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晶晶跪在洞**,透过穴壁映照出来的景像将所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双手紧揪心脏部位的衣襟,泪水奔流,不停的摇头,那触目惊心的血柱扎刺着她的双眼、扎刺着她的身心,好痛,好痛……苍狼定是以为她死了!
夜,阴阴发笑,指尖触碰穴壁,抚摸着路青苍白的脸庞,口中喃喃低语:“青,你终究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苍狼垮了,他垮了……哼哼哼哼,呵呵呵呵……”
心,绞痛。骆晶晶一口气没提上来,痛苦倒地,晕撅。
骆晶晶先亡,现换苍狼了无生息的躺在床上。床上的他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棉被下的身躯直挺挺,骆烈坐在床沿守着。
骆晶晶躺在另一间房内由骆灵钰守着,骆灵钰直勾勾瞅着她,下唇咬得雪白一片,血丝顺着唇瓣一点一点流淌,下巴上立现红色。娘亲死了,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小小的心灵受到极大震撼,小拳头握得死紧,放在床上颤抖连连。
骆烈目光低垂,盯着棉被一声不吭,别说声音,就连喘气都轻得很,几乎听不见。
随时间而过,棉被下忽然闪起一闪一闪的白光,“雪狼石”起了反应,光芒穿透胸前的障碍物冲破于世,暴现在空气中越发亮堂。
“砰!”一声响,似是某物掉地的声音。骆烈一惊,光与声音先后发出,站起,一边望着生父一边后退向门,接开门扉朝外瞥,只见路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他已无心再去惊讶,惊心早在看见娘亲的尸体时就用完了。从地上抱起路青,将他拖进房与生父并排平躺,自已立在床前凝视。
“雪狼石”具有灵性,光芒扩散,将苍狼全身覆盖,继而散向路青,二人的身子在白光下若隐若现。
骆烈静望,等待着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苍狼、路青,二人脑中同时出现相同画面,似梦、似真实。
光照过程很长,长到使人想睡,但骆烈却立着一动不动。
“吱嘎!”门启,骆灵钰无声无息走进,见到床上之景时眼底掠闪惊讶,稍后平复。走向哥哥,兄妹二人同望。
“雪狼石”不再发光,停止一切动向。光去,苍狼、路青清晰可见,缓缓的,二人张开眼睛。张目后仍躺着不动,眼眸暗淡无光。他们在画面中将所以都看清,前因后果一一呈现。
原来,他二人早在千年前就相识,苍狼乃雪狼一族的王,路青乃狼与狐狸交配生下的狈,在族群中充当军师的角色。白狼、墨狼并不是陌生人,他们与苍狼前生便是兄弟。路青爱上了狐王,却又因爱而引发狼族毁灭。
奄奄一息的白狼、墨狼、苍狼、路青被无遥子救起,重新给予生命。路青是狼群的罪人,给予新生时被摘去了心灵,没有心,以惩罚上一世他所犯下的不可磨灭的错误。“雪狼石”,狼族圣物,历代狼王的身份象征。
泪,一滴一滴顺着苍狼、路青的眼角缓缓流淌,留过太阳穴,留进鬓发,这尘封的记忆全部打开,他们,怎么接受的了……
路青傻傻的摇晃而起,脸上布满泪水,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像死了一样暗沉。摇晃下床,踉跄着脚步往外走。原来,他是个罪人,不可饶恕。
苍狼随即坐起,两只眼睛宛若两口深泽寒冷的冰潭。神情虽呆,但双目却十分传神。头抬,深邃之眸将床前的一双儿女扫过,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更没有崩溃,让人摸不着底。
兄妹二人被他看得心发慌,生父还是原来的,但内涵却又完全不同,形同两人!
苍狼下床,套上软靴站起,腰杆挺直,一身傲骨,大迈步出房,沿着路青离去的方向行去。
路青摇摇晃晃迈出堡门,堡丁丫环惶恐避之,无人敢上前询问发生何事。出堡的他在悬崖前跪下,从不曾表露过内心的他现下脆弱悲创,从不知流泪是何滋味,现下尝来又咸又涩,苦不堪言。往事历历在目,唇边泛起凄惨笑意。他是个罪人……呵呵呵,他是个罪人……
苍狼停步,立在他身后,深潭的眼眸让人看不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青悲凉的笑了,笑了让人心疼,笑得让人不忍去看。
苍狼伸臂,拎着他的后脖领将他拽起,手腕一转,与自己面对。
路青眼神涣散,呆呆的望着他平静的面容。主子越平静,他心里就越难受。
“哭出来会更好。”苍狼启唇吐字,嗓音深沉威严,他说的话不容人反驳置疑。
“我还有哭得资格吗?”路青问得心痛,问得缥缈,雪狼整整一族的性命都葬送在他手里。
“我说有就有,哭吧。”苍狼明白,忆起前世对于他二人来说无疑是残酷的,但,他的痛苦比自己来得更厉,那是出自灵魂最深处的悔恨。大掌扣住他后脑,揽他入怀。
伏在他肩头,路青茫然无所,干巴巴睁着眼睛默默流泪。
不想让他忍着,苍狼握起拳头用力砸他后背,愣是将他发不出来的哭声砸个彻底。
“呃啊啊……”一声凄历嘶喊,路青抓住他背部衣料放声大哭,23年来的泪水于这一刻奔涌决堤……
骆烈、骆灵钰立在堡门口,路青哭了,头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夜幕降临时路青才断断续续止住哭意,窝在苍狼怀里像只玻璃娃娃,好似轻轻一碰便会破碎。他哭了多久,苍狼就抱了他多久,兄妹二人也就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