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
西晋的奴隶俑旁
才知帝王图中
皇帝的高大与侍臣的矮小
并不是一支笔的走样
不是视角的匆忙
是目光的倾斜支配了倾斜的目光
是预谋的线条把预谋置放在线条上
是那次战争
一个战俘跌落进更深的创伤
为奴的身份扼杀了他全部的梦想
所有的日子都只有卑怯
（人性和脸面都扔在了地上）
躬下的腰背压弯了脊梁
脑袋是简单的捣蒜锤
（起起落落并不需要思想）
心灵是手中的托盘
（托载所有的呵斥和冤枉）
也是那种贫穷
那个女人失去了自由的歌唱
被骄横的主人垄断了一切
每天的脚步中充满渺小和忧伤
失去了田野里蟋蟀吟唱的风光
生命的存在是胆战心惊的惊慌
哪一天的怒喝与棒杀飞来
都会使她成为野狗的干粮
站在西晋的奴隶俑旁
看到的是惊恐的眼神
和无助的形象
那双拢起的手和萎缩的相貌
总使我们感受到自由的可贵和分量
他们是奴隶俑
他们随时会被杀成一种
无人收尸的荒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