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直直地盯着司鸿枫诺,语气急切地问道:“画卷中的人,就是司鸿冥夜的王妃。司鸿冥夜会允许我练兵,甚至对我另眼相看,都是因为我是画卷中的那个人,是不是?”
司鸿枫诺心一沉,九弟果然还是说了。他思索着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其实………”
看得出他的迟疑,唐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听实话。”
太过敏锐的人,也不好啊!低叹一声,司鸿枫诺回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因为那个原因,但是六弟打算娶你完全是因为他对你有着特殊的情感!”
原来是真的,唐雪的脸色忽然有些发白,双眼空洞无神。
看着这样的唐雪,司鸿枫诺内心大叫不好。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唐雪不知怎的,整个人弓起了背,微微颤抖着。下一刻,那声音中充斥的讽刺与自嘲,“爱我?不要告诉我真的有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如果今天我拿到凝寒以后昏睡过去,他娶得就不是我了吧!哈哈,是我,天真到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六王爷会爱上我这种身世不详的陌生女子!”
说完,唐雪整张脸已经近乎苍白,左右摇晃着,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唐雪!”司鸿墨寒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又不能追上去。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中透着少有的冷漠和悲伤,司鸿枫诺的眼皮不知怎的跳个不停。
扶起地上喝得烂醉的司鸿墨寒,司鸿枫诺骂道:“臭小子,你这回闯大祸了!”六弟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他一层皮!
唐雪走回院落的路上,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与司鸿冥夜的每一次交际,从厌恶、漠视,到后来的宽容、关心,甚至是喜欢,放佛都与她的相貌有关。
若不是她的容貌,他怎会对她那么关心,在庆典时用那种担心的眼神;若不是她的容貌,他应该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女人训练他军中的精锐之兵吧;若不是她的容貌,那天他是不是也不会和她诉说心事?又怎肯,娶她为妃。。。。。。
心里闷闷地,唐雪走进屋内。从化妆台的抽屉夹层里把那张契约书拿了出来,心中一阵阵抽搐的疼痛。手掌使劲攒在一起,把那张曾经她最在乎的,认为是和司鸿冥夜唯一联系的契约书攒团随意向后丢弃。
将木盒拿起,打开。唐雪将凝寒放在掌心,微凉的感觉很是舒服。今晚不知道为什么,这股凉气似乎蹿进了心里,心也跟着冷了。唐雪轻抚着凝寒,一颗晶莹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凝寒的簪身上。
只不过唐雪没有注意到,那颗眼泪被慢慢的吸收至不见。
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如此迷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倏地一同,这种不同于刀伤的疼痛让她竟有些站不稳,唐雪紧紧地握着玉簪,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选我?”
唐雪冷笑,她还以为自己有多特别,以为他是真心地爱她这个人。原来,不过是凝寒选择了她而已。在司鸿冥夜眼中,她是谁并不重要吧。
原来如此…。不过如此……。为什么要选她?!
她不需要靠一个玉簪,一副容貌来让自己获得别人的喜欢,她不要!啪的一声,唐雪将手中的凝寒扔回木盒中,转身离开。
一直安静地躺在木盒里的凝寒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抖动着,最后竟是从盒中一跃而起,揽在唐雪面前,似乎在向她示好。雪白的玉簪在月光的照射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飘动的流苏在地面上折射出一道道丽影,可惜这时候的唐雪没有了欣赏它的心情。
唐雪很是吃惊,这玉簪竟是能飞?不过,她都能穿越,在这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疼痛的心让凝寒给她带来的惊讶减半不少,冷笑着,唐雪冷漠道:“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你不应该选我!”
她要回去!她要回到她原来的时代!越过凝寒,唐雪继续往外走,凝寒不死心地还要再跟,唐雪头也不回地低吼道:“不要跟着我。”她现在脑子很乱,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凝寒被留在屋里,在唐雪踏出院门的那一刻,浑身上下剧烈地摇晃着,它选中的主人不要它了!炫目的白光照亮了宽敞的房间,白雾的寒气瞬间席卷了整个院落。
唐雪深夜出现在王爷府门口,把守门的将士吓了一跳,“王妃,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
“嗯,随便走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许真的只是随便走走,现在只有离开这座目前让她窒息,让她心痛的府邸,或许才能冷静地想一想。唐雪干脆自己动手,司鸿冥夜应该交待过可以让她自由出入王府。
而守门的将士也不敢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雪出了府门。
年纪稍小的小将觉得还是不太妥当,低声问道:“六王爷还没回来,要不要先去禀报四王爷?”
