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鸢见状不好,上前呵道:“李华音,你放开太妃,她是你的亲姑妈,你就这样没有人性么?”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立刻掐死她,然后说是你做的!”李氏发出一阵笑声,手指在太妃的喉咙处绕了一绕,“姑妈,你怕不怕?我这手要是一下子没有掌握好力道,你就不必再受苦受罪,直接就能升天了。”
太妃又怒又怕,本就不好的身子这下脸上更没了血色,夕鸢暗忖着如何才能用计将李氏打开,忽然看见地上落了一根簪子,正是李氏方才用来划伤手臂的,大约是没有插紧,跑进屋来的时候落在了地上。夕鸢一步上前将它拾起,拢在袖中,想要伺机扔向李氏,却不料被她察觉。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李氏厉声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有一丝动作,我就立刻杀了她!”
太妃吓得低叫道:“华音,你疯了么?我是姑妈啊!你……你怎么能够如此歹毒!”
夕鸢亦是高声道,“你不要乱来,你若真的伤到太妃,你以为推给我就能一了百了么?我怎么可能会任你冤枉,你快放开太妃,有事还可以从长计议。”
她将声音抬高,便是想引来屋外的侍女,只是不知太妃将人都打发去了哪儿,始终都不见有人前来查看。
李氏又发出一阵笑声,恨恨道:“哪里还有什么可以从长计议的。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明白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过你说的对,我若真的是伤了太妃,只怕要让人查出蛛丝马迹来。那……”她俯下身去,在太妃耳畔笑道,“姑妈,我不动手伤你,只是也要你自己心情平和才行。记得太医曾经说过,你不可动气的,否则必要伤身。”
太妃脸色苍白,已经有些气短模样,李氏又含笑柔声道,“从前听爹说过,姑妈入宫之前,似乎与当时的常青将军有过一段暧昧之事。先帝死时,姑妈仿佛同常青将军仍旧来往密切,只不过,这常青将军短命的很,等姑妈与王爷在王府中安稳了下来,他却因误食毒酒而与世长辞。他的死因,我猜姑妈应该最清楚不过吧?”
夕鸢不知她所说的常青将军是何人,只是太妃听到这人的名字,脸色却一下变得红润起来。然这红润却并不像是健康之色,反而……有些气急攻心的模样。
夕鸢见状忙叫道,“太妃你不要听她说的话,她说了什么,你就只当听不见就是。”
李氏冷笑一声,又柔柔道:“昔日的郎情妾意,花好月圆,这常青将军也真是可怜,为了姑妈终生未娶,结果到头来,还把命也搭在了上面。姑妈,你说你要是到了地府里头,遇见了他的话,他会不会恨死你了?”
“你……你……闭嘴……”太妃有些渐渐喘不过起来,声音低微,一言一语都说的极其艰难。
“闭嘴?可我还有许多话没同姑妈说呢,只怕不能够闭嘴了。说起来,也不知这先皇和常青将军,在地府会否遇上。姑妈方才还说我歹毒,比起您的所作所为,我只怕还尤显不足呢。”
太妃病了的日子已久,哪里经的起她这样言语刺激,两只眼睛都瞪得极大,却只能喘息,说不出几个字来。夕鸢见她此刻只顾低头与太妃说话,便将手中的簪子用力甩出,在李氏的手臂上又划了一抹伤痕。她被痛的低叫一声,抬头却笑意明媚,“怎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得了她了?那是她自己昔年做下的孽,心魔不解,她的身子永远好不了!”
夕鸢上前见她一把推开,察看太妃的身子,才发觉太妃已经喘起粗气,可每一口气息都极其微弱。这会儿再顾不得旁的事情,她吩咐云谨快请太医前来,谁知云谨刚走到门边,便遇上进来给太妃送药的芙蓉。屋子里太妃脸色青白的靠在一旁,夕鸢屈膝在她身侧,而李氏则捂着手臂,鬓发微乱。
芙蓉手中的药丸“当啷”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只听李氏在此刻惊喊道:“王妃,你还想再害太妃么?如今已经让芙蓉看到,你的诡计无法得逞了,我劝你,还是收手吧!”
夕鸢并未去搭理她,太妃却气的想要出生咒骂,奈何无力言语,只能用力拍着椅背。芙蓉呆呆站在门边,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夕鸢厉声同她道:“还愣着做什么?云谨去请太医了,你还不快过来,咱们将太妃扶上床去!”
芙蓉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跑上前来,李氏在旁边怨毒如一尾毒蛇,在夕鸢扶起太妃去内室的时候,她见李氏嘴唇微动,面上冷笑如利刃一般。
夕鸢冷下心神,不作理会,转身便进了内殿。
窗外的秋风如泣如诉,空阔的殿中,只能听见李氏低低的哭泣声音。夕鸢坐在床榻一侧,看着太医把脉时的脸色越发沉重,便已知不好,待太医起身后,夕鸢跟上前去,只见太医皱眉捻须,“太妃的身子空虚,不可动气,怎么还是生了这样的大气呢?这一次,要全看运数了,能熬过几日,便是几日罢。”
夕鸢听罢,忍不住回眸去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舒慧太妃,她的气息奄奄,脸色灰白如枯萎黄叶一般,仿佛一阵秋风扫过,她的性命便也要随之流走。
宇文昊在太医走后便赶回了府中,进来一看便知不好,他见了夕鸢和李氏的模样,面色沉郁,“究竟出了什么事儿?鸢儿,你说。”
夕鸢垂眸一哂,淡淡道,“王爷还是先听听李侧妃的说辞罢,要不然我就算说了什么话,李侧妃也必定有诸多反驳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