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面三个老人谈笑风生时，他更是觉得悲哀。
这辈子，为了两个女人，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如果有天自己也这般躺在床上，恐怕连一个来看望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吧。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觉得悲哀了。
“咦，叔叔你是病人的家属么？为什么不进去？”一个路过的护士看着牧天则，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谁来了啊？”齐尚武听到了护士的话，直接将门拉开，然后就看到了犹如丧家之犬的牧天则。
“齐叔叔，欧阳叔叔，爸。”虽然对自己很失望，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牧天则和所有人打完招呼，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那一眼，只是深深的一眼，牧国刚好像明白了自己儿子的心思。
这是想通了么？
“爸爸，我来迟了。”牧天则一句话出口，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看着自己的儿子，牧国刚不说话，只是这边的两个老人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我说牧天则啊，不是我说你，你爸爸都躺床上这么久了，你怎么才过来？”齐尚武是个直性子的人，直接骂开了。
如果是自己的儿子，早就撵出去了。
“齐叔叔我知道错了。”是的，他错了，错的离谱。
没有人比他更蠢了。
他就是牧家历代最蠢的那一个。
“我们家的事情，两个老东西也都知道，你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今天能过来看我，是不是因为你想通了？”牧国刚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想通了，他恐怕不会过来看自己的。
就是兰丰那一关也不过了。
“爸爸，以前真的是我的错了。请你原谅我，不，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明天要去XJ了。”他的话让牧国刚愣住了。
完全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那里干什么？去找彦兰？难道你不知道他在训练么？难道你还想将他带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改掉这个毛病了呢！没想到依旧没有改，看来我真的是看错你了！”牧国刚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爸爸，你误会了，我去XJ是办点私人的事情，以后我也不会说要让彦兰回来的事情了，那里的确很适合他，还是他的哥哥比较了解他。”牧天则说完，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神情有些恍惚。
“你去干什么？”牧国刚忍不住问了一句，自己的孩子自己是比较了解的，他绝对不会为了去看看牧彦兰才去那边的，可定是有事情要去做的。
“爸……兰丰真的和你们说的一样，在外面有人了，而且时间还不短，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为了牧家的资产。”牧天则觉得这个时候给自己的父亲说这些也没有多大关系了，而且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算是很了解的。
这写事情恐怕两位叔叔也是很明了的。
“你啊你，就是改不了这个喜欢质疑自己老婆的德行，兰丰的确有问题，但是不一定就是作风问题吧！”牧国刚开始训斥自己的儿子。
“咳咳……欧阳你刚才不是说像吃烤鸭嘛，走吧，我也想吃，我们去买点回来。”齐尚武本来觉得他们说的事情自己应该都可以听的，但是当他说道这些时候，觉得还是不要听了吧，这是人家的秘史。
“走吧，我早就想走了，就是你这个老东西，一直要在这里等着。”欧阳格睨了一眼齐尚武非常不爽的说道。
“爸爸，这件事肯定不会有假的，我听到她打电话了，你知道她的那个男人是谁么？你牧天淳啊，是你的小儿子啊！”牧天则话音刚落，牧国刚就开始咳嗽起来。
然后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爸爸，爸爸，你这是怎么了？”牧天则连忙按了一下铃，然后惊慌失措的站在床头，不住的喊叫。
很快护士过来了，接着来了一群医生。
这个病人可是这个医院重点病人，院长走的时候就说了，就算医院不做生意了，这个病人都必须照顾好。
这好像是院长的大恩人。
“你到底给他说了什么？才将他气成了这幅模样？”医生有些不满的埋怨了一句。
“我……”他只是说出了一个关于牧天淳和自己老婆苟合的事情而已啊。
“病人这病就是被气成的中风的，如果你还不爱惜他的身子的话，我想恐怕就算院长在，也无能为力的。”医生恐吓了他一句。
“啊？医生，我爸爸是被气的么？”新闻上不是说被打的么？
“原来你是他儿子？”豪门冷情啊。
医生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还是摇摇头走了。
看着病床上的牧国刚，牧天则不敢说话了，如果真的将爸爸气出个好歹来，自己还不如直接去死了算了。
本来两父子半世都无温情了，这感情刚刚要破冰了，自己……
还是不说了吧，有些事情是该自己一个人扛的时候。
“爷爷，你醒了？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留下来照看的护士看着牧国刚醒来后，连忙上前问了一句。
“你出去吧，我没事。”牧国刚将人赶走了。
