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神情痛苦万分,拼命用自己双手去抓鬼魅的手。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竟不能移动那只手半寸距离。
“哈哈哈哈……”鬼魅笑着,又看向萧哲。
萧哲飞出去,在空中的时候,他已经张开了嘴巴。他猛地一口咬在鬼魅的手臂上,鲜血飞溅出来 。
“哈哈……”鬼魅依然不松手,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灵儿挣扎着,却将那面纱给挣落下来了。
萧哲望去,见她的脸上一块金黄色。
她的眼睛中,流露出的竟不是向他求生的渴望,而是一种期待,期待他变回原先的模样。
她脸上已经全无血色……
他的心有了一种很痛的感受。
“啊!”萧哲吼着,他的双耳变得更长了,眼睛的红光更亮了,额头上升起一股黑色气息,好像在云海中翻腾。他伸出两只手,手上竟也长出黑色的毛。
“不要……萧哲……”灵儿的话语在喉咙间。
她只看到一道黑影,比闪电不知道快了多少倍。那影子掠过,是肉眼所无法捕捉的那种速度。
鬼魅定睛一看。
他的手臂断了,掉在地上。
“吼!”萧哲张着嘴巴,好像是一只惶恐的巨兽。
“来吧!”鬼魅说道。
但就在鬼魅说完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被某种东西钻了进来。
他的身体内部,那是一只手!
一只手掏进他体内,揪住他的肠子和各种器官!
那只手是怎样进去的,何时进去的,没有人知道。
灵儿看不清楚,也不可能看清楚!
而鬼魅自己,竟也完全没有察觉。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器官正座试图离开他的身体。
“你……远比我想象的……”鬼魅缓缓说着。
萧哲站在他身后,双目闪着红光,那双眼睛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又好像看到了世界万物。
他的手向后一缩!
鬼魅发出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他体内的器官被萧哲扯了出来 。
灵儿感觉一阵作呕。
鬼魅的身体被萧哲一脚踢了出去。它飞到另一个方向,撞在墙壁上,落下。
死寂……
又是一片死寂……
三个人都没说话!
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一个尸兽!他们都没说话!
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两只尸兽!
因为,在洞口上方,有一只尸兽正俯视着洞内的一切。他好像凌在凌空,又好像把身体粘在洞壁上。无论他怎样,他的影子投射在洞内的地面上。
灵儿吃力地抬头望去。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尖下巴,吊眼,嘴角裂到耳根。
她记得这个男“人”,她曾经在五元山的隧道中见过它。
她想起来了,它叫神魑!
“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哥哥!”鬼魅残破的身体竟还能说话。
神魑跳了下来。
萧哲向他一吼,瞪着他。
神魑走向鬼魅,竟对他说道:“这一次,你至少要十年才能重生吧?”
“哥哥?”鬼魅睁着两只眼睛,身体却不能动弹。
“你怎么不明白呢?我要你死!你死了,我才能真正的自由!”神魑的表情充满兴奋。
“哥哥……你知道我是不会死的……”
“如果有十年的自由,我也够了!”
“哥哥……你看到了吗?眼前这个人,他的力量太强大了!只要我们合体,将他的力量夺走,我们就可以……”
神魑一脚踩在鬼魅的脑袋上,那脑袋竟开始破裂。
神魑瞪着鬼魅。
“哥哥……”
“闭嘴!”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神魑嗔怒。
“哈哈哈哈……”
“闭嘴!听到没有!”
“哥哥……”
神魑身体本能地一震,只见鬼魅此时整个身体已经将神魑抱住。神魑奋力挣扎,但鬼魅竟像虫子一样,任凭他怎样甩都挣脱不开。
“滚开!滚开!”神魑惊慌失色。
鬼魅的身体变成液体一般,正不断地渗进神魑的身体里面。
神魑从未如此惊慌。
他疯也似的四处乱冲乱撞,甚至把自己的身体撞向石壁,希望将鬼魅撞出来 。
灵儿已经来到萧哲身边。
“萧哲,是我……”
萧哲瞪着她。
“你忘了吗?你是混元教的弟子,你父亲是这个大陆的英雄!你曾经说过,要做一个跟你父亲一样的英雄,保护天下……”
“吼!”
“萧哲……我是灵儿……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天书山上……”
萧哲伸出一只手,抓住灵儿的肩膀。
她看到他眼睛里面的痛楚,好像他的心被千万只蝼蚁啃咬一般。
她看到他眼睛里面的挣扎,他好像有着两个灵魂,正在不断地争先恐后占据他的身体……
“你曾经说过……要一生守护我……”
“不!”萧哲的表情似冰一样。
他举起那只手,随时要挥向灵儿。
灵儿的心跳得很快,她何尝不清楚,他这一手挥下来,她一定会粉身碎骨……
也许这世上最容易让人疯狂的是爱,最容易让人勇敢的也是爱。
她微笑着,眼中含着泪水。
她伸出双手,将他环抱。
正如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对,每一次!
只是萧哲的记忆中并不会记得这“每一次”。每当他变成这个魔样的时候,她的拥抱就能让他变得平静下来。
他像黑夜,她则是月亮;他像火,她则是水,温柔的水,不似冰那样过于寒冷。
“没事的……”
她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落下某种液体。她抬头看他,原来那是他的泪水。
“我们快离开这里……”灵儿说完,背起萧哲,奋力运一下气,飞了上去。
神魑还在那边抓狂,他的身体已经撞得破烂。
“哥哥,你疯了吗?”
“滚!滚啊!”
“哥哥,你把身体撞烂了就不好看了!”
“你这混帐!”神魑扑倒下去。
“已经完成了!哥哥!我们合二为一了!哈哈哈哈!”
“为什么?”
“哥哥,你忘了,只要我们触碰到一起,就有可能结合!”
“你的身体明明已经受损了!你受损的身体怎么可能动!”
“因为我把自己的魂魄都移动到那残缺的身体里来了啊……哈哈哈……”
神魅站了起来—不对,准确地说,他既是神魑,也是鬼魅。
他扫了扫身上的灰尘,抬起头看着洞外。
“现在没人可以打败我们了,哥哥!”
“哼!”
“走吧?”
他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