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娘打开门,眼前赫然是一片白衣,九娘抬头望去,正是一身白衣的秋月白,秋月白斜倚在门边等了很久才等到九娘开门。清晨霜重,秋月白的头发上已然有了些许水汽,一看见门要开了,他便站在门边,也不管里面的人会不会被他吓到。
秋月白对着扇九娘微微一笑,“老板娘,早上好啊。”
扇九娘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双手叉腰看着他说:“秋公子今儿个来得可真是早。”
明明是不怎么雅观的动作由扇九娘做出来却显得她更加灵动,秋月白眸子一暗,随即笑道:“老板娘不让我进去吗?”
扇九娘说:“进来吧,上赶着送来的银子我扇九娘可不会推拒出去。”说完便转身离开,秋月白抖了抖袖子也走了进来。
秋月白轻而易举地搬起一个凳子,走到柜台处,将凳子放下,随即大喇喇地坐下,撑着头看着扇九娘,扇九娘看他一眼,说:“要点什么?”
秋月白凑近了她,在她耳边轻呵了一口气,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要你。”
扇九娘意味不明地笑笑,暧昧地说:“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秋月白侧过头看着她,扇九娘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笑得暧昧,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
“呵呵。”秋月白笑出声,打破僵硬的气氛,“来杯茶。”
扇九娘弯腰拿出一套白瓷茶具,向杯子里加了些许花瓣随后注满冒着热气的水,放在秋月白面前,秋月白挑眉,想说些什么,却被扇九娘打断:“爱喝不喝。”秋月白说:“喝,当然喝,美人泡的茶当然要喝。”
“九娘。”
柏远看见秋月白便加快了脚步,但是看起来,他还是那副从容的模样,柏远一袭素雅青衫,与九娘一身艳红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强烈的冲突。
柏远也搬着凳子坐到柜台前面,他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秋月白的那句话,看秋月白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对着秋月白点头,说:“在下柏远,原来是江湖上有名的浪荡子,秋月白秋公子,久仰。”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委实是看不出什么久仰的。
秋月白也不在意,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漫不经心地说:“这浪荡子从昨日起便不在是在下了。”说得虽是轻飘飘漫不经心地,但是这话的意思却远远不是轻飘飘的。
扇九娘整理花瓣的手停也不停,柏远的手指动了动,随即笑道:“是吗?只是不知道是那位女子?”
秋月白看向正烧着水整理花的扇九娘,口气也郑重起来,神色不复轻佻,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下心系之人正是扇九娘。”
柏远笑不出来了,眼里的不善完全显露出来,冷冷地说:“也不知道秋公子的心系究竟是第几份?”
秋月白对上柏远的眼睛,说:“最后一份,也是唯一一份。”
柏远有些讽刺地笑道:“谁人不知秋月白秋公子红颜知己满天下?这话……”
秋月白不在意地笑笑,说:“既然决定了那些花花草草在下必然会去做一个了断。”
柏远支着头,说:“这样一来也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女子的心,秋公子果然无情。不过,秋公子还是不如先去了断了再来。”
柏远的眼神在扇九娘身上转了转,然后转过头看着秋月白,说:“也不知道秋公子这份心系能维持多久?要知道,九娘……”
话未说完便被秋月白打断,秋月白看着扇九娘,说:“在下自知在下的这份心系实在是廉价,这话也没有半点可信度,但是在下还是想说,直到我死。”
秋月白站起身,话锋一转,说:“这也是在下自己造下的孽,如今活该在下自己承受。纵使你不相信,但是我会用行动证明。”
柏远低声说:“秋公子看起来到像是认真的了?”
秋月白低头看向他,颔首:“自然。”
柏远也站起身,盯着秋月白,说:“在下亦然。”
秋月白笑而不语地看着他,柏远也不退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一阵剑拔弩张,隐隐有杀气浮动。
“砰!”“砰!”
扇九娘一把呼上两人的头,随即接着做着手上的活,对着他们似笑非笑地说:“哟,我都没说什么你们倒是说得起劲。”
柏远摸摸头,对着扇九娘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
扇九娘看着他说:“我这双眼睛还没瞎,而且你当我几岁?”
柏远知道扇九娘不高兴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说,这个时候九娘说话是不给人半分情面的,对着九娘笑笑后随即坐下喝茶,一语不发。
秋月白依然是坚定情深意重地看着她,扇九娘嗤笑一声说:“你以为,两个同样风流的人,能走多远?”
秋月白毫不停顿地说:“若是两个不风流的人呢?”
扇九娘不屑地摇摇头,说:“九娘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秋月白坐下,看着浮在水面的花瓣,轻吹了一下,说:“终究是无根的飘萍。”
扇九娘一顿,没有说话,秋月白继续自顾自地说:“我不会放弃。像你我这样的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无情则最是专情。”
扇九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指间的花瓣一片片飘落,手指残留着缕缕花香,“如是这样,我宁愿无情。”
秋月白将空杯子递给她,“只是你没有遇见一个让你心甘情愿去斩断那些暧昧那些花花草草的人。”
扇九娘蓦地笑了,说:“那个人,不会是你。”
柏远想说些什么,九娘却看了他一眼,柏远停顿一下,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秋月白不在意她的态度,说:“谁知道呢。”
柏远也轻声说道:“谁知道呢。”
九娘转身地一瞬间不小心将装满菊花花瓣的篮子弄翻在地,菊花花瓣洒了一地,柏远与秋月白都站起身想帮她捡,扇九娘阻止了他们,看着菊花花瓣没有什么感情地说:“没有必要了,已经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