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淼不知道说什么，想亲一下她的额头，却又停住。
沈玉妙冲他笑，踮起脚，亲在他的嘴唇上，随即脸上通红，挣脱谭淼跑了出去。
谭淼连忙追上，皱着眉，沉声说：“外面这么冷，你还出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沈玉妙笑着摇头，说：“我不。”
随即大喊道：“我就不回去！”
沈玉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感受着身体的虚弱无力，看着谭淼，还是对他笑。
谭淼觉得不对劲，摸了摸她额头，不热。
沈玉妙这时对着天空大喊道：“谭淼，我喜欢你！”
谭淼越发地觉得不对劲，妙妙一直是安静的，这个时候，就像是放肆了一回一样，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沈玉妙拉起谭淼的手，说：“我们去那个屋顶吧。”
谭淼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将伞递给她，打横抱起她，沈玉妙一手执着伞，将两人掩藏在伞下，挡住风雪。
沈玉妙说：“你就陪我这一天，好不好？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再也没有下次了。”
谭淼看了看她，点头，说：“嗯。”
沈玉妙笑着问他，说：“这么久没加，想不想我？”
谭淼眼神波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说：“想。”
沈玉妙笑弯了眼，说：“我也是。”
谭淼把她带到那个屋顶上，把沈玉妙搂在怀里，一手执着伞，沈玉妙躲在他怀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谭淼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低下头，轻轻地亲在上面。
一瞬间，沈玉妙想哭，沈玉妙吸了吸鼻子，说：“谭淼，你去给我买只鸡好不好？”
谭淼点头，沈玉妙也站起来，拉住他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张面纱，谭淼无奈地看着她，想着一直在这里呆着还不如让她去走走，免得受了风寒。
谭淼跟她把面纱带上，拢了拢披风，抱着她跳下屋顶。
“谭淼，我们就这样走着去好不好？”
谭淼看着她，点点头，对着她，他总是无法拒绝。
谭淼拉着沈玉妙走在路上。
周围有人看见他们，也没有认出沈玉妙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沈玉妙全身被披风掩盖，遮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面纱，遮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自然没有人认出来。
谭淼来到摊贩前，却被告知已经卖完了。
谭淼皱眉，沈玉妙摸着他的眉心，轻声说：“我们去林子里吧。”
谭淼点头，看见有一家农舍里面有鸡，松开沈玉妙的手，一个闪身就抓了只鸡过来，随即拉着沈玉妙就跑。
沈玉妙笑了起来，想起当年，他们在屋顶上，惊醒了人家，谭淼也是这样，抱起她就跑，不过，沈玉妙温柔地看着谭淼的侧脸，他还为她做这种事，武功那么高强，却去偷一只鸡，想想就觉得好笑，但是能这样被对待，也很幸福。
谭淼带着沈玉妙走到林子里，架起柴火，将鸡拔毛洗干净，串起来架在火堆上烤。
沈玉妙安静地坐在火堆边，看见谭淼忙活，趁着他不注意，连忙深呼吸，喘了喘，身体吃不消了。
谭淼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缩成一团，说：“你把手拿出来烤一烤，别受了风寒。”
沈玉妙点头，将手拿出来，放在火边烤，烤一会就把手放在谭淼的脸上摸一摸，有时候也把手伸进他的脖子里，谭淼感受到那种温暖的温度，没有说什么。
片刻后，沈玉妙说：“谭淼，我有点累，睡一睡，烤好了叫我。”
谭淼点头。
沈玉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却不敢睡觉，怕醒不过来，只是闭目养神。
谭淼感受着脖子旁轻微的呼吸，心里一暖，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妙妙的呼吸，太微弱了。
谭淼摸上沈玉妙的手腕，沈玉妙一下子惊醒，收回手，说：“熟了没？”
谭淼见状，伸手去握她的手腕，沈玉妙躲过。
谭淼强硬地握住沈玉妙的手腕，给她诊脉，沈玉妙低下头。
谭淼感受着沈玉妙的脉象，脸色越来越难看。
“回去呆着！”
沈玉妙说：“不。”
谭淼抱住她，说：“我会去找药，去找大夫，听话。”
沈玉妙轻声说：“我就想跟你在一起，这一天你好好陪我，好吗？”沈玉妙抬起头，看着谭淼，说：“跟你在一起，就算死我也愿意，现在，我不需要顾及沈家了。”
谭淼看着她，眉头皱的死紧，沈玉妙倔强地看着他，谭淼最终也只能点点头。
沈玉妙轻轻地笑了。
香味传来，谭淼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沈玉妙，说：“小心烫。”
