攀枝戛精神”,是人类战胜自然、改造自然的物证;还有涧水海梁子上的万亩草甸,带你领略高原上最美的蓝天、白云、草地、小溪。行走在普立的土地上,举目会有卧佛天边的禅意,俯身便有牧童醉人的山歌,处处都是惊艳的山水!

其实,我能提供的只能是一种镜头的慢写,就我所能感受到的美记录一种粗略的感受。普立的山水是一幅浑然天成的美丽画卷,言述不尽它的雄奇壮丽,语焉不详它的险幽静美。若是你在我的描述中有了些想去看个究竟的冲动,那么,就即刻起程吧。快来到一幅画中,做画中的美景。普立在等你,等你入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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