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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结局章(3)

“她小的时候几乎是我养大的——啊,除了没负担她的生活费,她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我教的,爱好习惯和三观都是我养成的,我在她心里也是别人不能相较的存在。我说她是我的,这话有错吗?”简司随现在就像是一头狮子,因为无意间打了个瞌睡,让人有机可乘抢走了所有物,于是醒来之后,气势汹汹地跑来宣示占有权,想要将他认为从来都只属于他的东西抢回去。

甚至,他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误会他和路与浓的关系,也不介意旁人拿怎样的目光看待他,如果以名声能换得她好好的待在他身边,那么,他愿意。

齐靖州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简司随说的话,除了“她是我的”四个字有待商榷,其他的他一个字都没法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这让他想起与路与浓的初遇。那时候她因为路锦时的身世,和家里吵了架,赌气离家出走,落魄地在街头与他撞到一起。仔细回想,那时候她除了对家庭感到失望,还不停地提到一个人——骂他、想念他、想要见到他。

状态就跟被情人抛弃了的无助少女一样。

她那时候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是齐靖州现在想想,除了简司随,还能是谁?

所以他才感到糟心,简司随说他在路与浓心里是别人不能相较的存在,这话不是假的。他甚至在想,现在在路与浓心里,他和简司随哪个更重要一些?

看见齐靖州的脸色,简司随很满意。

齐靖州却寒声道:“你说的,已经是过去了。她现在,是我的。”他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我们就要结婚了,我将成为她的丈夫,成为陪伴她走完余生的人,你算什么呢?再怎么重要,也只能是她的哥哥而已。”

简司随脸色沉了下去。

齐靖州继续道:“你说她的三观是你塑造养成的?那我们不妨来问问她,她是想和相爱的人结婚,相守一辈子,还是想陪在兄长身边,孤孤单单一辈子?”

齐靖州并没有必胜的信心,因为不知道简司随在路与浓心里到底重要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他不能不赌,不然呢?任由简司随将人带走吗?他不可能就这样认输!

而同样的,沉默着的简司随心里的担忧一点不比齐靖州少,他同样无法确定,在路与浓心里,他这个哥哥的地位,和齐靖州比来,是什么结果?如果是在路与浓遇到齐靖州之前,那么他可以自信地说,路与浓绝对会将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甚至超过岳盈书和路昊麟。

但是齐靖州出现了,并且路与浓接受手术之前是什么状态他是知道的,据傅临所言,手术之后也不能保证全部忘掉,有些印象是难免的。意思就是说,她虽然失去了那些记忆,但是对那些忘掉的人和物的印象,并不会消失。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重新和齐靖州在一起了。

他是了解她的,却不知道她到底爱这个男人到了什么程度,竟然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和齐靖州赌的,但是拒绝和认输有什么区别?

正好,他想要一个结果,重新估量一下他在路与浓心上占据的领地有多少——反正结果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不管如何,他都要把人带回去。

“可以。”简司随说。

……

齐靖州离开了两天,路与浓就有了快要变成望夫石的征兆,而还没等她唾弃自己,齐靖州就回来了。

男人一进门,路与浓就喜出望外地扑了过去。

齐靖州抱着她转了两圈,路与浓正想羞涩地诉说一下自己对他的思念,就听他说:“浓浓,在你心里,我和简司随哪个重要?”

路与浓刚到嗓子眼里的话就这么吞回去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抬手在他脑门上摸了一下,温度正常,然后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心眼怎么这么小?我不是跟你说了他是我……哥了吗?你们两个人的性质又不一样,怎么比?”

齐靖州却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皱了皱眉头,换了个问法:“那这样说好了,要是我和简司随都掉水里了,你要先救谁?”

