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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顾潮生

我现在正在天津开往济南的高铁上,每公里时速三百五十五公里。我答应帮蒙蒙的新书写点什么,可真正能让我安静下来的时间,却一直都在路上。

昨天从深圳飞往天津,晚点三个多小时,再加上深圳天气不好,飞机一路颠簸,写点儿什么的心情便荡然无存了。另外,“究竟要写什么”的情绪很复杂,心里已经构思了无数遍,真正敲打键盘时却发现无从说起——有太多想说,又觉得用多少文字都略显苍白。

先说说蒙蒙吧。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名字是我给她取的,这两个字也恰好是她最初写作时用的笔名,还衍生了后来的编辑名“豌豆蒙”。不过最初,这两个字其实并不是这个萌萌哒的“蒙”,而是英勇无比的“猛”。

我一直觉得,在我与她青葱的学生生涯,她一直都是个相当勇敢的人。一起出门,我总是怂恿她向陌生人问路,有什么问题了她总能第一时间解决。相比于自诩位“谦谦君子”的我,她实在比我男人多了。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一起上学,一起逛街,一起经历好多个春夏秋冬,我早认为我们成了拥有同一副灵魂的两个人。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也明白哪里是我的禁区。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青梅竹马”吧。

如同一句大俗话所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很多朋友、恋人走着走着就突然散了,似乎都逃脱不了这个宿命。我与蒙蒙也不例外。

2009年吧,那个时候和寝室几个兄弟每天都在寝室大战网游,不分昼夜。我也不记得那天晚上因为何事,突然想起要给蒙蒙打电话。

第一通电话她接听了,却用特别不客气的口吻快速挂断。再继续打下去,就又挂断,到后来就变成无人接听。我应该打了快七十个电话吧,最后终于忍不住,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寝室里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给蒙蒙编了条好长好长的短信。

当时寝室的哥们儿都吓傻了,一屋子诧异的表情。前一分钟还在大声嚷嚷组队打怪,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大家都不敢说话,寝室如同冰窖一般。现在回忆起来,我当时就是觉得好委屈啊!为什么啊?凭什么呢?这么多年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朋友,怎么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呢?

每个咔嚓挂断的电话声,都会让人觉得有点终结的意味。

后来,我们就真的断了联系。

我只身一人从长沙到北京,加入了北漂大军。到北京的第一个晚上,我站在四环边的过街天桥上,看着这个灯火辉煌的陌生城市,想打一个电话,翻遍了手机却发现不知道拨给谁。

但是还来不及难过,扑面而来的便是黑白颠倒的生活。

每天工作到凌晨三点,舍不得打车回家,就在地铁口等第一班地铁运行;又或者走上几公里路,去赶连很多北京人都不知道的一小时一班的夜班车,坐到离家较近的站点,再走回家睡上三四个小时,然后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直到现在,我还在频繁地出差,成了很多人眼中羡慕的空中飞人,每个星期至少有三天都在飞机上,北京、天津、上海、杭州、西安、济南……再到后来还有泰国、日本、西班牙、法国。我从最初的会孤单、会寂寞,到后来的每去一个地方都会当作一段旅行,一个人,一个背包,走走停停,看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聊天。

我曾一个人漫步在曼谷的湄南河畔。一阵温热的风吹过,我随意发了个朋友圈:“湄南河吹过阵阵暖风,如书中美丽文字‘温澜潮生’,我的夏天提前来临。”

然后,我就成了你们知道的顾潮生。

我常回老家。有一次陪父母散步,突然碰到蒙蒙和她的男友从的士上下来。多年未见,她还是独树一帜的打扮,让人一眼便能辨识出来。可惜也不知为什么,当下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落荒而逃”。父亲还特别问我,你看见蒙蒙怎么不去打个招呼?我随口说道,哎,她啊,就是重色轻友,她男朋友不愿意她和我玩,她就不理我了。我还记得父亲当时讶异的表情,可能他也不愿相信曾经天天黏在一块儿的两人近在咫尺,却如此陌生,咕噜了一句,“啊,她是这样的人啊?”

不,她不是。

我偶尔会翻她名为“林栀蓝”的每篇微博,甚至会看下面的评论;我听过一个女生用稚嫩的声音为她录制的电台节目;我听过那首很好听的“顾潮生”。我欣赏蒙蒙,也觉得蒙蒙值得你们去喜欢和爱。不只是因为她细腻的文字,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真诚与善良。真实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却也最容易失去的东西。

这是她的第二本书,我还没来得及看。但我知道一定会很精彩,因为里面有她、有我,也一定有你们的故事——心酸且唯美。

2015/12/10

于济南西高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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