然后看着牧天则，“你有证据么？”
他的心态应该调整一下了，反正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必再和自己过不去呢！
“有，我听到兰丰在电话里叫的是‘天淳’，所以明天我想去XJ和彦兰做一次亲子鉴定。”牧天则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了牧国刚。
“不准去，彦兰和彦楷都你的儿子，这点我比你清楚！”牧国刚大声的骂了一句。
“爸爸……”为什么爸爸比自己还清楚？
“牧天则，你先去照照镜子。”牧国刚指着镜子，让牧天则走过去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的。
牧天则虽然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还是走了过去。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的，还是那个样子。
“你看看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看清楚了在告诉我。”牧国刚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说。
这也是他的疼啊。
“带着几分浅灰色。”牧国刚早就知道自己的瞳孔异于常人，但是却不是很明显，所以也没有太多人在乎，他自己也没有怎么在意。
“对，我们牧家的孩子瞳孔都带着几分浅灰色，彦楷和彦兰都有这种浅灰色，但是……”牧国刚不知道怎么将话说下去。
“但是什么？”牧天则忍不住问了一句。
爸爸这样说，意思就是说明彦兰就是自己的孩子么？
但是天淳的眼睛也应该是浅灰色的呀！
“但是你弟弟却没有。”牧国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将这句说了出来。
“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给你的股份比你弟弟多的原因，因为亏欠你妈妈，我对你妈妈啊，这辈子只有亲情没有爱情，所以我以为你妈妈……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还是依旧爱着孩子，还是对天淳好，对你妈妈也是一如既往，但是……”但是谁知道他的老婆其实也压根没有在外面乱来啊。
“但是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啊，当看到你弟弟瞳孔颜色不一样的时候，我竟然有些释然，觉得你的妈妈也背叛了我，你知道我有多蠢么？”牧国刚第一次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起了自己的感情生活，竟然不觉得别扭。
“妈妈难道……还有就是爸爸你背叛过妈妈么？我虽然很混蛋，怀疑我的妻子，但是我却没有背叛过他们，就算我在外面玩，可是一次也没有在外面乱来过。”牧天则有些不喜欢父亲的做法。
“孩子，你这一点和我很像，如果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就你妈妈一个女人，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之所以我觉得对不起你的妈妈，那是因为在你妈妈之前，我已经有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很爱很爱的那种，爱到骨髓里面去的那种。”牧国刚说起自己的初恋情人。
脸上竟然有些红晕。
这也是牧天则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也是有爱的。
就好像自己对牧彦楷的妈妈那般爱么？
但是自己的爱真的是爱而不是自私的拥有么？
前一刻自己还觉得很爱很爱兰丰，但是当知道她竟然出轨后，马上对她就一点感情都没有，这真的是爱么？
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上心，只是恨。
这真的是爱么？
“所以，彦兰肯定是你的孩子，你不要去那边了，去了，你觉得就算出了结果，以后彦兰还会和你亲近么？你这是将儿子往外推，你知道么？”牧国刚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有些难受。
“牧国刚啊，我现在瘫痪了，有些事情是做不了啦，不过我现在问你一句话，如果有一个选择让你去做的话，你会选择哪一个：一个是继续待在公司上班；还有一个是去浪迹天涯，当然不是真的要去流浪，而是有目的的去，去将你的弟弟找回来，牧天淳并不是你的弟弟。”
牧国刚说完，眼角流下了泪来，想着自己过着如此安逸的日子，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指不定还在哪里受苦呢。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疼的要死。
难受的很。
看着父亲的眼泪，牧天则决定，应该要为自己的父亲做一件事的时候到了，这一辈自己好像都没有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好像是需要自己的。
每个人都希望被需要，牧天则也不例外，而且他觉得自己很不喜欢公司。
大概自己的父亲也看出了，才让自己去找弟弟的。
“但是有什么线索么？”世界这么大，茫茫人海，要想找一个人，多么难的一件事情。
“没有什么线索，只是那个人说还活着，而且长相和你妈妈很像。”牧国刚想到自己的妻子，自己这辈子算是愧对了她啊。
得不到自己的爱，也没有得到自己的尊重，到死，自己走的也是公式。
他此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她过世的那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