路与浓张着嘴,一副看智障似的表情看着齐靖州,毒舌体质刚上线,就被她拍下去了,觉得她老公大概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不然怎么会问这么智障的问题?所以她还是不要骂他了,委婉一点吧。

所以她说:“你不是会游泳的吗?为什么要我救?而且据说快要溺水的人抓住救援人员的话,会往死里勒的,我力气这么小,怎么可能……”

“啧。”话没说完,就被齐靖州打断了,他捏着她下巴,阴沉着一张脸,“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救我?”

被他脸色吓到了,路与浓露出一副怂哒哒的表情,“可是……可是你明明会游泳,而且是游泳技术那么菜……”

齐靖州黑了脸,“那假设我不会游泳好了。”

路与浓呆愣愣的,“可是……简司随他会游泳啊。”

齐靖州:“……”虽然这回答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是简司随会游泳他不会的话,路与浓该救的是他吧?这样一想,勉强算她合格好了。

然而满意的神情还没露出来,就听路与浓说:“你这问题也太奇怪了,不说我体力技术根本不过关,就是你们真要淹死了,我为什么不能另外找人来救你们?跳下去跟着你们一起死不是很蠢吗?”

齐靖州:“……”

路与浓话说完,一抬头,就看见她老公笑容阴森森地看着她。

“你你你……”

“宝贝儿,别刻意逃避问题。”齐靖州捏着她下巴,不让她脑袋转动,直视着她眼睛,“看着我,不要闭眼。”

路与浓僵硬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乖乖看着他。

“这样才乖嘛,我刚刚问你的是什么,你听得明白的对不对?逃避问题可不是个好孩子。会不会游泳、能不能救,都不是需要在意的问题,你需要回答的是,在危急关头,你会选择的是我,还是简司随?”

路与浓咬着唇,急得都快哭了,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没想到身为一个女人,她有一天竟然还能遇到这种问题!难道不是该她问齐靖州的吗?为什么换过来了?她没问,齐靖州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为难她?!

“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呢?”齐靖州诱导她,“难道你不爱我吗?我不是你老公吗?为什么在选项是另一个男人的情况下,你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可是那是我哥啊。”

齐靖州面无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重要。”

路与浓哪敢点头,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连忙摇头,“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不回答?”

路与浓哼哧哼哧半晌,小声说道:“那个不是因为……你们都一样重要嘛。”她有些茫然,一个是亲人一个是爱人,一样重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齐靖州非得分个高下呢?这醋也吃得太无理取闹了!

“一样重要?”齐靖州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路与浓已经不敢去看他眼神了,怕死地闭上了眼睛。

齐靖州却许久没有说话。

路与浓吓得身子都僵硬了,察觉到他力道加重的瞬间,忍不住喊道:“那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却没想到齐靖州的回答只迟疑了一秒,“你。”

路与浓呆住了,却忽然想到,他和齐夫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

于是又抢在齐靖州之前开口:“那……那要是我和爷爷呢?”她小心翼翼地说。

这次齐靖州脸色蓦地青了,似乎想打她两巴掌又顾忌着什么不敢下手的模样。

路与浓一看,立即就挺直了腰杆,扬着下巴,“看吧,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选择,为什么还要问我?”

一把将人推开,路与浓打赢了胜仗似的,转身飘走了。

齐靖州看着她得意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虽然道理是这样的,亲人可以和爱人一样重要,但是他现在可是在和简司随打赌,怎么可以轻易就妥协?这次必须得从她嘴里听到一个答案!

更何况,简司随那样子,一看就是对她居心叵测,她那样在意简司随,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

虽然不知道齐靖州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也没太在意,以为她问出了一个同样的问题,而齐靖州没有回答上来,这事就算完了。谁知道她刚放下心来,齐靖州就来问她:“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纱照?拍的时候要叫上儿子一起吗?”

路与浓呆愣住,“不是说婚礼现在不忙吗?这些到时候再决定好了,我现在还没想好。”结婚证在齐靖州出差前已经领了,反正他们现在这状态,那两个红本本有没有区别并不大,他不安心,去领了也好。但是婚礼就不一样了,她还没准备好,有些紧张,所以跟他说好了可以推迟,现在怎么又跑来问她这种问题?

