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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我没说过喜欢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齐靖州说:“不要惊动她,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路与浓配了钥匙,并不敢立即行动,她很耐心地等到了半夜,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偷偷摸摸地往书房那边走。

三把钥匙一把一把试了,总算开了锁。路与浓放轻脚步闪身进去,也不敢开灯,怕光泄露出去被人发现。就用手机开了手电筒,然后径直往齐靖州的书桌那边走。

桌面上次已经看过,除了那照片就没其他东西,路与浓就拉开了下面的抽屉。

她有些亢奋,齐靖州将书房守得这么严,这里面肯定放着重要的东西!

意外地是,抽屉里放着一本相册。

这难道是上次齐靖州用来威胁她的那些照片?

路与浓手微微顿了一下,就将相册拿了出来。然而将相册一翻开,她立即就愣住了。

的确是她的照片,可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照片——上面是两年前的她和齐靖州。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可是她就这样看着,都觉得里面两个人的甜蜜依旧满得快要漫出来。

这些照片和桌面上相框里的是同一个来源,都是当初在逃亡路上,齐靖州用他的手机拍的。

她没想到他全部保存了下来。

有些惊慌地将相册放回去,路与浓拉开了另一个抽屉,发现竟然又是一个相册。她手抖了一下,她记得和齐靖州的照片也就刚才看的那些了,那这又是什么?

迟疑着将相册翻开,她震惊地发现竟然全是她一个人的照片——从小学到中学,再从中学到大学,笑的、怒的、面无表情的,每一张都是她。

路与浓猛地站了起来,她想去书架那边找找齐靖州有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却因为动作太猛,碰掉了一直放在桌面上的那本书。她蹲下身子去捡,却见一个白色的小小的纸袋从书本中露了出来。

路与浓的心又是一跳,将那东西捡起来,拆开纸袋,却是一张手机内存卡。

直觉告诉路与浓,这东西可能很重要。可是手机内存卡这种东西,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用了,她手机没法放。想了想,路与浓拿起内存卡回了次卧,然后在电脑包里翻了许久,翻出一个很久没用的读卡器,将东西插到了电脑上。

点开内存卡上那个唯一的文件,路与浓立即呆住了——

里面是两年前,她和齐靖州途经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时拍的短视频。

两人在红霞满天的傍晚坐在草地上,他从后面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一边给她剥热心的村民送的花生,一边问她期待的未来的模样。

“浓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先跟我说,以后我们一起去买。”

“浓浓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算了,我们儿子女儿都生一个吧。但是就生两个就好了,听说生孩子很痛,我舍不得你受太多苦。”

“浓浓,等回去了,我们就认认真真结一次婚吧。我亲自去你家提亲,然后跟你求婚,到时候再跟你正式做一次自我介绍……”

“浓浓,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

路与浓那时候性格开朗,但是面对这样的齐靖州,还是羞得话都说不出几句,只晓得脸红,间或含糊地应他一句。

他逗她逗得不亦乐乎。

视频只有五分钟,看完路与浓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有些惊慌地将东西放回书房,然后她仓惶回了卧室。

心里不断在想,为什么齐靖州还留着这些东西?为什么他要把这些东西珍而重之地藏在书房里?他不是爱着那个林阿漫吗?

路与浓心慌意乱,睡得更是不安稳,第二天都一直心不在焉,连吃饭都总是走神,看得林菁菁直敲她的碗,“阿姨,吃饭要认真!”见路与浓望过来,她眨巴着眼睛补充道:“爸爸说的!爸爸说阿姨可不乖了,吃饭总是挑食,还不认真,我是要监督阿姨的!”

路与浓看着林菁菁,心里有些复杂。

就在她想出门找席绪宁的时候,齐靖州毫无征兆地提前回来了。

“家里没出什么事吧?”他一边走一边松着领带,语气随意又温和,仿佛正常家庭里外出归来的丈夫询问妻子。

路与浓垂眸笑笑,“没事。”

齐靖州突然回头望她,眉头轻拧,“你脸色不太好,怎么弄的?没休息好?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就连照顾好自己的自觉都没有?”

要是往日齐靖州说这种话,路与浓听听也就算了,不会上心,但是经过书房事件,她心里困惑的同时,还滋生出了小心翼翼的期盼。于是齐靖州这话听在耳中,仿佛有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却在这时候,齐靖州似是认真又像玩笑地说了一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不会没照顾好菁菁吧?”

