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就是江边以南啊……”
“我们去云南隐居。”
“你想做野人?”
“去死,那里有世外桃源,我们做神仙眷侣。”
“吃什么?难道吃草……”
“龙少邪,你笨蛋,我们不是山顶洞人,不是要做云南元某人。”
“噢,好吧,不过就算做野人,只要和你在一起,天堂地狱,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
“年儿……”两声呼唤在耳边,相似的声音,她却轻易分辨的出,那一声是他的。
“……”她看到了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身白色西装,头发凌乱却教她呼吸全乱。
“……”同样他看到了她,白色婚纱,墨发轻扬美得不像是人间的人类,而是他心中美丽女神。
“邪……”最后一声,惊起飞鸟,悲天动地。
一双美目,视线触及,大片大片的红色掩埋。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她白色婚纱,染红了他白色的西装。
眼睛闭上的那瞬间,苏锦年笑了,很满足,因为落在他的怀里,她知道,因为好温暖,眼睛闭上的那瞬间,龙少邪笑了,很满足,因为她在他的怀里啊,他的全世界在他的怀里啊!
洋洋洒洒的雪花落满一地,整个E市是纯白色的安静。
锦年站在窗前往手心哈着气,而后干净的手指轻轻往玻璃窗上画着什么,一笔一画的,细细看去,可以发现,反反复复的笔画只刻有一个字“邪”
冬日里的暖阳,洒下了点点的光芒落在小指的尾戒上,有点耀眼的光进了眼里,眼睛不适的眯起,不经意往楼下一扫,来来往往的,或是散步的老人,或是安静的站在某处的小孩,正对着自己视线的是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男人,蓝色的条纹衫病服穿在那单薄的身上,是出奇的好看,好看的几乎让她落下泪来,好看的让她想要奋不顾身的从这个二楼的办公室往下跳,就像那年的那个五月一样,奋不顾身的往下跳,那么的无畏,那么的无悔,因为知道有他,有最爱她的他在等她,所以就算死亡也变的不可怕啊,所以那里都是天堂啊,可是如今她不敢了,不敢了,因为楼下的身影她不确定是不是他,因为她不敢再抱很大很大的希望了。
水雾渐渐弥漫了视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紧盯着下方的视线慢慢往上移,往上移,湛蓝的天空,有如鹅毛般的雪花一般往下落,有点像天使身上的羽毛,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金色的日光勾勒出来一个轮廓,那是她熟悉的,最最熟悉的,丝丝日光拉扯出弧度,他笑了吗?就像当年一样,好看的薄唇微微的弯着,像是一朵无声的花盛开一样,瞬间让她失去所有的呼吸。
“你在哪里?邪,还好吗?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不要天使爱我,我只想要你还……”活着,那两个,她连默念也不敢,闭上眼睛,有冰凉的液体从那双紧闭的眼眸滑落下来,冰冰凉凉的,是苦涩的味道。
“苏医生,院长找你。”敲门的声音响起,是同事的声音。
锦年慌慌忙忙的擦去眼角的眼泪,吸了吸鼻子道了一声“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然后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响起,身穿白色医袍的锦年一步一步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那本就纤细的身影相较五年前越发单薄了起来。
是的,这是五年后,距离那场盛大的婚礼,那场染了血的婚礼的五年以后,是锦年醒过来的第四年。
曾不顾一切往下跳的那天,她以为那便是她和他的结局,没有梁祝的化蝶,没有牛郎织女的相隔,是生生世世的不离不弃,一起过奈何,一起再轮回。
可是结局好像被她想的太简单了一点,醒过来那天,她才知道,真的是她想的太简单。
入目是白色,像天堂一样纯白,安静,如同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
后来当思绪回笼,拉扯不断的记忆定格在那个血色满天的婚宴。
她开始尖叫,双目通红,换来的是守着她的人的兴奋,是医生不敢置信的惊喘,是一系列的检查。
原来是她没有死,原来是她做了一年的植物人然后奇迹般的醒过来了。
还迷茫的视线一一扫过眼前的人,有妈妈,有爸爸,有……
可是在那一张张熟悉的容颜之后,为什么她没有看到那张梦里出现的,为什么此刻他没有在这里,等着她醒来?
干涩的唇轻轻启开,是那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他呢?”
不过两个字,那些熟悉的容颜上,兴奋的情绪开始崩塌,妈妈看她的神色充满了怜惜,心就像是被猫用爪子在挠一样。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大一点,再大一点“龙少邪呢?他人呢?”
还是安静,安静让她要窒息,像是疯了一样的,她开始扯插在自己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管子,如同一只被困住了手脚的猛兽一样,痛并安心着。
“孩子……”苍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疼痛,她看到站在床边像是老了几十岁的龙父,他蠕动了几下嘴唇,他说:“少邪他……”
“不……不,我不要听了,不要听了,我要睡觉,睡觉,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拒绝听到他们的声音,因为他们说什么她也不要信,不会信,她们一定会骗她的,所以她不要听她们说话。
可是就算捂住自己耳朵,就算麻,痹,自己所有神经,那些如同咒语一般的语言还是一字不落的入了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