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用巫术催动符咒,获知了温茗想告诉他的事。
——全都准备好了,杨显那边也表示要全力配合,只等一网打尽之日。
谢珩轻笑,七分满意里还有三分沉重。
他来白教,不仅是为了安安和漱衣,还想将白教彻底毁掉。单凭他一人恐难做到,所以需要杨显派黑教的巫师给他调遣。
黑白两教互相敌对,谁都想把另一方干掉,自己独揽大权。杨显巴不得谢珩能成功,自然十万分的配合。
所以,他这次算是与虎谋皮了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谢珩望去,见是安安。
安安像是还正准备睡,已经换了寝衣,头发也放下来了,却大概是睡不着,所以抱着枕头到处走。
她小跑到谢珩的身边,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符咒,偏着头询问:“谢珩哥哥,你在研究符咒吗?”
谢珩笑道:“是温茗传消息了,我这次要用黑教的势力,灭了白教。”
安安一惊,不解的问:“为什么要灭了白教?这里很漂亮,这里的人也很和善啊。”
“这只是表面而已,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谢珩不想说太多龌龊的事,免得污了安安一颗童心。
他将符咒缓缓的捏紧,决然道:“若一切顺利,白教覆灭,下一个就轮到黑教了。”
“谢珩哥哥要把黑教也灭了?!”
谢珩不答,只摸了摸安安的头顶,安慰她。
安安怔怔的低下头,黑溜溜的眼珠转了两圈,昂头一笑:“谢珩哥哥一定会成功的,你们的敌人就是安安的敌人,安安也要消灭他们!”
“呵。”小孩子认定的事,在大人眼里,却只是个玩笑啊。
一连两天,何漱衣养精蓄锐,精神甚好。
谢珩给她弄来了许多好吃的饭菜,用银针验了无毒,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吃的很满意。
不过,何漱衣想起自己好几天没洗澡了,皮肤发干,有点痒,着实想泡个热水澡。
于是她备好了洗浴用品,去了浴池。
白教的浴池建的不错,里面都是汉白玉。
水烧得热乎乎的,蒸汽也热乎乎的,女浴池这边水里还洒了许多梅花瓣,整个浴池里弥漫清香。
何漱衣把自己泡在水里,很开心今晚女浴池这边只有她一个。男浴池就在一张木板子的对面,木板上一排青铜烛台,照亮两边。
闭上眼,享受难得的清闲,忽然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的蜡烛顷刻熄灭,一刹那,浴池里黑的什么也瞧不见,与此同时,隔壁男浴池那边响起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救命!救命——啊!”
何漱衣心里一紧,已然跃出水面。
常年习武使得她的五感很强,即使看不见,也精准的找到自己的衣服,瞬间穿上。
隔壁男人的呼喊已经停了,但还是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
何漱衣小心的绕过去,发现有个男人缩在屋子的角落里。
“刚才是你呼救?”她问。
男人发出恐惧的声音:“救救我,我被人偷袭了,受了很重的伤。”
何漱衣无言,伸出手,握住那男人的手臂。
就在这刹那,男人忽然狠狠的一拉,同时另一只手勾作鹰爪状,抓向何漱衣。
但他没料到,如此突然袭击却未能成功,反倒是不知什么东西割在他双臂上,痛得他双臂坠下,哀叫出口。
下一刻,一记重拳打在男人脸上,再是胸口,他能感觉到这是何漱衣的拳头,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啊啊,别打、别打!”男人抬着胳膊挡着脸,身在墙角,连个退的地方都没有。
黑暗里何漱衣的声音冷而肃杀:“区区一个巫医,就想偷袭梨花巫,我似乎被小看了太多……”
男人被揍得“哎哟”直叫,猛地反应过来,“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巫医?”
“我记得你的声音,那日给红姬和安安解毒的,不就是你吗?还有……”何漱衣一个小擒拿手,将男人按住,“你刚才说,你受了很重的伤,这个说辞实在漏洞太大。浴室里一点血腥味都没有,所以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巫医哀嚎:“我认输!放了我,你放了我啊!”
“放了你?你想的太简单了。”何漱衣将他狠狠按下,“说吧,是谁指使你暗算我的。”
“没人指使我!是我恶作剧!我就是恶作剧!”
拿这种话去骗傻子吧。何漱衣威胁:“你不说清楚,我就将你做成行尸,供我驱使,微哥哥不会责怪我分毫……想知道怎么将行尸走肉变得比活人还好用吗?”