路与浓的心又凉了下去,浅淡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很好,你可以去看看。”

齐靖州仿佛完全没有发现路与浓的异常,他若无其事地上楼,走进书房,然后打开电脑,调出了书房中的监控录像。

路与浓敏锐地发现,齐靖州这次回来后,就不太一样了。

他总是若有似无地触碰她的身体,像是挑逗,又仿佛正常丈夫与妻子默契的调情。虽然之前为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对她也多有关切,可是她能感觉到,那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之前是例行公事,现在是化被动为主动。

“你……我自己可以。”餐桌上齐靖州已经很久没有为她布菜,似乎耐心都已经用光了,可是这次回来,他再次变成了刚知道她怀孕时的温柔模样。路与浓却已经不太习惯,每每看到一旁的林菁菁,她都会记起,现在这个男人属于另一个女人。

心会冷得像一块冰。

她不知道齐靖州为什么还藏着那些东西,可是他已经将林菁菁接到了身边,以后是要和林阿漫在一起,都是事实。

路与浓将自己的碗挪开,低着头没去看齐靖州。

齐靖州筷子在半空顿了几秒,见路与浓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笑了一下,将菜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晚上时齐靖州安顿好了林菁菁,转道去了次卧。路与浓有些戒备地站在门口,“齐先生有事吗?”

她疏离又畏缩,好像不敢靠近,好像想要离他更远一些。

这改变让齐靖州有些失望。

监控录像里路与浓发现那些照片时激烈的反应,让他生出了试探的心思,这结果让他有些愤怒。

她但凡有一点在意他,想必都不会是这个反应。

抬手搭上路与浓肩膀,齐靖州将人推进了卧室。

“砰——”

门被关上了。

“你想干什么?”路与浓退了几步。

“你进过我书房了吧?”齐靖州一步步逼近,“那些东西,你都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路与浓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不想问。可是他问她有什么想法?他都在策划与另一个女人的未来了,她哪敢有什么想法?

路与浓深吸了口气,声音平静地说道:“我从来不知道,那段时光竟然能让齐先生刻骨铭心。但是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齐先生留着那种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将来林小姐看见了,是要跟你生气的。”

顿了顿,她又说:“很抱歉,我偷偷进了你的书房,如果你要惩罚我,我没意见。”

齐靖州目光死死地盯着路与浓,“没有意义的东西?你就是这样认为的?那些记忆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

那目光太骇人,路与浓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肩膀蓦然被扣住,下巴被抬起,他冷冷地说:“你那天不是还跟阿漫示威吗?现在看来,说什么喜欢我,都是骗人的?”

路与浓猛地打掉他的手,“我没说过喜欢你!”她再也忍不住喉咙里的哽咽,“齐靖州,我已经被你欺负得够惨了,你能不能放我一马啊?你都有了林阿漫了,何必再来找我?看见我出丑你很高兴吗?”

齐靖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抚过她脸颊,“哭得这么难过,好像很在意我的样子。”闭了闭眼,他忽然嘲讽地笑了笑,“可是能有多在意我?我把封存的回忆都给你看,都没法打动你的心,我在你心里恐怕还没有席绪宁重要吧?”

放开路与浓,齐靖州神色冷漠地转身进了浴室。

路与浓怔在原地,久久没有抬头。

刚才齐靖州那话是什么意思?

想打动她的心?那林阿漫算什么?

捂脸嗤笑一声,路与浓想,她越难过,齐靖州就越高兴,那男人的话,怎么能信?

齐靖州在浴室里许久没有出来,路与浓没心思管他,就自己睡了。睡意将至时,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她睁了一下眼,悄悄抹去眼角的液体。听见脚步声向着床这边来,路与浓道:“你不该在这里睡。”

“哦?”齐靖州似乎嗤笑了一声,“那你说我该去哪里睡?”

话刚说完,他人就上了床,钻进被窝压在了路与浓身上。

“你……你干什么?!”路与浓一脸骇然,“……下去!”

齐靖州恍若未闻,大手灵活地撕扯着她衣服,低头一口咬在她肩头。

“啊——”路与浓叫了一声,不是情动,是痛的,“齐靖州,你有病?!”