齐靖州定定看了她几秒,而后将她抱进怀里,说:“我不想再等了,一天不举行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我就觉得不安心。不要推迟了,我们选个近一些的日子,把婚礼办了,好不好?”

“可是……”

“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婚礼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你害怕什么呢?”

“我没有害怕什么。”路与浓摇头,“我就是不想现在办,有些……紧张,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齐靖州闻言,正想说什么,路与浓忽然抬头,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去出差了?为什么回来就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人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齐靖州沉默了一下,说:“我遇见简司随了。”

路与浓不理解,简司随是她哥,又不是齐靖州他情敌,他为什么会被刺激成这样?

齐靖州又说:“他跟我说,你是他的。”

路与浓神色立即就僵住了,有些尴尬地笑笑,她解释道:“他就喜欢说这种话,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的……他有没有和你说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可以说是他带大的,感情比一般的兄妹深厚很正常嘛,他看你,就像那个什么……岳父看女婿一样,看你不顺眼也很正常,你想办法和他沟通一下,向他证明你可以相信,不就可以——”

“啧。”齐靖州捂住她的嘴,不想再听到她为简司随说话,“宝贝儿,你似乎没听懂我说的话,也没弄懂简司随对你的态度。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看我可不是什么岳父看女婿,他不仅是看我不顺眼,而是——敌视我,他将我当成敌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路与浓迟疑着道:“要是我种了一棵玫瑰,有一天开了一朵漂亮的花,却突然被人给偷了——他大概就这种心情?”

齐靖州忍不住扶额,他现在很好奇,简司随到底是怎样养的人,竟然没让她察觉到一点不对?还是简司随他太能隐藏情绪?

齐靖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爆炸性的话:“可是我看着,他好像把我当情敌呢。”

话音一落,路与浓就炸了,“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肯定是你脑子里装了太多不正经的东西!”说完,狠狠踩了齐靖州一脚,转身就跑了。

承受着来自老婆的怒火,看着她跑远,齐靖州才想起来,他是来问婚礼的啊——

“浓浓,婚礼——”

“你再说我就和你离婚!”路与浓头也不回地威胁道。

齐靖州:“……”

……

路与浓这次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虽然跟齐靖州说肯定是他自己的问题,才会有那种错觉,但是路与浓想想,也觉得齐靖州不是那样的人,这种事情他有必要说谎吗?

可是简司随……这怎么可能呢?!

不安地拿着手机,想要联系简司随,可是那个电话却怎么都没勇气拨出去。一是因为不确定齐靖州有没有透露她在这里的消息,二是因为不敢去确认齐靖州说的那些话的真假。

然而她正纠结着,简司随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清屏幕上的名字,路与浓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她瞪大了眼睛,僵硬地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等铃声都快停掉了,才赴死一样按了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简司随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在做什么?”

“你给我打电话……被简叔叔知道怎么办?”路与浓转移话题。她跟简司随联系就只有两次,是在刚刚到这边的时候,后来怕露陷,就以简立明禁止为理由,没再跟他通电话了。

实际上,简立明也的确是禁止的,如果她真的被送到国外,被简立明的人监视着,跟简司随联系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的理由无懈可击。

“不用顾忌他了。”简司随说,“我已经准备订机票,后天就来接你回家。”

路与浓一听,吓得跳了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转圈。接她回家?去哪里接?M国?别开玩笑了!她根本就没去那边啊!到时候简司随去了怎么可能见到人?

现在要怎么办?!

