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会先说一声啊。“措不及防被抱起,惊到的赵灵君忍不住抱怨道。
刘子朔笑声朗朗:“是你方才焦急回宫来着。这皇城内我不能多呆,就不多说了,在此别过。”说着,就双手抱拳,和赵灵君道别,纵身一跃,飞了出去。
刘子朔匆忙道别,直接离开,看起来似乎很没有礼貌,但实际上却是减轻了赵灵君的压力。在外面她可以与他称兄道弟,畅谈古今,无所顾忌,但在这深宫之中,多说一句,多呆一秒,都有可能被有心人看见,搬弄是非,酿成大祸。赵灵君深谙这个道理,而刘子朔同样也清楚。
她忍着疼痛,一步步慢慢的往寝宫里走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夜晚的皇宫灯火通明,景致优美,但绝对不包括她的这所偏殿。
黑暗中,她远远的看见烛慧等到门口,脑袋抬的老高,一副焦急等待的样子。看见她回来了,两步并作一步的跑过来。
“公主,公主,你这可算是回来了。”结果话还未说完,烛慧就发现了赵灵君苍白的脸:“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虚弱?”赶忙伸手扶住了赵灵君。
赵灵君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出门时不小心受了点伤,养几天就好,没有大碍。你这样匆忙,是宫里有急事吗?”
烛慧这才想起正事来:“是宣政殿的公公来传话,称皇上今晚要在御花园的荷花池旁举办诗赋会。看这天色,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
赵灵君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极此就松了一口气,宋微宗极爱诗词,她回来的短短时日,就已经开办了三次诗赋会了。他皇子皇女众多,赵灵君又是个不爱出风头的,往日都是站在一角,等着结束而已,早去或者晚去,意义都不大。
“没事,你勿要着急,只是诗赋会罢了。”她扶着烛慧的手,往寝宫内走去。就算不重要,却也要打扮一番再出席。
等到梳洗打扮好,再来到御花园,诗赋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太子正在七步作诗,赵灵君四周看了看,故意走到了一个角落,旁边都是不相熟的皇子皇女。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否有迟到。
正坐在长廊上了无趣味的看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沉的声音:“妹妹平日里可真是忙呢,竟这个时间才来。”
转头一看,又是仪王赵朴。赵灵君很是忌惮他,立刻警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既没有否认自己迟到,也没有承认。
仪王微微抬起嘴角,冷哼一声:“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罢了。”刚说完,后面就传来了赵瑄琅的声音:“诶?香云,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
面前的仪王一看到赵瑄琅来了,马上就收起了那副阴森森的嘴脸,换上了谦谦公子的模样。“是瑄琅妹妹啊,你怎么来了?”
赵瑄琅起初没有看见赵朴,此时听见是他,也是一脸惊喜:“仪哥哥?你也在这里?在和香云说什么呢,也不叫上我。”说完还假装瘪瘪嘴巴,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
仪王伸手揉揉赵瑄琅的头发:“没什么,和香云说诗呢。香云在金国呆了五年,这作诗的本领啊,还需要提高。”
赵瑄琅抬手捂住嘴巴偷笑,朝赵朴眨眨眼睛:“香云作诗,那自小就不好,可不是在金国呆的关系。”
三个人看上去一团和气,但赵灵君却知道,赵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却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直近半夜,诗赋会才结束。后背疼痛,却还要坐在那里和赵朴瑄琅谈天说地,赵灵君的体力严重不支,若不是临出门前叫烛慧给自己多擦了几层胭脂,恐是那张苍白的脸,都能吓死人。
回去烛慧伺候她沐浴更衣,看见她背后的伤忍不住惊呼出声。
“公主,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烛慧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由于晚上的持续坐着,又重新裂开来,血已经浸湿了整个纱布。
烛慧胆战心惊的把纱布拿下,一点点仔细的重新处理伤口,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下来。
坐在凳子上的赵灵君感觉到了烛慧的异样:“你莫要担心,只是看着惊心了点,没有伤到筋骨,好好养着,无碍。”
烛慧却摇摇头:“你莫要骗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知道公主伤成这样,她是决计不会让她今晚去参加圣上的诗赋会的。
“有人派人刺杀我,被刘子朔救了。”赵灵君说的轻巧,但烛慧能够想象出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想到自己今天有可能会等不回来公主,她的手心里就一阵冒汗。
赵灵君伸手握住烛慧的手,安慰道:“莫担心,在金国不也是危机重重的?我们也就这样走过来了。现在,在这里,也是一样罢了。”
虽然大宋是她的家,但这里和金国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烛慧自是明白的,她回握住赵灵君的手:“我是心疼公主,你为这些人在金国受尽了屈辱,每日如履薄冰,才将将保住大宋五年。如今回来,他们……他们却这样对你。”
赵灵君当然知道烛慧在难受些什么,其实,于她,又何尝不是呢?但保家卫国,她所追求的,从来不是那些人的嘴脸。只要这大宋天下百姓能够安定一天,那就什么都值得。
赵灵君笑笑,伸手刮了刮烛慧的鼻子:“这里怎么有个小花猫哭成这样了?”
烛慧看赵灵君又没正经了,红了脸:“公主,你别闹。”她心里明白,赵灵君是不想要她不开心,才故意想要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烛慧伸手又重新帮赵灵君沐浴,一点点,尽量避开了后背。伤的如此重,需要好好保养才行,明日里还需向相好的宫女们请教,看看哪种药膏祛疤效果最好。公主如此美丽,断断不可留下瑕疵。
梳洗完后,烛慧就帮助赵灵君躺到床上去,后背受伤,便只能趴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