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绮罗心里忌惮去厨房,所以,挽住男人的胳膊,伸出好看的手道:“你看人家的手多好看,白白的,嫩嫩的,粉粉的,软软的,保养这么好可不容易。”
她把自己的手夸了一通,又开始撒娇卖乖。她想引起男人的怜惜,还可怜兮兮地说:“阿渊,你心疼一下人家,咱们订餐吧?我知道有家店的私房菜烧的很好吃呢。”
贺临渊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推开她,往楼下走。
沈绮罗以为他生气了,心里忐忑地跟上去,扯着他的衣摆道:“阿渊,咱们有事说事,不许冷战发脾气。”
他们走到如今这一步太不容易了,他若是冷了脸,她怕自己一时脾气上来,又跟他闹掰。
贺临渊扯开她的手,径直走入了厨房。他在外面拍了一天的广告,现在饿得不行。可干硬的食物他胃消化不了,目前只能吃些鸡蛋豆腐等柔软易消化的东西。
可就这么简单的东西,也没人给他做。
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吃过别人特地给他做的饭菜。
不!昨天,顾安逸过来时,给他做了一顿家常小菜。味道很糟糕,可是,吃起来很美味。
顾安逸说:“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那一刻他忽然想,如果有人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似乎也不错。可惜,沈绮罗自诩爱他痴狂,却也没为他下过厨房。
“阿渊,你怎么不说话?”
沈绮罗颤着红红的眼睛,眼神有点无辜的娇怜味儿。
贺临渊收回思绪,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拿了围裙给自己系上。他洗了碗,打开冰箱,取出鸡蛋,熟练地打碎放在碗里,然后,洗了平底锅,倒上油,点燃煤气罐……
一系列动作快速熟练,惊得沈绮罗瞪大了双眼。
“阿渊,原来你自己会做饭啊。太棒了!”她欢喜地抱住他,踮起脚跟去吻他的唇,贺临渊不着痕迹地移开头,她的吻落在唇角,一抹失望从眼底晕染开来。
沈绮罗黯然神伤,握起拳,忍住心底的不悦,问道:“你怎么了?就因为我没给你煎个鸡蛋,你就要跟我闹别扭?”
“出去吧。厨房油烟大。”
他脸色冷,声音更冷,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果然是生气了。
就因为她没有煎鸡蛋这种屁点的小事。
沈绮罗皱起眉,心里止不住地冒火。她被娇宠长大,从来都是别人迁就她、讨好她。到了贺临渊这里,她讨好逢迎就罢了,还要时时忍气吞声承受男人的奚落嘲讽。
岂有此理?
沈绮罗走出厨房,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厨房里,贺临渊很快煎了鸡蛋,还煮了一碗鸡蛋羹。他把东西端到茶几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嚼着。他越发沉默,身形萧索又苍凉。
沈绮罗看得皱眉,可高傲的自尊不容许她再次卑微示好,所以,她冷声奚落:“吃这么鸡蛋,你也不怕吃得胆固醇过高?”
贺临渊依然没说话,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吃着。
“你别装聋作哑,贺临渊,那样冷战太幼稚了!”
沈绮罗看不下去,站起身,走过去,把男人面前的食物推到了一边。
“贺临渊,说话!”她气愤地瞪他。
贺临渊拿着勺子的手缓缓攥起,然后,抬起眼眸,冷气四散:“你该滚了!”
沈绮罗当即大喊出声:“你别太过分!”
“够了!闹够了就滚!”
贺临渊摔了勺子,一点食欲也没有了。可天知道他有多饿,但吃不下。女人就像是一只苍蝇,看见了烦,看不见了还是烦。
他只是想吃她亲手做的饭菜,她怎么就半点体会不到?既然想要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就不懂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不懂还是不屑给?
贺临渊扫了她一眼,转身往楼上走。他要去躺会,身体很累。
沈绮罗见他如此无视自己,气得一脚踢翻茶几,恨恨骂道:“贺临渊,你特么神经病!”
行走着的贺临渊身形一僵,那张愈显消瘦的脸变得憔悴又苍白。他心想,他可不就是神经病。真的是神经了,所以,明知道没有多少日子,竟然越来越对女人上心。
“站住!贺临渊,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沈绮罗拽住他,目光里尽是质问。
“你哪里都让我不满意。”贺临渊甩开她的手,言语冷冽无情。
沈绮罗忽地伸出手,甩过去的耳光顿在半空。
贺临渊拦住她,眼眸森冷:“沈绮罗,忍不了就滚。”
他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你能耐!”
