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瑄背着纳兰初一路向上攀爬,果不其然,那些蝙蝠开始攻击他们,因为数量过多,纳兰初只能解下别在腰间,许久没有动用的玉笛,一只手横在唇边,笛声幽幽地响起,笛声舒缓清雅,蝙蝠的动作也迟缓下来。
渐渐地,蝙蝠没有攻击他们,纳兰初停止吹笛,却听见蝙蝠袭来的声音,纳兰初只能继续吹,笛声不能断,笛声是起安抚作用的,楚瑄见状加快了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纳兰初也维持不了太久,他的体力和内力消耗速度也非常快。
楚瑄提起一口气,飞速地往上爬,纳兰初趴在他的背上吹着笛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到达了尽头,纳兰初从楚瑄的背上下来,站在地上,两人却往下一沉,齐齐地往下坠落,楚瑄一把抱住纳兰初,纳兰初蹙眉,说:“机关好诡异,上上下下的。”
楚瑄点头,说:“我怀疑我们已经不在那个山里了。”
纳兰初赞同道:“我也觉得,只是不知我们现在是要道哪里去。”
两人向下划了一段距离后,左侧蓦然打开一条通道,两人一齐往下划去。
半晌后,两人摔倒在地,外面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纳兰初站起身,楚瑄看着周围,皱眉,说:“是一片森林,不知道墓地在哪,看来只能在森林中找了。”
纳兰初叹了口气,说:“不愧是风子期。”
楚瑄深以为然,说:“就这么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反复折腾,确实磨人。”
楚瑄牵着纳兰初向前走,说:“这里我没有来过,看样子是一个悬崖下的森林,树很高,我怀疑很久没有人来,也不知道风子期是怎么找到的。”
纳兰初跟着楚瑄后面慢慢地走,说:“会不会有大型猛兽?”
楚瑄沉声说:“很有可能,我们要小心了。”
纳兰初点头,随即将笛子握在手中,时刻戒备,楚瑄也运气于掌上,做好准备。
两人走入林子中,里面是一片祥和,草木郁郁葱葱,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并没有预想中的猛兽,只有偶尔蹦出来的几只兔子,还有林间一晃而过的小鹿,楚瑄面露诧异,纳兰初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楚瑄说:“没有凶恶的猛兽,倒是像桃花源一样,到真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纳兰初说:“你是说,风子期有可能在这里?”
楚瑄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如果他在这里,那这里没有那么多机关就说得过去了,他一个人,就是最强的机关。”
纳兰初心下一紧,冷声说:“无论如何,我也要求得天支草。”
楚瑄握紧她的手,说:“看得出来,风子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也许他早就离开了,走吧。”
纳兰初点点头,楚瑄加快速度,纳兰初说:“可是林子这么大,我们又不知道路线,看来要在这里耗些时日了。”
楚瑄点头,回道:“我们是最先来的,有时间,外界恐怕已经沸腾了,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快了。”
纳兰初点头。
外界也确实是沸腾了,一时间,飘渺宫附近有一座山,居然开了一扇石门的消息已经飞速地流传了出去,江湖人无不心驰神往。
传言再现,风子期的宝藏已经浮出水面了。
江湖再掀波澜,能有这么大的手笔的,很有可能是风子期了,即便不是,那也一定是一位前辈高人留下的,众人趋之若鹜。
飘渺宫附近如今人满为患,飘渺宫大门紧闭,上下戒备,但是弟子们的心思也浮动地厉害,几位大人物也来到飘渺宫,飘渺宫的压力巨大,风雨飘摇,飘渺宫如今没了主心骨,几乎摇摇欲坠,所幸纳兰宿所在之地十分隐蔽,又有重重机关,值得一说的是璇玑阁阁主沈复也来了,当天便将飘渺宫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
同时,寒幽殿的那位被惊动,踏出寒幽殿,代为执掌飘渺宫,这才稳定了下局势,她的出现让人诧异,此人在江湖上已经了无音讯数十载,是璇玑阁沈复之母,唐惜。
唐惜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出身武学世家,虽为女儿身,但是巾帼不让须眉,自小习武,比之她的兄长,过有而无不及,众多豪杰纷纷为她折腰,唐惜都不为所动,后来唐惜嫁给了帝国大将军,一直随夫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为圣上封为将军,这是历史上第二位女将军。
后来与其夫辞官隐退,其夫几年后病逝,数年后唐惜也不知所踪,听说是为了沈复和苏澜的事才消失不见。
苏澜名门正派,因为袒护魔道中人,于众目睽睽之下在正阳殿被逐出师门,被削去七成武功,此后生死不明。
