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棠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细长的桃木盒,双手递到老夫人面前。
“祖母,聚宝阁便是因为这样东西才有了赚头。”
老夫人接过,打开的时候手居然紧张地都有些发抖。
不多时一枚长簪映入眼帘,长簪上的装饰熠熠生辉,似是在闪着光一般。
老夫人盯着看了片刻,突然瞪大眼睛,而后猛然抬头看向沈筠棠,“阿棠,这……是琉璃?!”
沈筠棠笑着向老夫人拱了拱手,“祖母当真是好眼光。”
老夫人捏着手中的桃木盒,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阿棠,前些日子关于琉璃的传闻都是你叫人放出去的?”
沈筠棠没说话,可那笑容明显就是默认了。
老夫人满目震惊,若真是这琉璃,聚宝阁一下子能赚这么多确实不足为奇。
可没一会儿,老夫人由惊转忧,她一把抓住沈筠棠的手臂,言辞急切,“阿棠,你听祖母说,若是咱们还未到山巅,这东西对于我们侯府来说只会是洪水猛兽!”
沈筠棠如何不了解老夫人的意思,她安抚地拍了拍祖母的肩膀,“祖母放心,那些忧患我已经想到了,咱们只做第一位掘金人,至于这金矿,我从未想过占为己有,我们侯府一向都知分寸。”
老夫人一愣,过了片刻,她忧色褪去,笑纹漾在脸上,“我们阿棠是真的长大了,老身甚慰!”
“那这账册就留在祖母这,祖母慢慢看,顺便将府上该添置的东西都添置添置。”
老夫人笑着点头。
沈筠棠转身让一旁的葛嬷嬷将三位掌柜请过来。
“祖母,齐掌柜是我专门让长寿请来给姐妹们做冬衣的,离年节也不远了,姐妹们到现在还没添置新衣裳呢!”
老夫人这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伸手嗔怪地点了点沈筠棠,“好了,都请过来吧!也确实该给孩子们做些新衣裳了,只是今年府上大小事不断,选些素色的布料,莫要张扬。还有,阿棠你作为一家之主,马上又要接替朝堂中你父亲的位置,更是该多做几件,出门应酬也有衣裳穿。”
“是,一切都听祖母安排!”
即便沈筠棠没有详说,旁边的几位姐妹也大致知晓了原由。
几人中最惊讶的要算二小姐沈心莲。
她从大姐手中接过掌家的担子,平日里与沈筠棠这个弟弟也是接触最多的。
以前父亲还在,祖父身体还算硬朗时,她这个弟弟哪里会管家中收入开支,平日,都是姐妹们省吃俭用,将最好的留给她,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
后来父亲过世,祖父卧病在床,沈筠棠不得已接过阖府重担,那时,二小姐沈心莲也未想过弟弟会为府上银钱发愁。
可真当沈筠棠将这些她们想也不敢想的银两捧到她们面前时,二小姐惊讶中又起了心酸。
她这个只一心将心思用在进学上的弟弟,古板又死心眼的弟弟,在时光的磨练中也懂得了为整个侯府着想,懂得关心长辈姊妹。短短时间,她变聪明了变圆滑了,少了平日里那份清傲孤高,这本是件好事,可反而叫人心疼起来。
沈心莲觉得眼眶微热,她微微转身低头,偷偷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这才转回来,强逼着自己绽出一个笑容。
她的小动作被旁边的三小姐沈心瑜看到,连忙轻轻晃了晃她,笑道:“姐,哥哥看你呢!”
沈心莲被妹妹一提醒,慌乱抬头朝着沈筠棠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巧与沈筠棠的眼神对上,她连忙羞的移开目光,想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害羞的,抬起头来朝着沈筠棠狠狠瞪了一眼,“就你能耐!发生什么了,也不知晓派个人来家里和我们说上一声,叫咏春领一群人上门,险些把我和祖母担心死!”
沈筠棠无奈地笑了笑,认命的朝着二姐沈心莲的方向作了一揖,“二姐,都是弟弟没有想周全,下次定然先派人回府通知,还请各位姐妹原谅则个。”
三小姐沈心瑜见哥哥还真赔上错了,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哥,二姐是与你开玩笑的。”
沈筠棠摸了摸沈心瑜的头,“三妹,我知道,我也与二姐玩笑的,快,大家看看都喜欢什么布料和首饰,今天都挑好了,齐掌柜好带回绣行立即就做。”
沈筠棠话刚说完,几位掌柜又被重新请到了正厅。
这回,几位掌柜明显感觉到这福寿堂的正厅气氛变了,几位侯府主子人人脸上带笑。
瞧这模样,今日这生意应当是真的能落实了,几人互相看了两眼,都偷偷松了口气,急忙殷勤的给侯府主子们忙碌起来。
这次不光是永兴侯府的主子们,就连各院的大丫鬟都一人得了一套锦绣行的新冬衣。其他下人多得了一个月份例的赏钱。
自从永兴侯过世,整个永兴侯府都愁云惨淡,一日过的比一日寒碜紧巴,时隔几月,今日阖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悦,就连烧火丫鬟脸上都带了甜笑。
聚宝阁拍卖琉璃制品赚的银钱有一半都被沈筠棠交与了祖母和二姐沈心莲作为家用,还有一部分放到了韩姨娘那,用于侯府产业的拓展。
这笔钱确实解了永兴侯府的燃眉之急,至少今年侯府不用过个紧巴巴的年了。
老永兴侯用的各色昂贵药材短期内也不用担心负担不起。
沈筠棠一直在福寿堂与祖母姊妹们吃过了晚膳才回的啸风居。
书房里,白梅帮她将披风取下来挂到一旁,沈筠棠站在屏风旁任由白梅动作。
白梅边给她更衣边轻声细语道:“侯爷,傍晚时,卜叔送来了一只木匣,说是给侯爷您看的,奴婢将那匣子放在了您书桌上。”
沈筠棠颔首,“好,我知晓了,一会儿便看。”说完,突然拧眉“嘶”了一声。
白梅吓了一跳,立马停了手中动作,担忧的询问,“侯爷,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筠棠蹙眉低头朝着胸前看去。
此时,白梅已经帮她换下了白日里应酬穿的直缀长袍,因为怕她难受,更是将胸前束缚的胸甲给解了。
这时身上穿的仅是一套男子石青色中衣,中衣系带已经系好,原来平平如也胸脯却不知何时有了微微不显的弧度。
刚刚突来的痛楚便是白梅帮她换衣时不小心碰到她胸口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