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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青海湖岸的雷雨和飓风

早上醒来天已大亮,虽然我还有点睡意朦胧,却隐隐地听到了菁菁暗暗抽泣的声音,我翻身起来,走到她床前,掀开蒙头的被子,发现被头都已被她的泪水打湿,我伏下身子轻轻地说:“菁菁,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并随手拿了几张纸巾塞到她的手里。

她擦了擦泪痕,我拉她坐了起来,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真让人怜惜,便想再安慰她几句,不等我开口,她说:“大哥,我今天的心情特别的不好,你不要再问我什么、再说什么了,我什么也都不想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说:“大哥懂得。”便自去洗漱去了。

等菁菁梳洗好,住在达哇家里的骑行客已经都出发了,我向达哇要了两份早餐,让他给我们送到房间里,达哇是个快乐的中年人,他看到菁菁,就伸着大拇指赞叹道:“小姑娘,真漂亮!”菁菁也被他的快乐所感染,对他笑了笑。

出发的时候,达哇跑到门口来送我们,他说:“你们的运气真好,今天夜里,差不多直下一夜的小雨,没想到现在阳光竟然如此的灿烂,祝你们一路平安,扎西德勒!”

是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大地清秀明丽,远山凝黛;菁菁显然无心欣赏这一路的美景,两眼茫然地盯着前方,机械地踏着车子,我默默地跟在她的后边,遇到入目的景色,便停车摄上几张,直到一条宽阔的大河横亘于眼底,她才抬头看了看桥头上的标牌“布哈河大桥”,停下车子,让我给她拍照。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条大河,确实是太醒目了,并且,河中的一些沙洲上,还出现了许多各色的鸟儿,或驻足,或飞翔,让这片宁静而又寥落的绿野上,平添了几分的灵气。过了河,便是布哈河镇(现在又叫鸟岛镇),这里聚集了一些在此休息的骑行者,问他们可有去鸟岛的朋友,都说现在不是观鸟的季节,早已没有了鸟,去了也是白花门票钱。在通往鸟岛的路口处,我和菁菁停了一会儿,果然,骑行者很多,鱼贯而过,却没有一个人拐上这条路,我们便也放弃了去那里的念头。

青海湖西路,应该说是四面的环湖路中一条穿越在湖山之间最美的景观走廊,一边是像巨大的蓝宝石一样滢滢碧透的湖光山色,一边是高度远超日月山的挺拔雄丽的橡皮山,湖山之间,便是时而空旷、时而逼仄的草原;一路上都是画中景致,人间仙域,菁菁的那颗烦燥不安的心,似乎已经得到了大自然的安抚,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她不时地停下车子,跑到草莽丛中,或以青山,或湖水为背景,摆下一个个妙姿让我给她拍照,看到她满面的笑容,我心里的幸福感也像那湖波一样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行进之间,突觉大风骤起,大片大片昏沉的雨云,从橡皮山后飘来,一个个山头,浓云密罩,雨线分明,不时地还有一声声的闷雷,隆隆传来,回头看看,压顶的黑云直扑过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我对菁菁喊道:“我们加速前进,看看能不能一直飞在雨头的前面!”然而,我们还没骑出百米,指头大的冰雹便砸得头盔“砰”声大作,震耳欲聋,身上、手臂上,都被砸得生疼,眨眼间,地上便是白花花的一片。冰雹过后,继之便是滂沱的大雨,我和菁菁停车在路边,刚穿好雨衣,头上“刷”地就是一道惨白耀眼的闪电,随之就是一声地动山摇的炸雷,吓得菁菁面色铁青,急扑到我身上,死死地把我抱住,浑身颤抖不已,我也紧紧地抱住她,不断地安慰她说:“菁菁不怕,啊,有大哥在,菁菁不怕!”