又有人说,沈复是为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是魔道中人,不慎受伤,为了治伤,沈复利用苏澜,盗取解药,苏澜被逐出山门那日,沈复没有出现,只有一名女子,跪地为苏澜求情。
对于苏澜,江湖中人很多人都很鄙夷却又叹息,鄙夷身为男子居然喜欢同为男子的沈复,又叹息好好的一个苗子,就这样被毁了,他的一往情深,也被错的人辜负,落得一身伤,曾经的青年俊杰,意气风发,后来一蹶不振,生死难料。
沈复听在耳里,也没有什么动作,仍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不发一语。
看着他,不少人心下叹息,沈复治好那名女子后,就迅速与之拜堂成亲,听说苏澜拖着病体去看,却被沈复一剑刺中胸膛,赶了出去,沈复此人,当真是冷心寡情。
沈复无论如何也是唐惜的儿子,唐惜也很喜欢苏澜,唐惜为此打了沈复一顿,沈复却一意孤行,唐惜叹息之下,消失无踪。
只有很少人知道,苏澜,是唐惜最好的朋友的儿子,苏澜,生在军营,长在军营,是唐惜亲眼看着长大的,苏澜也跟沈复一块长大,后来朋友归来之后,就接走了苏澜。
唐惜重情重义,可是沈复,她还是心软了,后来,她找到了苏澜,只是那个孩子,已经那么陌生,唐惜觉得她对不起友人,更对不起苏澜。
所以唐惜找到苏澜之后,就一直居住在飘渺宫,那个孩子,已经不是苏澜了,他叫纳兰宿。
沈复自然也知道飘渺宫是纳兰宿的,而纳兰宿就是苏澜,他的母亲,也去了飘渺宫,沈复更加不待见苏澜。
此时,冰室内,寒玉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那人黑发如瀑,双眼紧闭,双手交叠,黑袍华美,那人像是在睡觉,好像下一刻,他就会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这人眉眼精致,眉目如画,光是这样一动不动就已经很赏心悦目了。
一缕白发垂在那人的脸上,一根手指在那人的脸上滑过,随即落在唇上,微微下压。
“苏澜,纳兰宿,你徒弟速度真慢,我都已经撤掉了迷失之森的机关了,居然还没有回来。”
顿了片刻后,那人直起身,靠在墙上,喝了口酒,那人一头白发,眉心一点红,嘴唇勾起,说:“我在这里看了你这么久,你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也一定要是我,纳兰宿。”正是风子期,没人想到,他居然在纳兰宿的旁边。
“听说沈复也来了,等你醒来,就去报仇吧,你眼神也够不好的,居然看上他,至于唐惜,我来解决。”
“纳兰宿,纳兰宿,跟我吧,我比沈复好多了,跟我你多划算。”
风子期凑到纳兰宿的耳边,低声说:“你记得去找一个人,那个人满头白发,眉心一点红,喜欢穿白衣,武功盖世,英俊潇洒,偶尔喝酒,最喜欢吃青椒炒肉丝,那个人一直在等你,那个人喜欢你很久了,你答应过要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名字叫,风子期。”
风子期直起身,走出冰室,身影一晃而过,半晌后,风子期将糕点摆在地上,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靠着寒玉床,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时不时往嘴角塞一块糕点,糕点屑撒了一地,时不时爆笑出声。
“纳兰宿,我跟你说,这本书太好笑了,从前啊,有一个高人,后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后来,后来,哈哈哈哈,后来他被人杀了,你看,多好笑,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
“纳兰宿,你快点醒过来,然后我们杀出去,到时候看看那些人的表情,哈哈哈,一定特别好笑!特别吃惊!不行了,想想就好笑。”
寒玉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纳兰宿,你睡得这张床是我的,你躺了这么多年,连人一起还给我吧,我在你这呆了多少年了,你们飘渺宫也太弱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太厉害了,这种打遍天下无敌手,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还不错。”
“纳兰宿,你说你怎么那么傻,沈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你怎么就把我忘了?你以前多喜欢我啊,结果说忘就忘。”
“多少年过去了,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却记得越来越深,世人都说沈复负你良多,那我呢,你又负我几许?”
书本悄悄地滑落下地,随意地翻开一页,却没有被人捡起来翻看。
风子期打开一个画卷,上面的人神采飞扬,一身红白相间的人笑得开怀,与这个躺在寒玉床上冷冰冰的人,是截然相反的气质,画卷上,是以前的苏澜,寒玉床上的,是现在的纳兰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