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亲爱的小猫
再几个转角我才能再把你找到
下次再见能不能让我抱抱
不要一句话不说就逃之夭夭
天涯海角你一个呼叫我马上赶到
我永远是你的
最最安全的依靠
……”
播放器里突然插入的歌声让陶夭失了神,微暖的男音和着吉他的旋律,低声吟唱着的每一句,都有回忆的片段。
“妈咪,妈咪!”
粉嫩的奶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陶夭信手调低了音乐的声音,转脸、躬身,抱起身后还一脸睡意的肉团子。
“睡醒了,小东西?”陶夭微笑着在她凌乱的发间落了一吻,随手理理她柔软的细发,捏捏小脸,“是不是饿了?”
陶夭怀里的小丫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趴上陶夭的肩膀,摇了摇头。
“唔,妈咪今天能不能不工作啊,小桃,小桃想跟妈咪一起玩……”
粉嫩的颊上扬着几瓣粉红,清亮的眸子还带了几分那人的狡黠。
陶夭好笑,到底是那人的闺女,虽然自出生到现在都未跟其父有过交集,但这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是无法阻止地相像。
“妈咪,好么?好么……”
兴许因为陶夭许久未答,怀里的软糯突然起身蹭了蹭,顺势转脸吧嗒在陶夭颊上亲了一口。
到底是没有丝毫抵抗力。
陶夭好笑,就势放了团子,弯腰在她鼻子上一刮:“好啦,好啦,今天网站交给其他阿姨运营,我安心陪你就是了。”
陶夭一面说着一面去拿了电话,后又想起什么,转身对着正窃喜的小团子,叨叨:“出门玩你可不能就这样出去哦,快去洗把脸,一会妈咪给你穿上漂漂美美的衣服,我们好出门……”
陶夭叨叨间隙,那头电话接通,这头门铃大作。
陶夭顾不得家门,专注布置工作,完全没有发现,某肉丸子已经跑到门外去开门了。
“你是谁啊?”
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分明是陶夭和自己的杂揉款,江子安先是一惊,瞬间就又安定下来。
“妈咪,妈咪,门外来了个怪叔叔……”
吵闹的童声招来了匆忙的身影,陶夭的大脑还来不及运转,就看见笔挺的身影,突然弯身将小团子抱入怀中,纠正道:“不是怪叔叔,是爸爸!”
极富磁性的男声撞入耳膜,在陶夭心里荡起涟漪。
“咳,咳咳,江子安先生……”
“唉,你速度还真快,能不能等等老年人!”乱入的某人,再次打断陶夭的节奏。
“大舅舅……”小桃张了双臂,显然更期待舅舅的怀抱。
林子扬哪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江子安面前,接了小桃:“啊,那个,给你介绍介绍啊,小桃子,这……这,还挺帅的,是你老爹哈……”
“哥!”陶夭皱皱眉头,脸上已有不满。
林子扬哈哈一笑,很是自然地转了脸庞,正对着小桃:“这个时候呢,我们应该回避一下,让你……这两位……亲戚,对,亲戚,好好聊聊……”
“可是妈咪答应今天带我出去玩的……”软糯的小声音任谁都无法拒绝。
“舅舅带不是更好吗?”