“那个……我可以回家了吗?”路与浓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可是为什么要等到后天啊?我想今天就回去不可以吗?”故意用很委屈的语气,仿佛已经迫不及待。

她这样说,只是猜到,简司随肯定是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才要后天才去接她,那么她表现出不愿意接受他安排的样子,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先回去?大不了先转道M国,再从M国回吴城,到时候她只要做出一副不愿意回想那段孤孤单单的时光的假象,简司随肯定就不会问,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一直都在里城而非M国,事情就能瞒过去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简司随完全不按照套路来,竟然低笑了一声,顺势道:“等不及想见我了?那好吧,我今天就来接你,乖乖等着。”

路与浓整个人都吓呆了,今天就来接她?这特么不是她预想中的台词啊!

“哥哥哥!”都吓得语无伦次了,“那个……那个……”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实在是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她实在想不到这时候该用什么借口。

简司随似乎很有耐心,他等她吞吞吐吐好半天,最后听着快要急哭了,才开口,道:“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没时间,对我来说,你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乖,快去收拾好东西……啊,对了,先把你所在的具体地址给我。”简立明当初就只告诉他路与浓在M国,具体地址一直瞒着他,他这样说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路与浓蹲在床脚,生无可恋地说了一个地址,然后很体贴地说:“我多等两天没关系,正好和我在这边交的朋友道别,哥你不用今天来。”

简司随语气很遗憾地答应了。

等挂掉电话,路与浓一下子跳了起来,赶紧打开网站买机票,成功后,将手机一扔,又慌慌张张地去收拾衣服——行李怎么说也要有点的,不然怎么骗过简司随?

……

齐靖州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路与浓哼哧哼哧将衣服往行李箱里塞的模样。

愣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大长腿几步迈过去,将人一把拉起来,行李箱踢到一边,阴森森地质问:“想离家出走?”

路与浓正赶时间呢,哪容得他捣乱,“没有!我有事!你别妨碍我!”

“什么事?”齐靖州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难道不是因为他刚才那些问话把她惹恼了?

路与浓有些不想说,他那样忌惮简司随,要是让他知道她是要回简司随身边去,怎么可能允许?可是这事她再不愿意,也不可能瞒着他,嗫嚅半晌,路与浓有些心虚地道:“我要去M国。”

“嗯?”齐靖州危险地眯起眼睛,“去M国?干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按着她脖颈,偶尔滑动一下,意味不明,路与浓莫名觉得有些冷,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道:“我……那个,当初要不是你插手,我现在该在M国的!那个,简司随他不是一直都不知道我在你这里吗?他现在把他老子搞定了,要接我回家……”

“回家?”齐靖州似笑非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回他身边去?”

男人阴沉的声音让路与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的皮都绷紧了,“我……我这不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吗?!你看,他是我哥啊,你都说了他现在看你不顺眼,我们不能再刺激他了,得好好和他沟通一下,说服他赞同我们在一起,不然他不同意,我们……”

在齐靖州沉沉的目光下,路与浓说不下去了。

齐靖州总结得有些不对劲:“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要是不同意,你就不和我在一起了?”

路与浓作茫然状,小声道:“我……我有这么说吗?”

“你这话不就是这意思么?”

路与浓连忙摇头,“不是!”脑袋都摇晕了,仿佛要将里面的水给摇出来。路与浓恨不得时光倒流,她怎么说出这种蠢话来?

齐靖州却显然不信,他直直望着她,眯着眼沉默了许久,说:“我不允许你去。”语气平静至极又不容拒绝。

他已经可以确定,简司随已经出招了。

简司随会不知道路与浓根本没去M国?现在一场博弈已经开始,能不能阻止路与浓去M国,是他输赢的关键。

不管路与浓是出于什么心思,她去与不去,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义——为了简司随离开,或者为他留下。

“为什么?!”路与浓炸了,“你凭什么不准我去?!”

“就凭我是你老公。”齐靖州静静地瞥了她一眼,“再闹我就把你关起来。”

路与浓气得直瞪眼睛,“你有种你就关啊!”

齐靖州笑得意味深长,“我有没有种,你不是除我之外最有发言权的吗?”

然后路与浓就真的被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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