沈玉妙接过鸡腿，撕下一块肌肉，吹了吹，递到谭淼嘴边，谭淼低下头，将那块鸡肉吃到嘴里，沈玉妙这才撕下鸡肉开始吃，时不时喂谭淼几块。
吃完了鸡，沈玉妙站起身，对谭淼说：“我们在林子里转转吧，以前都没有好好地走过。”
谭淼点头，牵着她慢悠悠地在林子中走，沈玉妙看着谭淼，满足地笑笑，说：“我终于能在白天跟你手牵手在一起走了。”
谭淼点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看天际飘雪，白雪皑皑，看河水结冰，光洁如镜，看天地一色，白茫一片。
沈玉妙靠在谭淼的肩头，说：“你就这样陪陪我，我们没有看见日出，那就等日落好不好？”
谭淼点头，轻声说：“好。”
就这样，沈玉妙和谭淼坐在雪上，看着天际。
沈玉妙偏过头，看着谭淼的侧脸，谭淼转过头，看着她，说：“怎么了？”
沈玉妙说：“这里附近有没有屋子？”
谭淼想了想，说：“有，这里经常有打猎的，现在天气寒冷，估计屋子里没人，我带你去。”
沈玉妙点头，抱紧谭淼，谭淼一路飞奔，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栋小木屋，谭淼放下她，沈玉妙推开门走了进去。
谭淼关紧门，转过身，沈玉妙抱住他，踮起脚，亲在他的唇上，说：“你会嫌弃我吗？”
谭淼摇头，声音嘶哑：“永远不会。”
沈玉妙含着泪笑了，再次俯身亲了上去，这个吻十分缠绵，让人沉醉，沈玉妙说：“谭淼？”
谭淼摇头，说：“你已经嫁人了，我不能一再地坏你声誉，况且，你的身体不好。”
沈玉妙摇头，解开谭淼的衣服，随即脱下外衫，再次亲了上去，沈玉妙哭着说：“最后一次，我想走得没有遗憾，都这样了，我就想任性一次。”
谭淼闻言，抬起她的下颚，狠狠地亲了上去，俯身将她压在床上，缓缓地脱去衣物。
良久后，谭淼抱着沈玉妙坐在床上，说：“你何苦呢。”
沈玉妙描绘着他的眉眼，说：“最后一次，再也没有下次了，谭淼，我喜欢你。”
谭淼握住她的手，说：“我也是。”
轻声的低喃在沈玉妙耳边响起，沈玉妙笑了，谭淼一直是个沉默的人，今天能跟她说这么多话已经不错了，再让他说什么缠绵悱恻的话语，那就是特别难了，能得一句他也是，已经很幸福了，正是因为鲜少说情话，难得说一句，竟显得那么动人。
能这样听一句，她是真的没有遗憾了。
谭淼抱着她在窗边坐下，沈玉妙看着外面的风雪，说：“看来不会有日落了。”
谭淼沉默地点头。
沈玉妙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就这样，两个人一动不动地依偎在一起，温馨弥漫，即使外面风雪再大，冬风再冷，沈玉妙觉得，她所在的地方是最温暖的，没有一丝冰寒。
即便这个人表现地那么冰冷。
良久，沈玉妙看着天色一点点变得黑暗，渐渐得，入夜了。
“我送你回去。”
沈玉妙没有回答，看着谭淼说：“你给我去抓只兔子吧，你抓的，我以后养在身边。”说完后沈玉妙皱眉，说：“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兔子。”
谭淼看着沈玉妙紧皱的眉头，说：“我现在就去，一定会有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沈玉妙点头，看着谭淼的背影一闪而逝，轻声说：“对不起。”
随即从怀里拿出那包毒药，一仰头，尽数倒入嘴中，沈玉妙擦掉嘴角的粉末，手中的纸飘落下地，沈玉妙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却一下子摔倒在床边。
沈玉妙嘴角一丝血丝流淌而下，浸染了雪白的披风，沈玉妙闭上眼，想着一会谭淼回来，看见她这样，又要生气了。
谭淼在外面飞奔，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去抓兔子，他打算去看看哪户人家有兔子，他总觉得今天沈玉妙不对劲，想快点过去。
蓦然，谭淼突然觉得心里很慌，谭淼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跑，将身法发挥到极致。
“妙妙！”
沈玉妙睁开眼，眼前已经很模糊，谭淼将她抱在怀里，沈玉妙看着他模糊的脸颊，说：“对不起。”其实她的声音已经很微弱，几乎听不见。
谭淼眼睛都红了，神色状若疯狂，连忙站起身，抱着她就要往外走，说：“妙妙，我会救你的。”
沈玉妙抬起无力的手指，说：“不用了，谭淼，我已经油尽灯枯。”
谭淼将脸颊贴在沈玉妙的脸颊上，沈玉妙感觉到谭淼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沈玉妙吃力地说：“谭淼，我……最喜欢你了。”
谭淼说：“我也最喜欢你，妙妙。”
沈玉妙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即将变成黑暗的景象，最后对着谭淼笑了笑。
谭淼抱着沈玉妙越来越冰冷的尸体，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安静地靠着她，只是他的表情，更令人担心。
“等我还完人情，最后做完那件事，我就去陪你了，妙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