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皇上。”众人齐齐行礼，声音说不出的清甜酥腻。
“爱妃们快快起来吧，今天是除夕之夜，大家就不必拘礼了。”启轩欣然坐下，看得出他今日心情很好。
启轩拍拍手，婢女和太监鱼贯而入，送上一道道美味佳肴。首先奉上的是四冷荤，分别是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接着是四热荤，分别是鸡皮鲟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主菜有麻辣牛肉、炝黄瓜衣、葵花麻鱼、三鲜鸭舌、金狮绣球、蜜汁山药、炝玉龙片、清炸鹌鹑、明珠豆腐、随滑飞龙、清蒸鹌鹑、三鲜瑶柱、如意卷、糖醋荷藕、清炒鳝丝、群虾戏荷、芜爆山鸡、如意乌龙、三丝驼峰等。
最后上来的是八甜点，分别是改瑰煎蛋糕、脆皮菠萝球、奶油灯香酥、莲子蓉方脯、得汁鸳鸯筒、芝麻凤凰卷、七彩冻香糕、水晶鲜奶冻。并四生果：苹果、甜橙、荔枝、沙田柚。
“妹妹，你今儿个胃口好似不大好。”德妃夹一块蜜汁山药放到我碟子里，关切的问道，“过两天我再让素芬送些香雀过去吧。”
“多谢姐姐厚爱。”我波澜不惊的说道。
德妃站起身，端起酒杯走向启轩：“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好。”启轩正要去拿德妃手中的珊瑚杯子，却被德妃轻轻地闪开了。德妃媚眼如丝，笑吟吟的说道：“皇上，您在喝臣妾这杯酒之前，可得答应臣妾两件事。”
“瑶安救朕有功，别说是一件，十件，百件，朕都依你。”启轩爽朗的笑道，“你且说来听听吧。”
“皇上，那臣妾可就大胆说了啊。”德妃正色道，“虽说废后罪大恶极，但稚子无辜，臣妾想恳求皇上，将启辰交由臣妾抚养，不知皇上可能依了臣妾？”
“这件事，朕确实也考虑过。”启轩略略沉吟，“清儿如今身怀有孕，自然分身乏术，凌妃身边也有启逸要照顾，瑶安你心性善良，宽以待人，启辰交由你，确也最合适不过，如此，朕便依了你吧。”
“臣妾多谢皇上。”德妃难掩面上喜色，欠身谢恩。
我心中一冷，德妃这算盘打得可真好，启辰虽然不及启逸聪慧机灵，但毕竟占有长子之利，若是收于德妃名下，便可免于再受废后的拖累，现下德妃的父亲又是朝中的第一大功臣，如此算来，启辰被立为太子的胜算倒是相当大的。就算德妃做不了皇后，日后功居太后之位，现下谁做皇后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怜我，竟稀里糊涂的，为她做了垫脚石。
我端起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
“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啊？”启轩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第二件事啊，臣妾可不是为自己请的，而是为了皇上您啊。”德妃充满爱意的看向启轩。
“哦？”启轩追问道，“爱妃就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朕吧。”
“皇上，出了这么多的事，这后宫已不算充盈，这样下去，实在不利于咱们大兴朝的安定稳固。”德妃顿一顿，徐徐说道，“所以，臣妾想奏请皇上，待得开春之后，选一些新的秀女进宫。”
德妃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哗然，凌妃恨恨道：“好一个德妃，自己不受宠也就算了，现下倒要拉着大家下水去陪她。”
“可是，废后刚死，薄婕妤的丧期还未过，大肆选秀，恐怕会引起诸多议论啊。”启轩沉吟道。
“皇上所言极是。”德妃将酒杯递给启轩，“这点，臣妾已经为皇上考虑过了，如此，咱们可挑几位内阁大臣的女儿进宫便可。一来这些女子都是大家闺秀，个个知书识礼，二来也能拉近皇上与大臣们的关系，可谓一举两得。”
“德妃所言甚是。”启轩开怀大笑，“只是这件事一人办起来难免吃力，如此就交给你和珍妃去办吧。”
“臣妾多谢皇上。”德妃柔声说道。
“清儿，你想要什么？”启轩看向我，“不妨也说来听听。”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臣妾不像德姐姐那般事事都能考虑周全，臣妾在丰德院的时候，幸有春喜和春桃照顾着，因此，臣妾想恳求皇上，将她二人赐给臣妾。”
“这样的小事，清儿自己做主便可。”启轩宠溺的说道，“只要不违宫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罢。”
“皇上真疼珍妃妹妹。”德妃听不出欢喜的说道。
夜宴进行到一半，管弦之乐响起。有一丽人莲步轻移，竟是如烟，只见她缓缓飘至大殿中央，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一曲结束，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我看着启轩痴迷的神情，心中郁结，再不去喝茶，只拿面前的酒盏喝下，任由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
如烟颔首道：“婉仪柳如烟献丑了。”
“婉仪太谦虚了，刚刚一舞，堪比飞燕啊。”启轩拍手赞叹道。
“皇上可还满意臣妾的安排？”德妃依旧是得体的微笑。
我心中大惊，如烟和德妃，她们是何时交好的，还是，她们，早就交好？
“皇上，臣妾曾在御花园撞见过柳婉仪的舞姿，当下惊为天人，因此今日特意安排，只求皇上一笑。”德妃拉着如烟的手，翩翩然上前行礼。
“德公公，赏一对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给德妃，一对碧玉滕花玉佩给柳婉仪。”启轩朗声说道。
“臣妾谢皇上赏赐。”德妃与如烟齐齐谢恩道。
“皇上，如烟妹妹为了跳好此舞，足足练了一个月，臣妾在此给如烟妹妹讨个人情，皇上今晚不如便去如烟妹妹那吧。”德妃见德公公呈上玉碟牌，娇滴滴的说道。
“这可不行。”启轩摇摇头，“今晚朕要去清儿那里，明日朕再去看望柳婉仪吧。”
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正对上启轩深情的眸光。众所周知，除夕夜宴之后，启轩按例是要到皇后那里歇着的，如今，启轩指明要去我那里歇着，不是向大家暗示，皇后之位非我莫属吗？
他的心里，果然把我看的那样重吗？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