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听些你是心思缜密，说不好听了你就是蛇蝎心肠。”胡玄然半真半假的夸奖。
柳碧莹眼尾流露出一丝妩媚来：“你要的，不正是我这样的人么？”
胡玄然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候，绿漪掀了竹帘进来了，看见胡玄然在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对柳碧莹道：“主子，皇上有谕，后天去避暑山庄要主子一同前去呢。”
柳碧莹一愣：“不是只有贵妃舒妃与怜嫔么？”
绿漪摇头：“口谕是陆惟山公公亲自来传的话，想来是错不了的，主子早些准备，奴婢告退。”绿漪垂首，不经意扫过胡玄然，正巧与他的目光相撞。
“你且下去吧。”
柳碧莹隐隐头疼起来，起身从妆台的屉子里取了些薄荷膏在眼尾揉开，感觉到清凉沁入脑海，她才稍稍定了神。
“你的丫鬟真是一个不比一个简单。”胡玄然收回目光，若有所感。
“绿漪原就是我身边的人，信得过靠得住，心思也比青宵来得厚密些。”柳碧莹闭目养了会子神。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胡玄然说道，“既然南宫彦下了口谕，你便好好想想如何接近他，南宫逸的事情可以稍微搁置一阵子。”
“恩。”柳碧莹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口吻重也波澜全无。
“你这段时间好好养身子，与南宫逸的交流可稍作减少，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那边是得不偿失的了。”
柳碧莹抬眼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看着胡玄然：“你怎得这样絮叨，该不会是老妈子上身了吧？”
胡玄然愣怔，轻轻哼了一声：“随便你。”说罢，便消失不见了。
柳碧莹唇畔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像是摘下了戴了许久的面具，如释重负。
这次去避暑山庄，舒妃多少定是不高兴的，还是先将她稳下再说。
萝玉宫那边的婉儿听说了南宫彦的口谕，气不打一处来。
冬寒连忙上前给她扶背顺气：“主子别气坏了身子，皇上也定是看在慎贵人那一句安慰之词上才破格让她去避暑山庄享福的。”
“狐媚胚子，本宫一会儿不看着就去迷惑皇上，真真叫人觉得可恨。”婉儿自小就养尊处优，事事都是以她为先，她想要什么得不到，先是在宫中有个沐贵妃碍眼，现在又多了个柳碧莹，这怎叫她不气。
“要奴婢说，慎贵人此番前去也是又好处的。”冬寒为婉儿斟了一盏茶，悠悠说道。
婉儿一挑柳眉：“此话怎讲？”
“本来这次只有主子您与贵妃和怜嫔一同前去，可怜嫔与贵妃沆瀣一气，主子你一人实在是腹背受敌。且不说慎贵人自己揣着什么心思，就说慎贵人前去避暑山庄，至少若是沐贵妃发难，您还有个挡箭牌不是么？”
婉儿一转眼，觉得冬寒说得不无道理：“那柳碧莹的姿色比不上我，手段再高估摸着也分不去多少恩宠，反倒若是我与柳碧莹压制住了沐贵妃与怜嫔，那此次山庄之行，便是我一人的天下了。”
冬寒见婉儿似乎回过味来，微微弯唇：“这便是了，这样看来，主子还觉得柳碧莹是个祸害么？”
婉儿不答，剥开了手边的荔枝，露出雪白莹润的果肉来。她细细尝了两个，唇齿之间还留着荔枝的甘美，叫人心生愉悦。
“这南越的荔枝总是格外鲜美甘甜。冬寒你去拿一娄送去慎贵人处，顺道恭喜她获此殊荣。”冬寒会心一笑，退下了。
见到冬寒来，柳碧莹也并不算惊讶。
冬寒先是福身行了礼才说明了此次来历：“恭喜慎贵人，我家主子听闻慎贵人这次会一同前去避暑山庄高兴得紧呢，这不，南越新送来的荔枝，舒妃娘娘就叫奴婢送来了。”
柳碧莹扬手叫小路子将荔枝拿了下去，微微福身，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多谢舒妃娘娘厚爱，虽是承蒙皇上厚爱得以前去避暑山庄，但娘娘这份恩情嫔妾不敢忘怀。”
冬寒颔首：“娘娘有这份心便是最好的了。”
柳碧莹称是，让青宵去拿了先前皇帝晋封时赐下的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来奉与冬寒。
“嫔妾不及舒妃娘娘恩宠隽永，没有百里加急的妃子笑，只有一尊白玉如意奉上，还请舒妃娘娘不要笑话嫔妾寒酸才是。”
冬寒接过玉如意，直觉触手生凉，触感温润，色泽明透，瞧着便是上品。
“这样贵重的礼物哪里寒酸了，慎贵人真是说笑了。”
“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这玉如意再贵重，也比不上嫔妾一颗琼瑶之心。”柳碧莹一语双关，冬寒听得清清楚楚。
“贵人说了这会子话想必是累了吧，那奴婢就不做叨扰，先行告退了。”冬寒抱着玉如意渐渐离去了。
绿漪将她送出宫中又折了回来，柳碧莹早就收敛了笑意，只是问绿漪：“冬寒出去时脸色如何？”
“奴婢瞧着比来时高兴得不止一星半点儿呢。”
“舒妃连手下的丫鬟都这样厉害，难怪能与沐贵妃抗衡这样久。”
绿漪颔首，扶着柳碧莹坐下，拿了一个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垫在柳碧莹腰后接着说道：“好在主子反应机敏，否则指不定冬寒回去会怎样说于舒妃娘娘听呢。”
“我若是连这都听不出来，那就白费了我之前的步步为营了。”柳碧莹见青宵将荔枝端了上来，便招呼青宵绿漪二人过来一同品尝。
“小姐，奴婢去拿根银针验验吧，若是舒妃投了毒……”青宵皱着眉十分谨慎。
柳碧莹不觉含笑：“吃便是了，她那样大张旗鼓的拿来，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她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绿漪也笑，剥了一颗荔枝去核给青宵，说道：“有时候你想得格外多，有时候却又不愿意动脑子。”
柳碧莹剔了荔枝的核，尝着荔枝白嫩的果肉，口齿生香：“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舒妃的恩宠真是日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