齐靖州舔过她伤口上的血,低低笑了一声:“我就是有病。”

“你放开我……求你!”路与浓悲从中来,红了眼眶,“你就非要这样羞辱我吗?”

齐靖州动作顿了一下,“羞辱?”抬头侵入她口腔,让她也尝了一遍血的腥味,“这的确是羞辱。”

“为什么?”路与浓声音艰涩,“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我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她想着就觉得怨愤不甘,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怎么会不欠我什么?”齐靖州又埋下头去,发出意味不明的低笑声,她在危难时分背弃爱情,他可以不追究,可是于他的生命而言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她心里怎么能什么都不算?她怎么能忘得那样彻底?!

他声音含糊,路与浓根本没听清,在身体又被狠狠咬了一口之后,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他泄愤一样啃咬着她的身体,路与浓反抗不得,快意地想,他最好做到最后一步,亲自让这个孩子消失好了……

“林阿漫真可怜啊。”身体痛得无以复加,她默默数着身上的伤口,强忍着不哭喊出来,“那天我跟她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她根本不愿意相信。你说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爱人现在就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会不会气得发疯?”

齐靖州抬头望她,眼底仿佛堆了雪,“你不如再去见她一次,将我是如何疼爱你的,都仔仔细细地告诉她?”

路与浓觉得浑身发冷,却忽然笑起来,身体颤动不止,扯着伤口,疼得她又冒出了眼泪。她说:“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男人呢?我多庆幸当初只喜欢了你一个月,不然现在肯定会更加可怜吧?”

她笑得停不下来,视线都被眼泪模糊了,没看见齐靖州脸色变得有多难看。

“一个月……一个月?”齐靖州也笑,眼眸猩红,“你就喜欢了我一个月?”她一个月就抽身而出,那他这两年的念念不忘算什么?

他齐靖州竟然也做了一回傻子?!

路与浓说:“只有一个月我都觉得膈应,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根本没有心呢?”

口头上逞强的后果,是身体不得不承受男人更加粗暴的对待。他好像怒到了极致,似乎也顾忌孩子,没有做到最后,但一整夜下来,路与浓的身体根本不能再看。

她甚至起不了身,只稍稍一动,就疼得恨不得晕过去。

身下的床单甚至染上了点点血迹。

她捂着红肿的眼,无声地哭。

她根本搞不懂齐靖州,危急关头弃她于不顾,重逢时又毫不顾念旧情地欺辱威胁。现在明明爱上了别人,她只是说一句不喜欢他,就被这样残忍的对待,他当地球是围着他转的吗?

她都成了他心里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凭什么就不能不喜欢他?

卧室门忽然被推开,齐靖州走了进来。他一言不发抱着路与浓去了浴室,刘嫂进来默默地换了床单。

伤口沾到水,路与浓疼得差点咬破了唇。

齐靖州替她擦洗着身体,没露出一点心疼的神色,他神色淡淡地说:“你若不进我的书房乱翻,不让我想起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也不会这样惨。”

封存的记忆被翻出来,她当作笑话一笑而过,他戴着的面具却仿佛被人强行揭下,没办法再冷静,没办法不怨恨。

路与浓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洗完后路与浓又被放回了床上,齐靖州转身出了卧室,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碗粥进来。他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那边不知在说什么,他目光一直落在路与浓身上,回应总是简洁又懒散。

最后那边似乎问了什么问题,他忽而一笑,定定地望着路与浓,说:“我以前就挺想让她帮我生个孩子,现在依然想,这件事情和我现在爱不爱她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生了孩子我可以给她钱。”

路与浓猛然抬头。

挂掉电话,齐靖州说:“能动吧,起来,我喂你。”

“滚!”路与浓嘶吼着,抢先抓起旁边那碗粥,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粥水洒了一身,齐靖州面色黑沉,骂道:“不知好歹!”他愤愤转身离去。

齐靖州再也没回来,地上脏成那样,却一直没人来打扫。

路与浓不顾身体的剧痛,坐起身,抱着膝盖一阵呜咽。

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是那个路与浓已经许久没有联系的特殊号码,令路与浓意外的是,神秘人以前是个女人,这次电话里传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路小姐,很抱歉,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上次的事只是意外,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我再次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希望您还能继续信任我们,我们是真心想要帮助您的。”

路与浓沉默了许久,哑着声音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那次录音事件后,她就决定了不再信任这个号码背后的人,可是这会儿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需要有一个能力足够与齐靖州抗衡的人帮她,她不想再留在齐靖州身边了!