“哇,我说!我说!”巫医被耳边这空灵、却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威胁吓得六神无主,呲哇叫道:“是红姬!是红姬唆使我做的!这都是她的主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果然是那个女人。
何漱衣幽幽的嘤咛:“害人不成反害己,命里的报应。”
那女人经过上次的事还没学乖,那么,就只好接受做坏事的报应了。
“你把衣服穿上吧。”何漱衣微微松开了巫医,“老实穿衣服,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无法活着走出浴室……”
半晌后,黑漆漆的浴室里安静下来。
不过仍然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浴室外,红姬搂着宋豫的手臂,带着另外两个姬妾,吵吵嚷嚷并撒娇的,拉着宋豫散步。
当走到浴室外时,其中一个姬妾诧异的指了过来,“浴室的灯火怎么没有了?”
另一个道:“对啊,浴室从来不会不点灯火的……”
红姬忙说:“是不是里面出了什么事?教主,我们去看看吧。”
“也好。”宋豫让随行的两个白巫师打头,点燃了火把,推门进去。
浴室里似乎空无一人,大家一开始这么觉得。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男浴池边有个男的,衣服凌乱,头发是湿的,被绑了绳子的身体上还露出许多被揍的痕迹。
他一看到来人,脸色瞬变为菜色,口吃道:“我、我……”
红姬傻眼了。
“是我揍他的。”何漱衣从暗处走出,幽幽的样子,为她的仙姿玉骨添了一份森寒。
宋豫吃了一惊,“漱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沐浴,结果他弄灭了灯烛,一边喊救命,引我过来男浴池这边。”何漱衣指了指巫医,“如果我上当了,大概他会把我拖进水里凌辱,等着你被带过来亲眼看见这一幕。”
宋豫一惊,周身瞬间如罩了一层风雪,寒凉逼人。
他的目光也是一样,扫过三个姬妾,骇得其中两人赶紧跪在了地上。
“教主,不是妾身!妾身只是觉得浴室的灯火灭了很奇怪而已!”
“教主明察,妾身也什么都没做……啊!今晚拉我们出来的是红姬姐姐!”
“你们胡说什么!”红姬立刻辩解。
“我没有胡说,本来我想早点休息,是你非要拉着我出来赏月……”
“你……!”
何漱衣漠然的看着这几个女子,这样就内斗起来了?
如此沉不住气,又何必出手害人。
宋豫转眸看何漱衣,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
“我没事,花谷七宿怎么会连这样的角色都对付不了。”又不是永夫人那般的高手。
她指了指红姬,“就是她,和这个巫医串通一气,想害了我。”
红姬和另一个姬妾正争的面红耳赤,听见何漱衣的话,急道:“我没有!”
何漱衣不理她,继续道:“她前次还往糖炒栗子里下毒,用安安引我过去,想让我和安安都中毒。”
“我没有做过,我也中毒了啊,你血口喷人!”红姬的眼泪又哗哗流下来,她跪下抱住宋豫的腿,哭道:“教主,你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是冤枉的……”
宋豫看了她一眼,看向那表情如酱菜的巫医,道:“将他拖出去,依教规处决了吧。”
巫医一怵,朝着何漱衣呼道:“你不是答应我,只要供出是谁指使的我,就替我求饶吗?!”
红姬倒抽一口气。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那是你的错觉。”何漱衣幽幽道:“不过,你可以把刚才对我招供的内容告诉微哥哥,说不定微哥哥会留你一命。”
“我说、我说!”巫医不顾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红姬,喊道:“教主,是红姬指使我的!她说何姑娘不守妇道,嫁人了还勾搭教主,她教我毁了何姑娘!”
“你含血喷人!”红姬哭喊。
“贱人,明明就是你嫉妒何姑娘,非逼我做这事!我跟何姑娘无冤无仇!”
“你、你……”红姬指着巫医叫道:“此人不但对何姑娘图谋不轨,还欺辱教主的姬妾,还不把他拖下去处置了?!”
“贱人,你过河拆桥,你好狠的心!”巫医见局面挽回不了了,索性豁出去,朝着红姬扑来,狠狠咬住她的衣服。
“贱人,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陪葬!”
“啊!滚开,别碰我,我是教主的姬妾!”红姬狠狠踹在巫医的脸上,“滚啊,我和你一样也是无冤无仇,你死你的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拖累无辜?”
“你无辜……你还无辜!”巫医被踹得满脸是血,身子被绑住没法控制平衡,滚了出去。
这时一条手帕从他的裤腰里滑了出来。
一见那手帕,红姬的感觉如堕地狱,而宋豫此刻的神情,就宛如地狱里裁决生死的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