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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Just enjoy the show

将一部与棒球比赛和数据分析有关的影片,呈现得既不过于热血激情,也不枯燥沉闷,《点球成金》(Money ball)的确有过人之处。而这部一再难产、命运多舛、经过漫长的银幕改编之路的影片,在最开始的几分钟就向观众传递出一个重要的信息——这是一部非传统意义上的体育励志片,也非典型的人物传记片,一切就像《芝加哥太阳报》评价的那样——“这是一部聪明、紧张且感人的电影……虽然入场前我已经知道电影的故事,但影片的智慧与深度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影片的故事仿佛一则现代寓言,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在挑战整个根深蒂固的职业联赛,结果或许不尽如人意,一切或许只是徒劳,于整个游戏规则而言,这样的举动或许只是螳臂当车,但其过程是值得回味与赞许的,就像片中主人公比利·比恩(布拉德·皮特饰演)12岁的女儿歌中所唱的那样,“Just enjoy the show”。如果将片中比利的抉择和行为当做是个人在寻找人生的突破和生命的价值来看,或许会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的职业联赛更像是在炫富烧钱,仿佛一场场不公平的游戏,没钱缺大牌的小球队在这种竞技环境下,如何能谋得喘息的机会,占得一席之地,是每个小球队经理头疼费脑的事,人到中年、人生失意的比利·比恩就恰是这么一位。在他力图改变比赛格局之时,慧眼识人,采用了经济学硕士小胖彼得·布兰德(乔纳·希尔饰演)的分析模式,以电脑数据分析为依托,试图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比利和小胖,一个有经验和胆识,一个有头脑和知识,这个最佳管理组合,整合出了一支性价比很高的比赛团队,操作模式也远远超出了顽固派所能接受的范围。

在人生的特定时段,遇到怎样的人,作出怎样的判断,是决定一个人所走道路的关键。在遇到小胖之前,比利的人生在老朽前辈们的建议和指导下,几乎没成功过,他前后沦落为一个错失过斯坦福奖学金的人、一个不成功的职业棒球选手、一位不入流的球探以及三流俱乐部的经理(在生活中,他还是一个失婚离异的老爸)。这一次,他力排众议和小胖联手,促成了他和俱乐部比赛生涯的高峰。由此可见,突破因循守旧是逆境求生的妙招之一。

该片整体气质冷静而内敛,叙事不落俗套,剪辑机巧而文艺,镜头画面充满了克制沉静的气息,很多段落的留白又显得颇具深意。在几经辗转几易其主之后,掌握了影片导演权的贝尼特·米勒似乎更耐得住寂寞和等待,也更懂得慢工出细活的道理,仅后期剪辑,他就耗时9个月。

经过岁月的洗礼和演技的历练,布拉德·皮特显得愈发经得起镜头的考验,导演也不吝啬给予他展示角色内心世界的机会。那些比利独个儿出现的场景,不论在空无一人的坐席,还是在空旷寂寥的球场,都很触动人心,仿佛一个孤独而又执著的中年男人的静默与内省、不甘与沉思。

当比利面临跳槽选择时,他拒绝了高薪的红袜队,这可能是他的一次判断失误,毕竟红袜队在他拒绝加盟的两年后,用他的经营理念获得了联赛冠军,而他还在带领着奥克兰运动家队捉襟见肘地继续着总冠军的梦想。比利拒绝红袜队时说过,不想给金钱第二次左右自己做决定的机会。这的确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片中比利的球队没能过季后赛第一轮淘汰赛时,评论员的画外音是“没人能彻底改变这项运动”。这话似乎凸显了现实规则的残酷性。然而,尽管如此,还有人在尝试改变,这显示出一种孤绝而悲壮的力量。何况,不论他人怎么评说,结果如何,比利都已体会到了“Just enjoy the show”,于是,当他再次听到女儿的歌声时,落泪了。

(评影片《点球成金》 写于2011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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