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梓涵的医生就给秦梓涵安排了手术,这种手术最好是越早做越容易,时间一长,对秦梓涵的伤害更大。
在秦梓涵被推进手术室之前,秦父简芸秦铭威都在她的病房里陪着秦梓涵,但是,秦梓涵的情绪还是像昨天一样低落,不说一句话,眼睛睁开的时候,就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有时候索性就把眼睛闭上,不见任何人。
“妈,他会不会怨我?”秦梓涵抚着着自己的小腹,像是透过自己的这层皮肉能够抚摸到现在还是属于她的孩子一样,想要透过抚摸他,来征得他对自己的原谅,能够得到自己的救赎。
“梓涵啊,你想清楚了吗?”简芸看着秦梓涵现在眼眶里有盈满了泪水,心里很是不舍,就算是不舍,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个孩子,现在是在秦梓涵的身上,如果她不想这样,任何人都不能勉强她,摆在她面前的路不容得她有第三种选择。
“妈,他会怨我,他会恨我,他会很生气,恨我抛弃他对不对?”秦梓涵现在又有些情绪失控,一想到,一会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自己就再也和腹中的这个孩子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阴阳两隔,心里就感觉空落落的。
“梓涵,妈妈替你做不了决定,那是你的人生,妈妈不能替你做决定,你再想想好不好?既然我们都舍不得这个孩子……”简芸看到秦梓涵现在这样纠结,这么痛苦,就想要拿起刀子,跑到左家,问问左宸到底想要怎样!
“左宸那个混蛋知道这件事吗?”秦父看着自己女儿伤心成那个样子,心里很是心疼,他定不会轻易饶过左宸,就算是他们秦家现在对左家有愧,欠左家的债那也应该有他和秦力来还,凭什么要这样折磨他的女儿?
“梓涵不让说。”秦铭威也不明白为什么秦梓涵不让告诉左宸,想必是害怕左宸知道后的反应会让她更加失望吧。
“不让说就不说,如果梓涵想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就留下来,这个孩子和他们左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秦家养得起。”秦父恨恨的说,都怪自己的这个女儿太傻,为了爱就这样抛下了所有。
“梓涵,听妈妈的话,你再想想吧,好吗?”简芸不会逼秦梓涵做任何决定,依照她对秦梓涵的理解,她现在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有冲动的成分,她现在能做的最好是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下,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要等到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弥补的时候在后悔。
“……”这一次绝对是秦梓涵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自己全家人面前哭成这样,第一次把自己所有的软肋懦弱都这样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全家人的面前,以前的秦梓涵从来都是只展现自己最坚强最坚硬的那一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秦梓涵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洞洞中,她好像看见了她腹中孩子的样子,他是那么的小,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一个角落中,粉嫩嫩的,小小的手,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脚,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小的,那么可爱。
他是自己生命的一种延续,在自己的体内孕育着这么神奇的一个小东西,让秦梓涵在现实对她的打击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幸福,这样想着,秦梓涵越来越不舍抛弃这个小小的生命,但是,她真的能对他做到完全负责吗?
不会!秦梓涵亲手把自己的希望给浇灭了,她不敢承诺未来所有的一切,她都有胆量去承担,淡定的去接受,所有的困难她都能克服,她不能在没有做好所有的准备的时候,就这样不负责任的把一条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
秦梓涵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狠下心,眼睛里的泪水不断地溢出来,下定决定,决定送走这个孩子,她不能自私的留下他,既不想能留下与左宸之间的羁绊,也不想把这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让他白白的受罪。
到了晚上,秦梓涵好不容易从一场噩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还是那个病房,冰冷的像是在冬天,只有微弱的灯光还在陪着她,秦梓涵深呼吸了一下,她想清楚了,今夜,她要和她第一个孩子告别。
秦梓涵的手这一次,掀开了自己的衣服,紧紧的贴着自己,轻轻地抚摸着,又轻轻地拍了拍,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一个身体中同时存在两个心脏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的神奇,这种感觉,不是做母亲的人是不会懂得。
生命带给人的原初的感动,那种感动,是触动灵魂的,秦梓涵在心里已经对这个孩子说了上前上万遍对不起了,虽然她很舍不得,但是她不得不让这个孩子走。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见面,可能,我们以后也不会见面了,我对不起你,非常非常对不起你,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给你说什么,虽然你现在在我的腹中,我不配以你的妈妈自称……”秦梓涵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的哽咽了。
“我……我……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来迎接你的到来,在你来到之后,我很是感动,我感受到我之前从来没有过得感觉,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带给我,我……也尝试着想要把你留下,但是,我这样做太自私,我不能让你跟着我遭受你不应该承担的所有的一切……”
“我承认我很懦弱,很无能,没有任何勇气,不敢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你能不能原谅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我以后会不会后悔,你能不能原谅我?”秦梓涵说完眼角落下一滴泪,然后,就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感受和这个孩子最后的一个晚上,就算是时间短暂,但是,她已经很知足了。
第二天早上,简芸早早地带了早饭看秦梓涵,她现在是有孕在身,不能大意,简芸一会便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得很是伤感,她竟然忘了今天秦梓涵就要动手术把这个孩子拿掉,一想到这,简芸也是非常无可奈何地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眼泪。
“梓涵,梓涵?起来吃点东西吧?”简芸把病房里的窗帘拉开,今天的天气格外的阴沉,外面乌云密布,像是一场暴雨来临之前的样子。
“我吃不下。”秦梓涵自从知道自己有身孕之后,情绪一直不是很好,一直都这样低落,好像这个世界上能够引起她兴趣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她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具身体的空壳而已。
“好孩子,你好歹吃两口,这一会,你要是……”简芸想要说一会手术撑不下来怎么办,但是一看到秦梓涵那毫无血色的脸,心里又是一阵心疼,这孩子向来如此,有什么都憋在自己的心里。
“……”秦梓涵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也没有任何胃口能把这些东西吃下去,心里的情绪更是复杂的很,之前所有的纠结现在都变得毫无意义,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顺着她已经做好的决定走下去。
秦梓涵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她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小腹上,想要在透过她的皮肉能够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秦梓涵翻了个身,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简芸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拗不过她,就随她去吧。
“秦梓涵,准备一下,马上就到你了。”一个小护士抱着一个病历本来到秦梓涵的病房,通知秦梓涵去做手术。
“……”秦梓涵听到这个通知之后,附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后,离开了自己的小腹,手掌突然消失的温热感,让秦梓涵的小腹感到一阵疼痛,像是这个孩子不满她不再抚摸自己。
“对不起。”秦梓涵低声对着自己说了一声对不起,这样的秦梓涵看在简芸的眼中很是伤心有很是心疼,她怎么也不想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既然这一切都是秦梓涵的决定,那就随她好了,尽管自己有百般不舍。
过了一会,医生护士把秦梓涵推进了手术室,医生在一旁,穿着手术服,戴上手套之后,示意旁边的护士,准备开始手术。
秦梓涵听到旁边撞击在在一起的手术器械的声音,那么冰冷,那么可怕,像是一声声魔咒一样不停的围绕在自己的耳边,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冰冷的东西谋杀掉她的孩子,此刻秦梓涵的脑海中又显现出那个孩子的样子。
小小的,无助的躲在一个角落里,怎样都不肯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他怕是已经生自己的气了,秦梓涵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不能这么自私,她做出的决定竟然会这么自私,她不能就这样擅自夺走一个孩子的生命。
秦梓涵越想越紧张,最后直接大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