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低低的一声轻吟,终自那个昏迷的人唇间吐出。司徒勋的眼目微微动了动,睫毛忽闪了两下,终于睁开了一线。
“皇上……”看清眼前之人不是阿宝,那双年轻的凤目中顿时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失望情绪。
“她累得都不成样子了,被朕赶去休息了。”司徒俊看到兄弟眼中的失望,不由明了。
“都是我不好……”司徒勋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被皇上按住。
“你先好好养病,养好了病才能照顾好老婆孩子。她小不懂事,难道你也小不懂事?她生气,你就好生哄着,傻站在外面干什么?将自己冻出病来故意让她心疼难受?”不用说司徒俊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司徒勋张口结舌。果然自己该死,竟然让阿宝为自己操心。
“朕还有事要回宫处理,你好生养病,给你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后马上给朕滚上朝去。”说完话,司徒俊忍不住轻咳了声。
司徒勋知道这位皇帝哥哥一直抱病理政,心下有愧,更是抬不起头,见皇上起身要离去。急忙下地相送。
司徒俊知道他烧退了已无大碍,也懒得理他,转身对上官玉道:“你也回宫吧,汝南见你不在又要吵吵了。”
细微的鼻息平缓地自尖翘的鼻孔间进进出出,司徒勋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起伏。握住那双柔软娇小的手,满心都是懊恼与不舍。
昨夜趁着酒醉意气用事,不但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这床榻上的小人儿。睫毛上依然泛着微微的潮,似乎在梦中也哭过。手指忍不住抚上去,想沾染下那些小小的水珠,不想人就醒了。
阿宝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待看清眼前之人是司徒勋,猛然扑进勋的怀里,紧紧抱住。
司徒勋顿时百感交集,有些说不出话来。只用手轻轻抚摸着那纤瘦的背,唇瓣在发髻上,在耳畔边,在额头上,留下热烈而歉疚的热吻。
“勋……”幽幽的一声低叹,自喉间如露珠般滚动而去,心儿顿时喜悦如花开。勋好了,真好,真好。
“阿宝,都是勋不好,原谅勋。勋再也不做这样的傻事了……”司徒勋听得那声叹,那声声情并茂的呼唤,胸怀霎时如彩虹升起的蓝天,博大而高远,将妻儿紧紧护在其间。
十指相扣,心儿相连,房间内一片温馨。
“王爷,粥来了。”云英炖了浓浓的血燕粥,见小姐醒来,赶紧端了来。
司徒勋知道阿宝已经有两顿没吃,急忙接在手里,吹了吹,尝了尝,这才一点点喂给阿宝吃。
“勋也吃……”看着勋挺拔的眉,俊朗而多情的眼目,阿宝不由想起自己在冷宫生下孩子后,也是勋偷偷跑去照顾,也是这样一口口喂给自己吃。眼目不由又湿了。
“不许哭了,再哭勋就继续饿肚惩罚自己。”勋好看的眉峰挑了挑,故意威胁小人儿。
“我哪有哭了,就能瞎说。”
呵呵,某宝精气神上来了,又开始抵赖。
风吹扬花。
眼看着生产的日期将至,阿宝坚持从王府搬到锦山行宫去。
说是锦山春天风景美,空气也新鲜,住着人就舒畅。
司徒勋不知道阿宝实是担心,生产那日会出状况惊扰了京中百姓,便爽快地点头同意。
马车随着骏马特特的蹄印往前滚动,眼见车窗外,锦山的树杪果然有了绿意,真是春天来了。
“纤纤?你没有走啊?”推开锦山行宫的大门,见有位小夫人正在院子中踢毽子,阿宝不由惊讶地大叫了一声。
“我呸!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啊?竟然成亲也不叫我!”纤纤恶骂了一声,不小心将毽子一脚踹到了附近的殿脊上,对旁边的有木沉香道:“上去给我拿下来!”
“哎。”答应了一声,只见那身材高壮的汉子,脚一蹬地,嗖地一声窜上屋脊,将毽子用手指捏了下来,郑重地递给老婆。
阿宝听纤纤骂,知道自己有亏,羞红了脸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哪里想到你会死赖着不走。”
“啐,我就赖着不走怎么了。不看到我们家小女婿平安出世,我这做丈母娘的怎么安心走?”纤纤走近几步,看了看阿宝庞大的肚腹,仍绷着个脸道:“是不是就这几天?”
“纤纤……”阿宝知道纤纤不走是不放心自己,不由被这恶婆娘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嗯,是这几天。纤纤,我没事,你还是回去吧。都在我们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了,就不怕桃花坞那帮子土匪造反?”阿宝忽然想起尚金吾的警告,担心牵连到纤纤,不由狠心冷了脸道。
“真就这么不欢迎我?”纤纤眉毛一拧,有些恼了。
“这本是我和勋的二人世界,你说你和你那铁塔老公老是晃来晃去,真是碍人眼的很,勋都开始上朝了,传出去跟桃花坞的人勾结不是也不好听吗,所以,本小姐只能下令逐客!”
“你?好好好!个……我们走我们走,你再请我来我也不惜当来了还!有木沉香,收拾东西,今天就启程回咱们桃花坞去!”纤纤见阿宝似真似假的模样逐客,顿时火大,吆喝着有木沉香,赶马车抱女儿走。
“阿宝,这样不好吧?纤纤要住,就让她住下呗,行宫这么大,随便拨个院子给她也够住啊。何况有个人陪着你,我就是上朝也放心些。”司徒勋老婆蛮不讲理的一闹腾,被闹愣了,直到有木沉香沉着脸真抱了孩子吆喝了手下走出了大门,方才回过神来,急忙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