沈绮罗收回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贺临渊久久没有动作,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
沈绮罗走出别墅,罗芬以及一行保镖已经等候多时。
“总裁?”罗芬朝她躬身,轻声道:“与贝导的约安排在盛世酒店,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您需要出发了。”
沈绮罗这才想起,为了《影帝的秘密》这部剧,她请来了贝律丞担任剧组总导演。可怜她为他忙前忙后,想他再创佳绩,却还是得不到他丁点高看。
真真是白费心思!
沈绮罗自怨自艾了会,上车去了盛世酒店。
出乎她的意料,酒宴之中,清一色的男人里两朵娇花——顾家姐妹。
顾安雪她是知道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花瓶,无需放在心上。她会来酒宴,估计是扒上了哪位大腕名流。
而这顾安璃?
她淡淡瞄了眼沉寂无声的陆星野,应该是他带过来的。这种不入流的女人带到明面上来,他也好意思?
沈绮罗看不上顾安璃,顾安璃倒是看得上她。
顾安璃知道沈绮罗会出现,早先从陆星野那里就知道,这是沈绮罗安排的酒宴。所以,对于沈女王的出场,她很有礼貌地点头问好:“沈小姐,您来了。”
沈绮罗微微点头,扫了眼明显神情冷淡的陆星野,含笑问:“陆少,怎么看着不开心?”
陆星野当时坐在包厢内侧,手里握着顾安璃的手,听了她的话,缓缓抬了头。那眼神冷冽如冰,说出的话带着深深的质问:“沈小姐,听说你去了景园别墅?”
沈绮罗神情一僵,没有出声。
“听说还动了粗?”
沈绮罗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男人说的都是事实,无可辩驳,也无需辩驳。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除了顾安璃这个长舌妇,还会有谁说?
沈绮罗看了眼陆星野身边低眉顺眼的女人,唇角扬起一抹讽刺。受了委屈就去向男人告状,嘁,没用的女人,只会依靠着男人。
她心里不屑,面上更加傲然。
陆星野自是将她的傲慢尽收眼底,他也不气,而是淡淡地说:“沈小姐,你无意打伤了我的未婚妻,你欠她一句对不起。”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沈绮罗皱眉不语,倒是顾安璃开了口:“我都说了,只是无心之失。你怎么还抓着不放?而且,我说了,沈小姐已经道过歉了。”
顾安璃觉得那是一件小事,而且一直想息事宁人的,奈何男人接她来赴约时,看到了她手上的鞭痕。一番追问下,她就简单解释了下。没想到他现在开始算账了。
但陆星野哪里会信?
沈绮罗是谁?
沈家骄横傲慢、不可一世的女王,她会轻易道歉?
“沈小姐,你真的道歉了吗?”
他端起面前的一杯威士忌,轻轻饮了一口,语气带着威胁。
沈绮罗怔怔然,没想到这么小一件事,陆星野也要抓着不放。她摇头,语气有些冲:“是顾小姐冲过来的,我打伤她,确实是无心之失。”
“那你应该道歉。”他语气强硬。
沈绮罗皱眉,没有接话。她想不起自己是不是道歉过,好像字典里没有这个单词。可此刻,陆星野是打定主意要她服软认错了。
不过一个女人,就真的值得他冒着合作破裂的风险,为她出面撑腰?
沈绮罗有些羡慕陆星野对顾安璃的真心了。
有这样一个男人,在你受委屈了,宁肯冒着得罪大客户的风险,也要为你讨个公道,这份心由不得她不歆羡。
如果贺临渊有陆星野一半的多情认真,她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吧?
想到贺临渊,沈绮罗眼里闪过丝丝哀愁,不过,很快消失不见。她想,是她低估了顾安璃,看来这女人还真真入了陆星野的眼。
在沈绮罗这样细细思考的时候,顾安雪说了话:“星野哥,不过一件小事,何必紧抓着不放?大家都是朋友,说多了很伤情分。”
陆星野冷冷扫了她一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顾安雪脸一白,蔫蔫地不说话了。
顾安璃见气氛有些僵,扯了扯陆星野的衣袖,转了话题:“你不说贝先生会来吗?怎么这时候还没到?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别不是搞错地点,去错地方了?”
当然,这只是说辞。她其实等的不耐烦了,都来了有半个小时,所有人都到了,偏那位主角到现在还没个影?难不成是在耍大牌?
那人她还是有点印象的,高傲是高傲了点,也不至于那么没时间观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