年纪看起来稍长的将士想了想,回道:“还是去吧!”
小将点点头,朝府内快跑而去。
……
深夜的街道,没有街灯,月光照不到巷子里,纯黑的骏马与马背上的人几乎融入夜色,只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并不急促。司鸿冥夜手握着缰绳,脑子里还在想着该怎么和唐雪解释那天他的离去。
突然,胸口一阵没来由的慌乱,腰间的赤血随之忽然一热,发出怪异的白光,在漆黑的夜色显得耀目而诡异,同时剑身异常剧烈地抖动起来,隔着衣物竟还是让他觉得灼热。
赤血少有如此激烈的表现,那道白光更是让司鸿冥夜心惊不已,凝寒发生了什么事?司鸿冥夜本就提起来的心倏地一紧,夹紧马腹,骏马仿佛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急切,长嘶一声,暗黑的身影如利剑般飞驰而出,穿行于巷道之中。
急促的马蹄声引起了门口守将的注意,抬眼看去,远处一道黑影极快地疾驰而来,不一会儿一紧到了眼前,马上的人猛地一提缰绳,骏马长嘶一身,停在王府门前。
看清马上的人守将立刻迎了上去,“六王爷!”
司鸿冥夜脸色凝重,守将正犹豫着怎么和他说王妃岀府的事情,司鸿冥夜已经利落下马,将缰绳丢到他手中,急匆匆地往府内跑去。
司鸿冥夜刚进大门,与同样形色匆忙的吴然遇上。吴然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六王爷,您总算回来了。”
司鸿冥夜担心自己猜想的事情成真,口气有些急躁,“出什么事了?”
吴然表情怪异地说道“王妃所在的院落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果然出事了!
吴然奇怪地看着司鸿冥夜呼吸不畅的样子,急道:“六王爷您怎么了?”
吴然响亮的声音将司鸿冥夜的神智拉回,司鸿冥夜压下慌忙不安的情绪,一边唐雪院落的方向疾步行去,一边问道:“到底什么事情?”
紧跟着司鸿冥夜的脚步,吴然眉头纠结在一起,满脸茫然地回道:“王妃所在的院落附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一股寒气包围,冰冷异常,而且还有一个浓郁的奇香。我本来想进去看看,走到院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冻僵了,不仅这样,而且头晕的不行差点晕倒,不得不先出来。也不知道王妃在不在房里,要是在就麻烦了!”
寒气?凝寒虽冷,却也只是微凉儿以,不至于让人走到院子就受不了的程度。还有那异香,男子接近凝寒只是会感到轻微的不适而已,怎么会至于晕倒!司鸿冥夜也不明所以,但脚步丝毫没有停滞。
年纪稍长的守将拴好马回来,两人早已没了影。这时前去报信的小将小跑着赶回来,没等他站稳,守将急道:“你刚才看见九王爷了吗?”
小将摇头回道:“没有。”
“四王爷呢?”
小将挫败地回道:“也没有找到,他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他还去书房找过了,也没看见统领,他明明没有出门,怎么就不见人了呢?
夜风瑟瑟的夜晚,守将急出一头汗,“我刚才好像听到吴前锋说,六王爷旁边的那个院落出事了,王妃不是住在那吗?”
“现在怎么办?”小将也跟着紧张起来,早知道是这个情况,刚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妃出府!
拳头紧握,守将心一横,说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禀报六王爷王妃出府的事情。”
知情不报,罪更重!
“嗯!”小将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点头。守将拔腿就往院落的方向冲过去,越往里走,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气直逼而来,竟是不自觉地抖起来。
吴然和司鸿冥夜赶到院落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时间动弹不得。
一人多高的院墙上,结着一层薄冰,瓦片上结着一条条两寸有余的冰柱,茂密的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生硬的摆动着,本应该是叶片摩裟的沙沙声,此刻因为树叶也结了冰,发出一阵阵小石头敲击般的怪声。整个院落笼罩在寒冰之中,月色下发出莹莹的流光。
院落外,夜巡的将士看着这样的奇观,全都目瞪口呆地僵在院前,一个劲儿地哆嗦着。
司鸿冥夜最先回过神,朝着院门走去,吴然直直地瞪着院墙上的冰柱,忍不住怪叫道:“我的天!刚才我进去的时候还没结冰住呢?这才六月,怎么会有这种怪事!”
月夜国位处南方,京城更是选在温暖舒爽的好地方,一年下来,唯有新年那几日会飘些雪花,几时见过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