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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目标与执念

“只是……”石璿犹豫了一瞬,还是在素琼华疑惑的目光中坦言,“你大约并不知晓,般若无相秘境里面时间线十分混乱。”

“哦?”素琼华有了不大好的预感,“还请石姑娘直言,究竟怎么个混乱法?”

具体的石璿也不知如何表达,只得反问道:“素姑娘可知,本座在秘境里待了多久?”

素琼华猜测道:“十年?”心头不详的预感却愈发重了。

果然,下一刻,石璿的话便证明了她的预感半点儿不错。只听石璿叹息道:“是一天一夜!”

“什么?”素琼华大惊失色,“那门主若是听上一年的道,岂不是……”她狠狠闭了闭眼,决然道,“门中决计少不了门主……”

石璿忙道:“我想,你是误会了。”

素琼华心头有些烦躁,口气便也冲了些:“误会什么?”

因着对她感官好,对她无意间的冒犯,石璿也并不以为意,解释道:“我之所以说般若秘境里时间线混乱,便是因为里面的时间与外面是没有什么固定比例的。说不定,阿丑在里面听道千载,外面也只是一瞬。”

可是,素琼华却半点儿也没有被安慰到。她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门主只在里面待了一瞬,外界便一元会已过,那浮屠门的千秋大业又该如何着落?

门主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定然不能让门主的意愿落空!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渐渐转到了石璿身上:“石少宗!”

这般正式的称呼,石璿还是头一次自素琼华口中听到。她不由也正了神色,收摄了全部心神:“素护法有话,但讲无妨。”

素琼华起身,退了两步,忽然躬身一拜:“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石少宗答应。”

石璿眸光一闪,右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左腕上赤红的珠串,只道:“你且说来听听。”

见她没有贸然答应,素琼华露出一抹赞赏,对于心头所想更坚定了:“门主不在期间,还请石少宗留在浮屠门坐镇。在下保证:门中上下,皆听少宗主调遣!”

她说的万分诚恳,全然的真心实意。她是知晓殷离歌对于石璿那近乎病态的爱慕的,因而,她就想着:以防万一……万一门主真的短时间内回不来,她定然会将这千秋大业平稳地送到他心爱之人的手中,也不负这一场君臣相知!

但石璿脑中首先划过的,却是公子昶对她的叮嘱:无论如何,决计不可插手浮屠门的内务!

因而,素琼华话音一落,石璿便断然拒绝:“此事休要再提,本座是不会插手别派事物的!”

素琼华一懵:“少宗主?”

石璿道:“本座乃邪极宗的少宗主,非是你浮屠门的,素护法切莫胡乱相称相称!”

素琼华有些急了:“少……”触到石璿凌厉的眼神,她识时务地改口,“石少宗,若是门主当真一个元会之后才回,石少宗难道便忍心门主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我当然不忍心!”石璿落寞地笑了一声,在素琼华欣喜的眼神中缓缓道,“正因为不忍心,所以本座更不会插手你浮屠门的内务啊!”

素琼华眼中的喜色迅速黯淡,疑惑不解:“这又是为何?难不成,石少宗是没有信心收服我一门上下?”

石璿侧目瞧她,凉凉地笑了一声:“哼,你也不必激我。本座与阿丑的道并不相同,若浮屠门当真落在本座手中,阿丑的意愿便当真要终结了!还是说……”

石璿眸光一凝,似笑非笑地盯着素琼华:“……本座看起来是会为了他违背自己的本心的人?”

雅间内一时静默。

过了许久,才听素琼华叹道:“也罢,是在下孟浪了。”

一时间,她竟有些颓唐。

——只因素琼华本身是没有什么所谓的“道”的,因而也不会有什么非达到不可的目标。

这听起来好像很不错,没有束缚,自由自在。

可是,长久的没有目标只会令人茫然无措,甚至会失去活着的信念。更痛苦的是,素琼华本身的存在就不是个活物,对她来说,连死都做不到!

当年素琼华遇到殷离歌时,便是处于这种濒临崩溃却又不得不清醒的状态。

殷离歌说:“那你就跟我走吧。”

素琼华茫然地看着他,过了许久,眸中才透出一点点的疑惑:“跟你走?”

“对,跟我走!”殷离歌看着她,一双凤眸里透出凌厉而热烈的光芒,“你没有目标,我就给你目标!你没有执念,可以追随我的执念!”

或许是那目光太过热烈,热烈到她忍不住就想要抓住。她听见自己喃喃地问:“什么目标?什么执念?”

殷离歌蹙了蹙眉,带着点儿厌恶与愤世嫉俗:“这世间污浊隐晦,清净不存。不若,你我便化身救世之刀,荡尽所有污秽,还世间一片清平!”

她说:“好!”

——我们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你、我的执念便要以这种荒谬到近乎可笑的方式终结吗?

见她如此颓丧,石璿有些看不过眼,不由加重了语气:“怎么,本座看你好似已经笃定了阿丑不会回来了?不过才过了百年而已!对你、我来说,百年不过弹指转瞬。便是等上一千年,又如何?”