“很抱歉,路小姐,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您,但是请务必相信,我们没有恶意。”那人又说:“您现在很需要帮助,不是吗?”

又是良久的沉默,路与浓说:“好,我相信你。”

林菁菁悄悄推开次卧的门,摸进去一看,发现路与浓正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她跑过去,爬到床上,推了推路与浓,“阿姨,阿姨,你快醒醒,爸爸出门了,他不会打你了,我偷偷带你下去吃饭,他肯定不会发现的。”

路与浓脑袋有些昏沉,刚才一不小心睡了过去,没发现问题,这会儿一摸脑门,发现烫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这是被齐靖州给折腾病了。

有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听见林菁菁有些害怕地小声问道:“阿姨,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刚刚听到爸爸和你吵架了,他是不是打你了?”

路与浓没想到这时候关心她的竟然是这个小孩,她摸摸她脑袋,涩然一笑,“阿姨是生病了,菁菁能去跟你刘阿姨说一下吗?阿姨要去医院。”

林菁菁一听,连忙又爬下床,“阿姨你等等,我这就去找刘阿姨!”

没一会儿刘嫂进了门。看见路与浓的情况,她吓了一跳。

之前齐靖州愤怒地离开,下令说谁也别进次卧,虽然听到碗碎的声音,刘嫂还是聪明地没有进来,没想到路与浓竟然会发烧,看样子还挺严重。

叫刘非非将林菁菁哄着抱了出去,刘嫂有些焦急地说:“我这就让人送您去医院!”

想起刚才林菁菁的说辞,路与浓有些虚弱地笑笑,“刘嫂,他去哪里了?”

刘嫂显然是知道的,但是她迟疑着似乎不太想说。

看着路与浓病弱的模样,她终究是不忍心,说道:“路小姐,三少和林小姐已经有了不少时日了,三少把您娶回来,为的什么,想必您也清楚。三少将来是要和林小姐在一起的,您就聪明些,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吧。恕我直言,您费心思怀了三少的孩子,并不顶什么用。三少想要孩子,将来林小姐自然会给他生。您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来受罪的,毕竟没妈疼。”

似乎觉得扯远了,她又说:“您别怪我说这么多,您家里事我也听说过一些,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您也就是个可怜的。您能引得三少多看您几眼,可能得到的也就是那几眼了,更何况您还惹他生气,这几眼的在意又能持续多久?这不,林小姐一个电话过来,三少就走了,根本没管您生不生病。”

路与浓低着脑袋,扯着唇角,“我知道了,刘嫂,多谢你跟我说这些。劳烦你叫人送我去医院。”

她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竟然这样不知好歹,这样可怜可悲。也没想到,林阿漫在齐靖州心里的地位竟然那样高,高到家里的佣人都知道并且认可她的存在。

所以她昨晚说林阿漫可怜,只是个笑话吗?指不定那时候齐靖州心里怎么笑话她。

刘嫂叫了家里的司机送路与浓,到医院后一量体温,竟然烧到了39.7度,刘嫂帮她办了住院手续,道:“三少那样子是真生气了,趁着生病这段时间,您就躲几天吧,别在他面前晃,惹他心烦了,又要折腾您了。”

路与浓笑笑,小声道了谢。

第一轮输液直到晚上才结束,刘嫂请的临时护工给路与浓买了饭来。

路与浓吃不下,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却没想到这时候手机竟然响了起来。

一看,竟然是齐靖州。

路与浓抖着手,听那铃声响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将电话接了起来。

她已经做好准备,听那男人的冷言冷语,却没想到手机里传来的是林菁菁小声的问候:“阿姨,你现在好些了没啊?打针可痛了,你病得那么重,肯定要打很多针,是不是很疼?”

路与浓虚弱的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阿姨不疼,病也快好了。菁菁怎么会给阿姨打电话?”

