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的是昨夜上官宝拦路行凶,寻衅生事,当街殴打皇亲国戚,殴打朝廷命官。
看见状纸上的这两个姓,王仁德便有了退意。
如今的大齐皇朝,谁不知道上官博这只老狐狸的实力,养女儿养得好,找的女婿也个个不孬。大女儿嫁给了当今皇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二女儿嫁给了威震北疆的征北将军,三女儿到秋就要南嫁云南王为侧妃了,四女儿据说又与新科状元勾勾搭搭。
而封氏一族虽然表面上没有这么多强硬的势力,但人家女儿怀了皇上的血脉,万一真生下个龙子,那就有可能是大齐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皇上最近又宠得紧,谁又敢惹半分。
这案子看着简单,但一个不好,只怕便会惹得后宫大乱,皇上震怒,若是惹恼了那位怀着龙子的封昭仪,伤了昭仪娘娘肚子中的龙子,自己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想到此处,王仁德暗中骂着那个不知轻重的上官宝。心想,你个胡天胡地的公子哥,居然敢当街行凶,居然敢再三招惹封昭仪娘家的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何况状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王仁德拖延。
他看着状纸眉头一皱,便发了文书去太师府拿人,另一面却暗中派人赶紧去通知玉贵妃。
上官宝看见的,便是京城守备府派的差役来拿人的场景。
要知道这上官家与大齐皇室一向关系亲近,往常只有他们拿人,哪有自己被拿的道理,所以十几根木棒早就举了起来,家丁护卫们摆出忠心护主的架势,虎视耽耽看着那几个可怜的差役。
太师府正门口,差役们也是完全没辄,只好说着好话,心想这拿人是大人的意思,您这太师府再气盛,也得让那人去官衙走一趟。
上官博一笑,知道儿子夜里打人的事犯了,正准备上前应着,却不料听见一声少年暴喝:“哪里来的狗腿子,都给我打出去!”
敢于放言暴打官差的,自然不是旁人,便是我们那位性情恶劣的上官宝少爷。
家丁护卫听见少爷发话,一声吼,举着棍子英勇向前,但想着对方是官差,所以也没有真的打,只是砸在地上,将对方吓出去作罢。
官差们这下是真的气惨了,本来知道对方不好惹,所以铁链那些刺眼的家伙一样都没带,料不到还是落了个凄惨下场。
上官博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花厅之中,几个差役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这位上官太师,依他们的身份,平时断然是不可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他们也明白堂堂太师府,会如此客气是因为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这茶喝的才有些不是滋味,万一对方恼了,自己这些小虾米在京城里还准备怎么过?
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上官博皱眉道:“这话有些不对吧,我这犬子打从皇上下旨削了一年俸禄起,便一直在家中读书悔过。那流晶河石牌坊离我们太师府远的很,怎么可能是犬子去打了他封家的人?怕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差役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可是封公子亲口指认的,再说了……”他有些不相信说道:“上官公子真的十几天一直留在府里?”
上官宝是何许人也,京城里四大恶少的头号人物,那天不惹出几桩事出来,那就不叫上官宝。
这样的主,会十几天窝在家里好好读书?
说出去恐怕会笑掉京城百姓的大牙。
上官博幽幽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了两把飞刀,狠狠地削向那个差役:“难道本太师还会说谎不成?”
扑通。
那位敢于大胆质疑的差役大哥当场就给上官太师跪下了。
敢说太师撒谎,活腻了不是。
跟着这位差役一起来办差的哥们,见势不妙顿时下饺子一样,扑通通跪了满地,一声声放着软话替同伴替自己求饶。
上官博啜了一口茶,知道这些差役也是没法子,难为他们也没用,微微一笑说道:“他封家说我们打便是打了?世事无非是道理人情,总不能说他们递个状纸,咱们家就得去乖乖应着,虽说上官府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在这京都也是留几分脸面。本太师只是好奇,今儿个在府衙里递状纸的是谁?”
“回太师话,是封府的管家。”
差役大哥心想,您这当朝太师还不富贵,京里真找不出几家富贵了,赶紧回答道。
不说还罢,一听只是个管家递的状纸,装模作样,毕恭毕敬立在太师上官博下手的太常寺协律郎上官宝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骂道:“喊个管家递个状子,便要小爷去应着,哪有这种道理?不是说那封子昌被打了吗?打成什么模样了?既然告状,就亲自去告去。不然赶明儿本少爷也天天让家里管家去你们衙门告状,就告他封子昌仗势欺人,霸男占女,不管本少爷告的有理没理,你都得让那封子昌去你们衙门候着!”
上官宝话音未落,上官博已经高声吩咐道:“田管家!”
田管家知情识趣地站了出来,应了声:“是。”
上官博寒声说道:“喊周先生按照少爷的吩咐赶紧写上十几份状子,从明天起,咱家每天往京城守备府跑一趟,就算不吓死封家,也要累死封家。”
这还不算完,上官博犹自微微一笑向差役解释道:“周先生是府上清客,不过听说前些年也做过你们家老爷的老爷,写状纸应该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