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柳培元看着自家妹妹突然发生了一丝微妙改变的脸色，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不禁问。
“没事。”柳浅染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顿了顿，继续道，“身为一国太子，他早就该如此了，从前的游戏人生，也就是陛下性子好才会几次三番那般纵容他，容他闯下这么多祸。”
“可不止这些……”柳沛突然叹了一口气，神秘地道。
“嗯？”柳浅染抬眸看着自家父亲，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陛下给太子殿下找了一个老师，专门教导他为人处世。这个老师，是从上林苑学宫里头挑选出来的。”
柳沛道。
“上林苑学宫？”柳浅染不禁重复了一脸，想了想，询问道道，“是上林苑的哪位夫子？”
柳沛摇头：“都不是。”
“那是学子？”
见父亲真的点了点头，柳浅染大惊失色。学子……就算是成绩再怎么优异，读书当面再怎么有才华，让一个还在学习之中的学子来教一国太子为人处世之理。这……那一向自负高傲的离炎墨竟然能忍？
柳浅染表示很怀疑。
“想必，那一定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学子了。是否也是今年的状元人选？”苏阮听着也觉得新奇，不过她张的并没有柳浅染那么深。
“非也。”柳培元浅浅一笑，摇了摇头，“问题就出在这里，那学子不仅资质平平，而且各方面都平淡无奇，唯一比较出彩的就是人品。想必陛下，也是看重了这一点。”
“啊？”苏阮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太子殿下这几日还是很平常，发奋念书？”柳浅染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按照陛下今日上早朝的心情，确实如此。”柳沛点头，笃定道。
“那可真是……”
那可真是千古奇谭了，柳浅染垂下眼眸，没有再说话。
柳沛看着神色惊讶的儿媳和一脸平淡却掩饰不住眉目间诧异的女儿，不禁哈哈一笑，“无妨，太子殿下能开窍是好事情。毕竟作为傲天的太子，本朝未来的希望，还是要靠他的。”
“父亲说的是，孩儿也觉得，太子殿下本次这番作为，说不定是真的打算改过自新，好好为江山和百姓考虑了。”
才怪。
哥哥柳培元这话一出，柳浅染便在心底接了这么一句。
比起改过自新这种不切实际的说法，她更愿意相信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父亲和哥哥练剑许久想必累了吧？嫂嫂，你好好照顾他们，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没有处理，就先回房间了。”
柳浅染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丫头……”将柳沛欲言又止的呼唤远远地甩在了后边，“这丫头，一个少不更事的千金小姐，怎么这一天到晚的事情好像比你我二人还多。”
……
柳浅染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好撞见了正在专心给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浇水的夏瓷。
后者抬眸，望着眼前气喘吁吁的自家小姐，不禁一愣。
这……这是，角色对调了？
“小姐？你累不累，奴婢去给你倒杯茶……”夏瓷放下了手中用来浇水的水壶，抬脚就要往房间里去。
“等等。”谁知柳浅染一把抓紧了她的胳膊，道，“先别管茶了，夏瓷，你买的孔明灯还有没有？”
夏瓷：“……”
夜间。
将军府大小姐房间内一直灯火通明，仿佛是为了等待某个注定归家的人。
不过，也许并不是归人。
墙头人影攒动，夜风清凉，那抹熟悉的影子再次落在了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着眼前这人的脸庞，不知为何，柳浅染顿时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王爷，你来了。”
“柳小姐找我，怎么能不来。”宫玄夜说话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透露着几分玩世不恭。眼波流转之间，尽是邪魅之色。
“王爷，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今日是想问问你，近来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小姐觉得呢？”宫玄夜淡淡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记忆中，他已经很久没用这种方式来跟她脸面了。眼前的柳浅染，倒还是那个开门见山的风格。
“我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柳浅染凝眉，道。
“比如？”宫玄夜继续问。
柳浅染啧了一声，抬头挑衅似的望着他，心想这人今日莫不是来找茬的？明明是她有疑问等他解答，怎么这人来了反而是一直在问自己问题？
柳浅染压下心中的不满，耐着性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太子殿下的态度和行为，都很反常。我怀疑，这其中大概有猫腻。”
“想法不错。”宫玄夜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那，事实呢？”柳浅染抱着双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事实……估计跟你所想的相差无几。”宫玄夜还是在卖关子。
柳浅染不顾形象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抱着双手，倚靠在窗边打量着他，持续沉默。良久，才在宫玄夜微微有些不安的眼神之中轻轻道，“王爷今夜若是来逗我的，大可以现在就离开，恕不远送。”
柳浅染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打算关上窗户。
这一刻，她的内心也有些吃惊。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幼稚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早就已经学会了在人前掩藏和伪装自己的情绪了，可为何面对宫玄夜，她总是……
一言不合就关门赶人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小姑娘会做出来的事情吧？
更何况，对方还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可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
“柳小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就在她愣神的瞬间，宫玄夜抓住了这个空隙，抬手挡住了她关窗的动作。一只手放在窗框边，柳浅染刚刚回神，脑子里还有些懵，见他凑近下意识就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没想到，只这一下，就悲剧了。
那窗户狠狠地砸在了宫玄夜的手背上，立即将上面弄出一块青紫。
男子难得在人前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在柳浅染惊变的表情之中，他忍住疼痛笑了笑：“怎么样？柳小姐可是消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