风狂雨骤,雷声轰鸣,天地间一片混沌;道道闪电,声声霹雳,仿佛都是在围着我们俩转悠,莫说菁菁,就是我一个男子汉,此时的心中也充满了惊恐,真怕哪一个炸雷,不小心落到我们的头上啊!生活如此的美好,人生如此的充满希望,谁愿意被意外白白地夺去性命啊?然而,空旷的大野之中,除了我们俩和两辆自行车,其余的就是低到尘土里的小草了,哪里能找到一个庇护之处呢?菁菁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她已经把我当成了庇护所,可我呢?我知道在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面前,男人就要保持着大丈夫的尊严,即使是死亡降临,也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昂首挺胸地去迎接!

都说骤雨不终朝,飙风不终日,让人恐怖的一幕终于过去了,雷电销匿,风雨渐小,尽管还可以看到大块大块的积雨云,依然在远远的湖面或一些山头上肆虐。菁菁抬起头,泪眼里还在弥漫着恐惧的目光,她说:“大哥,你别离开我,我心里好害怕!”我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吻说:“妹妹是不是在说傻话啊?哥哥怎么能离开你啊!”

虽然风还在刮,但雨已差不多停止了。我扶起两辆倒地的车子说:“走吧,风雨过后,必有彩虹。”

然而,我说的彩虹并没有出现,我们骑了大约有40分钟的时候,突然,从橡皮山方向刮来的西风骤然加大,就在我和菁菁试图加速穿越这风区的时候,一股暴强的怪风,从我们的左侧直压过来,刹那间,我们被这股气流顶得几乎飘荡了起来,根本就控制不了车子,我和菁菁像两根折断的枯树枝一般被抛下了路基,重重地摔在湖边的乱石滩里,我顾不得一切,急速地爬起来,向菁菁跑去,她倒在地上,车子就压在她身上,动弹不得,我慌忙把车子从她身上搬开,半跪在地上,问她可伤着没有?她突然折起身来把我抱住,大哭了起来,她哭着说:“大哥,我是不是过不了今天啊?”

我紧紧地抱着她,等她的情绪稍缓了一些,说:“好妹妹,别说傻话啊。来的时候,我就在网上看到过有湖西岸风大的文字,没想到比描述的还厉害啊。估计这里是一个风口,天塌下来压大家,这风又不是为你一人而吹的,难道被这风刮了一下,就过不了今天吗?刚才的瞬时风力,肯定超十二级,我们快走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了一阵呢。”

还好,我们除了身上有些擦伤外,并没有伤筋动骨,我先把菁菁扶到路上,又把两辆车子搬上去,谢天谢地,看来车子的质量都非常的过关,竟然没摔出什么大问题来……

我们骑到离刚察还有25公里的泉吉镇时已是天碧野空,湖蓝岸青了。晚上六七点钟,到刚察的时候,发现路边的岔道处有一个很醒目的指路的标牌,大大的箭头后面写着“仙女湾风景区16公里”。

菁菁说:“大哥,那里的湖景一定非常的美吧?”我说:“肯定是,明天我们去看看。”

住下后,冲冲澡,换下一身在泥水里滚爬了一天的衣服,我们在去餐馆吃饭的时候,菁菁悄悄地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瓶青稞酒,我还以为她是给我买的呢,就说:“妹妹真心疼哥哥,还给哥哥弄瓶青稞酒喝。”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很坚定地回答说:“不是,今天,我是要大哥陪我喝!今天,大哥就让我醉一回吧,我实在受不了!让我醉一回吧,我不知道自己可还能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阳!”说着,泪水早在她的眼眶里转悠了。

看着她,我的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一切的安慰话都难以抚平一颗正处于崩溃边缘的心!于是,我说:“好,今天大哥陪你一醉方休!”

我们边吃边喝,她实在不胜酒力,二两酒下肚,已醉得坐不住了,我把她扶到宾馆,给她脱掉鞋子,想让她先睡,可她却死死地抱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地说:“大哥,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好害怕!”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应她:“大哥不会丢下菁菁……”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很快就睡着了,我给她盖好被子,向老板借了洗衣机,去把我们换下的衣物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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