“我担心阿姨啊。”林菁菁小声说,“我是悄悄拿了爸爸的手机打的,他现在站在厨房门口看我妈妈做饭,所以没发现。但是我不敢大声,要是被他听见,肯定要骂我了。”顿了顿,小孩有些迟疑的声音又响起:“阿姨,你要是好了的话,能不能不要急着回来啊?我刚刚听到爸爸和妈妈说话,妈妈说她不喜欢你——我是很喜欢阿姨的,但是妈妈真的不喜欢你,爸爸说你要是回来,他就带我们去另一个家。可是天这么冷,我才不想出门,外面风可大了……”

小孩絮絮叨叨,有些不好意思地要求她不要回去,因为她回去了她们一家三口就没法吃一顿温馨没有隔阂的晚饭。

小女孩话语中的善意听得路与浓感动不已,几乎要到了落泪的地步,可是那字字句句组合起来,仿佛一把尖利的刀,一寸一寸地刺进路与浓的心里。

“菁菁放心,阿姨今天不回去,明天也不回去,因为阿姨也要回家。”路与浓说,“但是这些,菁菁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妈妈啊,让他们知道你偷偷给我打电话,肯定会不开心的。”

挂断电话,路与浓没出息地流了许久的泪。擦干泪水,她下床想去一趟洗手间。

因为太久没吃饭,病情又没怎么缓和,路与浓走路都有些艰难。从洗手间回病房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路与浓恍恍惚惚地抬头,看见了少年神色焦急的脸。

他嘴唇动了一下,路与浓隐约听到了一声“姐”,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小声地说了病房号,路与浓说:“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路锦时已经长得比她高了。看着单薄的身材,触摸到却一点不瘦弱,似乎有肌肉,只是被校服给遮掩住了。

回了病房,路与浓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啊?是生病了吗?”

路锦时紧紧地盯着她,摇头,“不是,是殷莱不舒服,我带她来医院。她姑妈在这里工作,已经不用我了。”他眼中似乎隐忍着愤怒,“你病得这么重,那个男人呢?他都不管你的吗?”

路与浓闭上眼睛,微微弯起嘴角,“锦时,我和他和陌生人没什么分别,你也别怪他不在意我。”

“那你为什么跟他结婚?”路锦时忍不住吼了出来,平日里总是一脸平静的少年,此刻脸上全是愤怒和失望。

路与浓沉默了许久,笑笑:“我被逼到这个地步,没有父母护佑,没有亲朋相帮,弱得谁都能欺负,哪里能有自己的选择?”

路锦时低头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歉:“对不起。”

路与浓知道他是为汪雅贝道歉,可是她不愿意接受,她没说话。

得知路与浓还没吃饭,路锦时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回来,手里就带了粥。

最近总是看见这种食物,路与浓有些不喜欢,何况现在是真的没有胃口。

“我不想吃。”路与浓说。

路锦时抿着唇,舀了一勺,吹过后递到了她嘴边,神色十分固执。

路与浓轻轻叹了口气,“那我自己来吧。”

路锦时摇头说:“你没力气。”

路与浓只得由他去了。

吃饱后,路与浓说:“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的吧?我这里有护工,也不用你照顾。”

路锦时摇头,“护工根本不上心,刚才没看见人,现在也没看见人。”

路与浓有些尴尬:“可能人家是有事。”

“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跟老师请假了。”路锦时直接说,“我今晚就在这里守着你。”

他态度坚决,路与浓没法左右,好在旁边的床是空的,不至于让他晚上没地方睡。

路与浓一连在医院待了三天,期间齐靖州没来过一次,刘嫂也没过来。

“去我那里吧。”路锦时说。

路与浓想想,她现在似乎也无处可去——谁知道林阿漫有没有走呢?要是回去,指不定要遭几人嫌弃。

现在她也不想看到那男人。

可是——

“你不是住校的吗?”

路锦时别开脑袋,“我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

路与浓不解:“为什么?宿舍不好吗?还有你现在才高中,学校允许你出来住?”

“老师一向对我很宽容。”成绩他从来不看重,可是此时在路与浓面前,他就跟小孩子似的,忍不住炫耀,想要听到她的表扬和赞同。

察觉他眼中闪过的羞涩,路与浓猜到他心思,笑道:“我弟弟很厉害啊?听说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路锦时白净的脸上浮上微微的红,说话都有些紧张:“是题目太简单……也没有很厉害。”

路与浓又问:“可是为什么要自己出来租房子?”