林子扬声音未落,人已经走出了很远,只留了江子安和陶夭相视无言,静默地站了很久。
“小夭……”江子安干涩的喉结滑了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三年未见,千言万语忽地就只剩了无语。
“我们都是过去式了,你又何必还来找我?”陶夭忽闪着视线躲过江子安的灼热,随即目光一滞,皱了眉头,“如果你是为孩子的抚养权来的,那我……”
“小夭……”
江子安声线突然软了下来,是难以释怀的心疼,他竟然不知道是什么让陶夭变得如此敏感、多疑,如果当年他再早发觉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离他而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境地。
江子安的这声轻呼如同一剂强效镇定剂,陶夭忽地地安静下来,静静地凝着江子安。
”你听我说,“江子安快速整理了一下语音,强力扯出一丝笑意,企图缓和气氛,”三年前的邮件……“
江子安刚提到邮件,陶夭就是一惊,转身欲逃的动作,被江子安的双臂拦个正好。
”江子安,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没有必要拿当年,一次又一次地戳我痛处,董事长不同意我们俩的事情,不止因为齐晋吧?新仇旧怨的欲加之罪……“
”小夭,你误会了……你离开的那天,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戒指,想要跟你求婚了!“江子安语气坚定地不容置疑,在陶夭心里落下沉沉一击,”如果你没有离开……“
”江子安,我讨厌你!“陶夭一面说着,一面就落了眼泪。
”小夭,你听我说,“江子安将脑袋轻轻搭上陶夭的肩膀,尽量稳着声线,”当年那封邮件不过是齐晋和蒋岚对我们的报复,你也看见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完不整,断章取义的,尤其是我妈的录音,那段录音其实是很久以前,就是我们逃离S市之前,我跟我妈的吵架内容,被人刻意裁过,接连齐晋的视频,特别容易招人误解;至于齐晋那件事,你是我接出来的,我比谁都清楚你的清白,又怎会因为这个事情让别人伤害你呢?“
”那狗仔队的录音又怎么解释?“陶夭绷着脸,心里已然半是清明。
”嗯,这件事,我要道歉……“江子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着实有安排人偷拍,炒作我们的事情,一则为了公司的稳固,这是我的私心无可否认;二则是望着为我的求婚做个铺垫……“
”你别说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想,你也无需解释地那么清楚,孰重孰轻,我也有自己的判断……”陶夭喃喃咕哝一顿,吸了口气,“我也知道,我一直知道我是个矫情的人:希望有人捧着自己,宠着自己,却始终不愿在人前透露半丝软弱。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在我独自落寞的时候,暗暗陪同我难过;也不知道会不会运气好到随口一句闲言便入了某人的眼动了某人的心;更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有人能读懂那些暗藏在我文字里面的情绪,珍惜我想要分享的点滴。我只知道,一旦我让人看出了自己的在乎,我便有了软肋,如同拔光刺的刺猬,任人宰割;我只知道,一旦我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便成了众人的笑柄,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任人嘲弄冷落……我不是不想找个依赖,我只是害怕,一旦依赖,你若离开了,我便再也找不到支点,不知该怎么办了……我,只是害怕,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而已……你知道的,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无所适从、不知所踪的自己……”
陶夭的一声哽咽,被突然压来的温软堵了回去,颊上的泪痕伴着唇齿的纠缠,在心里烫下点点印记。
“三年过去,我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你,只是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症结是在我这里,”江子安喃喃而语,忽地抬眼坚定地对上陶夭的半含雾气的水眸,“嗯,所以,我今天来,也是能够正视自己,正视你,正视我们之间的关系,才敢再次冒昧闯入……”
低沉的男声杂着温热的气流擦过陶夭的发丝,在陶夭心里拂起层层波澜。
“小夭,我为我过去的自以为是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江子安微皱着眉头,态度坚定,“我向你保证,从此往后,我会尊重你所有的决定,不再自私、偏执、自以为是,爱你、宠你、相信你,如果此前的错误已经给你造成了伤害,那就请让我用余生弥补。”
江子安说完此番,突然抬手。
陶夭这才发现江子安竟是把刚才那番话录了音。
陶夭垂了垂眼眸,接了录音笔又按开按钮。
“你说尊重我所有的决定,包括我要离开你也在内吗?”
紧绷的脸庞与相对的四目固化了此刻的空气。
江子安的喉结滑了滑,终是艰难地点点头:“是。”
“骗你的,傻瓜!”
陶夭突然泪崩,扔了录音笔,就扑到了江子安的怀里。那熟悉的味道和温度都一如昨日,似乎从来都未曾远离片刻。
温存正浓,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破了此刻的甜蜜。
“大舅舅……”
“嘘……”
喵……
喵???
江子安和陶夭还没来得及尴尬就被小桃怀里的小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我们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不然我们再出去溜溜?”林子扬只觉得老脸一麻,正要抱着小桃离开,却被突然插入的小奶音打断。
“可是,大舅舅,我们不是要回来商量收养小可爱的事情么?”
林子扬闻言一尬,着实是自己提出回来商议养猫的事情的。
“不行……”
“可以……”
完全不默契的正是江子安夫妇,陶夭说不行是考虑到一家团聚恐怕不能久待,养猫也是不负责;但江子安却是从容地很,只是一个眼神就看出了陶夭的顾虑,随即宠溺地摸了摸陶夭的脑袋。
“没事丫头,能养,我们一会收拾收拾,带你的小可爱一起回家。”
“诶?回哪个家?”
“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