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衿看着外面高悬的月亮,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纸映在她的身上,一片朦胧,俞子衿的眼瞳仿佛都被月光染成了浅浅的蓝色,通透明亮。
俞子衿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手上一个玄而又玄的转盘,上面有八个方位,各有两个古字刻在上面,整个转盘显得古老而神秘。
俞子衿凝神,将铜钱高高抛起,然后铜钱叮叮地落在转盘上,俞子衿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染红了铜钱,一些鲜血滴落在转盘上。
转盘上的鲜血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转盘的外圈开始旋转,中心的一枚铜钱稳稳当当地处于转盘中心,铜钱上的鲜血缓缓流淌,片刻后,转盘猛地停了下来,铜钱上的鲜血也流向了一个方格。
俞子衿向那个方格看去,看见那两个古字,心里有了计较,随即快速地收起了转盘与铜钱等等物件,藏得严严实实。
俞子衿看向窗外,乌云缓缓地飘向月亮,渐渐地遮住了月亮,只有微弱的光辉露出。
不经意间,俞子衿看向身旁的一缕发丝,微微愣神,随即伸出右手食指,将那缕头发卷了卷然后扯断,放在手心,借着那微弱的月光,才相信那缕头发,是真的已经变成了,白发。
俞子衿擦了擦嘴角,将那缕头发藏于袖间,随即若无其事深色淡淡地拉过被子,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努力去睡觉。
落梅轩外面的守卫紧紧地盯着院子,突然皱了皱眉,低声说:“好怪,像是阴风袭来,阴森森的。”但是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守卫嘀咕两句以为是错觉,就继续看着院子,看是否有异常,而这个时候,正是转盘停下的时刻,那抹鲜血,蜿蜒而下。
翌日清晨,婢子敲了敲门,轻声说:“姑娘,该起了,好歹先吃了早饭再睡。”
俞子衿听到门外的声音,皱了皱眉,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撑起身子,说:“我不吃了,身子不大舒服,我歇歇就好。”
婢子闻言,问道:“可要请大夫给姑娘瞧瞧?”
“不用了,这是老毛病了,许是前几日在听雪阁受了点风寒,咳咳。”说完俞子衿咳了几声,佯装风寒。
婢子心虚,不敢再多言,只说:“姑娘好生休息,实在不行奴婢还是去请大夫吧。”
“恩,要是实在难受得紧也只能麻烦你了,现下我躺下歇息就好。”
婢子恭声说:“是。”随后站在门外,不发一语。
俞子衿躺下,闭了闭眼,只觉得头疼无比,神算神算,唯独难算与己相关之事,真要算,那就得大耗元气,本来神算这行就是一个折寿的行当,昨晚上迫不得已算时机,已然伤了元气,更别提她本来身子骨就不好。
俞子衿喘了喘气,额上冒虚汗,昨晚一晚上没睡好,满是荒岭孤魂,厉鬼嚎叫,纷乱如云,头疼欲裂,导致她现在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俞子衿闭了闭眼,摸着脖子上师哥送的一小块圆润的玉佩,是俞子寅以前不知道从哪听的,说是能安神辟邪,俞子衿想着师哥,想着天山草,渐渐地睡着了,也许是玉佩起了效果,没有再做梦了,睡得安稳。
俞子寅在营地跟李函及一众长老们正在商议几日后攻上黑风寨,杀了无影门的计划,却蓦然地觉得一阵心悸,呼吸难受,竟险些站不稳,俞子寅一手撑着桌面,闭了闭眼,大口呼吸了几下,平复胸中的那抹心悸与暴躁,俞子寅脑海中只想到了两个字,阿衿。
李函与众长老看他这样,问道:“俞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俞子寅抱了抱拳,唇色苍白,勉强笑道:“无妨,许是这几日日夜劳神,没休息好。”
长老们点点头,看着他眼底的青影,说:“左右计划也要定下了,俞公子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养好精神,杀了无影门那帮人可还需要俞公子鼎力相助。”
俞子寅点头,说:“我自然义不容辞,如此,我就先行回去了,还请诸位长老多多辛苦了,在下惭愧。”
李函拍拍他的肩膀,说:“快回去吧,无需客套,都是自家人。”
“多谢门主抬爱。”说罢俞子寅就往外走去。
李函与长老们也没有觉得异样,毕竟俞子寅那日受的伤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只希望不要耽搁了几日后的再次进攻。
俞子寅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那种心悸的感觉消失了,但是俞子寅回想起那种感觉便大汗淋漓呼吸困难,阿衿!
俞子寅眼神闪烁了几下,幽幽地泛着冷光,看来,他要加快进程了。
俞子衿醒来后已经是正午了,觉得精神好多了,便起身穿衣,随即打开门,婢子看见她起来了,连忙把热好的午膳端上桌,说:“姑娘一早上没吃东西,现在还是趁热吃点吧。”
俞子衿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应了声:“嗯,你下去吧。”
婢子见状缓缓地退了出去。
俞子衿停下动作,看了看天色,说:“等等,今天是阴天,屋子里太暗,我等会要看书,点盏灯吧。”
婢子回道:“是。”随即走进屋内,点燃窗边的一盏灯。
俞子衿起筷吃了起来,看见那一抹灯光,神色暗了暗。
俞子衿吃完后婢子进来收拾东西,随后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俞子衿拿起一本书,坐在窗边,翻书时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内也显得清晰无比。
半晌后,俞子衿起身,推开窗,却不小心将灯盏碰倒了,点燃了小几上的那本书,俞子衿惊呼一声。
婢子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正好听见俞子衿的惊呼,连忙走过来,幸好火势不大,婢子脱下外衫扑了几下火便灭了,地上一堆灰烬,书也被烧得残破不堪。
俞子衿有点无措地说:“我只是觉得屋里很闷,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不知怎么地,不小心碰到了灯盏,还把书烧了,幸好被扑灭了。”说完后看向婢子,眼中带着感激。
婢子正在清理地上的灰烬,闻言答道:“无妨,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姑娘也是不小心的,无需太过自责,只是这书……”
俞子衿惋惜道:“烧成这样了,也没法看了,也收拾下吧。”
“是。”
婢子将书本和灰烬一同带了出去,随即一个暗卫突然出现,拿走了灰烬和书本,婢子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口。
暗卫翻了翻书本,发现只是寻常的书本,并无玄机也没有暗藏的信件,也细细地看了那灰烬,发现真是烧得太干净了,没有残留的疑似信件的东西,看来真的只是不小心烧到了书本,暗卫随手将灰烬和书本扔掉,继续盯着屋子。
俞子衿心下松了口气,总算把那缕白发处理掉了,在这里真是处处受限,烧掉一缕白发都这么艰难,她也知道,如今她受人监视,一缕白发也能让人大做文章,为什么变白?前几日还没有变白,别说这几日太过于担心导致变白,这话谁也不会相信,要白早白了。
俞子衿暗自握拳,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