“学校里太吵,学习不方便。”其实是学校太不自由,他根本没法做兼职。但是这些他不想跟路与浓说,因为原因可笑又可怜。

路与浓没怀疑什么,因为路锦时从来没跟她撒过谎,只是她去住路锦时那个地方,总是不方便,不如找家酒店来得好。然而这样一说,路锦时就道:“可是酒店没人照顾你,要是再出事怎么办?”

哪里能出什么事?路与浓觉得好笑,可是为了让路锦时放心,她说:“那我去找朋友帮忙好了。”

朋友?路锦时试探着问道:“你说的朋友,是那个明星吗?”

上次在路家小区外见过,路锦时知道席绪宁,路与浓并不意外,她点头说:“是他。”

“姐。”路锦时忽然叫了一声。

路与浓一愣,这声称呼她已经两年没听到了。

路锦时嗓音有些干涩,他抿唇沉默了几秒。想要跟她说要离席绪宁远一些,可是想到刚才路与浓说可以找席绪宁帮忙,就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话来,只说道:“别去麻烦别人了,我宿舍里的床位老师还帮我保留着,我回宿舍住,你去我那里吧。”

听路锦时这样安排,路与浓就没再说什么。

路锦时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地方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路锦时将路与浓带过去,又给她买了些必需的日常用品之后,就带着课本回了学校。

路与浓在楼下的小店里买了晚饭,吃完了就缩在路锦时简陋的书桌面前发呆。她拿出手机,给席绪宁发了条短信,说最近几天想找个清净地方休息一下,不要找她。

然后就想关机,却在这时齐靖州打了电话过来。

路与浓看着来电显示上的人名愣了许久,才接起。

“你在哪里?”齐靖州的声音又冷又硬。

路与浓淡淡地反问:“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然后挂电话,关机。

齐靖州站在空旷的医院病房里,面色冰寒如霜,他问旁边低着头的刘嫂:“她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嫂不敢说话。

旁边的林菁菁吓得哭了,抱着齐靖州的腿,抽抽噎噎地道:“爸爸,是不是我的错?是我跟阿姨说不要回去,因为爸爸和妈妈不想看见她,所以她就生气了,就悄悄跑了,是不是?”

齐靖州陡然沉下声音:“你什么时候跟她说的?”

齐靖州从来没这样跟她说话过,林菁菁吓得愣愣地,“是……是妈妈来的那天,你在看妈妈做饭的时候,我担心阿姨,所以就……悄悄给她打了个电话。爸爸爸爸,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林菁菁哭出了声。

齐靖州揉了揉眉心,难得没了哄孩子的耐心。将人交给刘嫂,他给路昊麟打电话,试探了几句,就知道路与浓根本没回路家。

这种时候,她还能去哪里?

几乎想都没想,齐靖州联系了席世缘。问起席绪宁,席世缘说:“小宁这几天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我还以为是他工作忙,可是问他经纪人,才知道他竟然把工作都给推了。靖州,实在对不住啊,这小子就是任性,这几年也多亏你给我管着了。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你一次没提,席叔多谢你了……”

耐着心听席世缘说了一番道歉感谢的话,齐靖州又刺探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紧接着又联系公司里几个秘书,“席绪宁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去了哪里,你们都好好给我查查,我明天早上就要答案。”

第二天一早,齐靖州没去公司,直接开车去了席绪宁名下的一处别墅。

时间仓促,秘书团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齐靖州相信,席绪宁肯定知道路与浓的行踪。既然查不到,就亲自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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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小说讲述的是一位浪青年王祥,在四十年代中期,游手闲,好生活潦倒,家图四壁,抛妻弃子,无所作为。因时代兵慌马乱,哥嫂为躲避战火,全家迁至湖心岛,哥因操劳过世,嫂带四侄投奔小叔王祥,在嫂子过世后,王祥翻然悔悟,担起四个孤儿的抚养义务。含辛茹苦地将四个侄子养大成人,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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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降正义制裁自己的男人,在圣光中重生,恰逢魔兽横行,元素师这一新的概念颠覆魔法世界,与其他元素师完全不同的凌寒开始了他奇奇怪怪的崛起之路。凌寒:哈?这摆明就是修仙,你少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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