其实,素琼华也是一时入了魔障,经石璿这么一点,连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不已:“石姑娘说得对,是我魔怔了。”

石璿道:“你也不过关心则乱罢了!”话音未落,她便想起令素琼华“关心则乱”的对象正是殷离歌,不由心头一梗,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素琼华是全然对殷离歌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的,因而一时间也想不到那方面去。她见石璿上一刻还好好的,言笑晏晏、下一刻便沉下脸冷若冰霜,心里觉得奇怪极了。

但人家不快的对象明显就是自己,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这祖宗,却也不好开口去问。

幸而被她遣出去要茶点的茱萸十分知机,估摸着两人差不多应该谈完了,便适时敲了敲门:“护法,茶点来了。”

素琼华暗暗松了口气:“进来吧。”无论是因着殷离歌的缘故还是因着邪极宗的缘故,素琼华都不愿意与石璿交恶。

门被推开,茱萸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托着一壶茶、四色果子走了进来。

果子都是干果,桃干儿、杏脯、核桃、红枣。茶却是玫瑰花草茶,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熏染郁馥。

“来,石姑娘,喝茶。”素琼华亲自执壶,为两人各倒了八分茶水。

恒阳峰上,公子昶满意地笑了笑,自语道:“还算机灵,记着为师的叮嘱呢!这浮屠门,可沾不得!”

半路过来的西门珏收回落在窥天镜上的目光,转眸望向公子昶:“你便真得甘心?”

公子昶苦笑:“甘心?呵,如何能甘心呢?”

“那你为何放她出去?”西门珏十分不解,“这么善解人意,可不像是你的为人呐!”

公子昶摇了摇头,叹道:“这种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待有朝一日,你……”

“别,免了吧!”西门珏连忙打断他,连连摇手,“我上辈子可没积下什么情债,这辈子也用不着渡情劫。”

公子昶嗤笑了一声,伸手将窥天镜倒扣在桌面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却又蹙眉嫌弃道:“煮老了!”

西门珏翻了个白眼,将口中的茶水咽下,无语道:“你嫌弃谁呢?这茶可是你自己煮的!话说,我这个做客人的还没有嫌弃呢!”

“哼!”公子昶鄙夷地拿眼撩他,“似你这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就该拿涮锅水招待你!”

西门珏笑道:“那也行!说起来,涮锅水这玩意儿在咱们修真界还是个稀罕东西呢!今日属下便求宗主赐上一碗,给属下尝尝鲜!”

这话说得好不要脸!公子昶都被他的厚脸皮给惊呆了。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公子昶不怒反笑:“行,本座今日便大发慈悲,带你去尝个够!”

“什么?”西门珏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公子昶右手一扬,扔出了一大把的布阵材料,紧接着,数道禁制打出,顷刻间便布成了一个一次性的传送阵。

公子昶对着他不怀好意地一笑,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肩头:“本座的东阁护法,走吧!”

传送阵瞬间启动,西门珏“诶~”的一声,天旋地转间,便是换了人间。

“这里是……”望着四周的荒凉破败,西门珏不由疑惑。且一到这个地方,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像是有什么至高无上的存在在警告他:不要使出超越自然的力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

“此地的灵气好生稀薄!”简直连放春山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公子昶四下打量着,顺口答道:“自与修真界分开之后,世俗界的灵气便日渐稀薄。反正凡人又不修炼,要那么多灵气干嘛?”

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残破的石碑,才神色一松,走上前去。那石碑早缺了一截,剩下的也都坑坑洼洼的,字迹斑驳而模糊,大多已不能辨认。

幸而,公子昶原本也不想要读那石碑上的字迹,他只是想找到自己记忆中有的东西而已。

“本座就说嘛,像本座记性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传送错地方?”他拍了拍石碑,转身得意地笑了笑。随即,他又忍不住感慨起来,“世俗界的变迁也太过迅速!本座两千年前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家书院。每日里,都有朗朗的读书声传出老远。说起来,本座还在这里学过《道德经》呢!你还别说,凡人对经典的理解,还是很有其独到之处的。”

西门珏点头赞同道:“或许是因着寿命短暂,凡人才更能体会到人生短促,譬如朝露。他们的心态比之我等积极得多,也消极得多!”

“的确。”公子昶含笑颔首,忽而遗憾道,“这个时候,应该是书院的学生们刚刚用过哺食的时候。若是书院还在,你的涮锅水就有着落了!”

西门珏脸色一苦,拱着手求饶:“阿昶,你可饶了我吧!我也就那么一说!”

“这沧海桑田的,算你走运!”公子昶一脚将一块儿小石子踢到了不远处的大坑里,“嗯,那个地方原来是一大片湖泊,里面种满了各种莲花。因着花期不同,从初春到暮秋都有芝泽盛放。书院里的那些士子们,最爱到此处来附庸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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