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顿时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中,电话骤然响起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喂,您好,我知道了!”纪华放下电话:“组长,医院那边来消息了报案的老人家已经脱离危险了说想要见你。”
“好的,我知道了!”刑天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把十一人的信息全部整理好等我回来,顾十叶你跟我来!”
顾十叶有些诧异:“诶,我么?”
“快点!”刑天不满的呵责道,顾十叶回头看着办公室里那几个还算是熟悉的人,姜成做了个悲伤的动作,其他几个人也摆口型说“你完了。”
顾十叶打了个冷战急忙跟了上去,她害怕这个冰雕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来对付她这个不听话的家伙。
报案人王明毅是一名六七十岁的独居老人,平时以拾荒为生。他膝下有三个儿女据说都在外地工作,根据邻居和走访关系这个老头性格内向行事古怪,曾经与多名邻居发生过纠纷,邻里间口碑很差。而且根据调查这个老人可能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顾十叶在车上七七八八的把她了解的事情跟刑天说了一遍,之前她在民警队实习的时候曾经就处理过这个老人的一起事件。
“头儿,我白了跟你讲这个老头儿就是个闷声的刺儿头,那片除了几个没工作啃老的小混混就属这个老头最能作了。”顾十叶大刺刺的倒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刑天只是静静的开车并没有离她,她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继续跟刑天说:“头儿你见过一个那么大岁数的老头拿着棒子满胡同追小情侣揍的么?他们那条街基本上年轻的情侣都不敢走,你看这个!”她把胳膊伸了过去,上头还有着一大片的淤青。
“上次我跟我们队小张去那边调查点事情,结果这老头就跟疯了一样的冲出来就是一棒子,要不是我挡了一下脑袋就开花了。”她有些后怕的看着刑天,后者并没理会她而是静静地开车。
“那个,头儿啊,要我说一会儿咱俩就别一起进去了要不老头还得误会,你说你让刘密还是谁的跟你来多好啊……”她叹着气,后者仍旧保持着一脸严肃。
从刚刚顾十叶说的事情中刑天发现了一些疑点,如果说这个老人真的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甚至于路过的人都不放过。还有顾十叶胳膊上的淤青,从面积和位置来看老头当时的是下了死手的,要不是她躲得恰到好处,骨折是轻,丢命是大。
“那这么严重的人,你们怎么不带他去做精神鉴定。”看刑天开始理她了,顾十叶都快要蹦起来了。
“不是我们不送,这我们也带人去做过,这老头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从测试结果中根本就检查不出来他有什么暴力倾向,相反的测试人员跟我们说这老头的智商高的可怕。”
“哦!”刑天只是象征性的回了一下,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管路上顾十叶想怎样开头挑起话题他都是一副扑克脸。
车子听到了一家比较偏僻的私人医院,这个医院顾十叶曾经来过,据说是市内最便宜的医院了,自从王明毅醒了之后他就强烈要求转院到这个地方,为了安抚患者,之前接受急诊的市立医院也只能给他办手续。
在医院二楼的走廊里,顾十叶老远就看到了穿着病号服坐在沙发上看着地面的王明毅。她退到刑天的背后,看上去有些害怕。
刑天倒是不害怕这个老头会对自己做什么,他平静的走到对方身边友好的伸出了手:“您好,我是市刑侦支队的重案组组长刑天,您是王明毅先生吧!”
一直低着头的老人缓慢的抬着头,他脸上有两道很长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脖子,他上下打量着顾十叶和刑天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握住刑天的手。
“刑天,小伙子你这个名字有意思!”他咯咯的笑着,两条刀疤也因为这样的表情而显得分外瘆人,好在他并没有认出顾十叶也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误会顾十叶跟刑天可能有什么。
“是么,大家也常常这样说。”刑天平静地坐到老人身边看着地面。顾十叶也急忙坐到刑天边上尽力的让他挡住自己。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说自话一样:“山海经所载,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你这个可是个战神的名字。”
“抬举了,名字就是名字不过是为了跟旁人区分的称谓罢了,既然我已经来了,那麻烦老先生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老人盯着地面呆了半分钟,然后一拍大腿:“好吧。”然后一五一十的开始说起了当天的情况。
七月十三号头天夜里刚下过雨,空气里都是水汽,早上起来闷热的简直是要了人命一样的。
不同于其他时候,这天王明毅天刚刚擦亮就起了床开始准备,昨天他发现了一个好的地界儿,趁着还没有人惦记上,他得早点过去以防好的物件儿被捡走。
“哟!王大爷出来捡垃圾了啊,哈哈哈!”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眯着眼睛嘲笑着这位面相并不和善的老者,看他们的架势自然是彻夜未归。
“败类!”王明毅不满的骂了一句之后若无其事的走开,带头的那个年轻人举着拳头就想要冲上去,他的同伴急忙拦住了他。
对于这个老家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明毅发现的地点离他住的地方不是很远,也就大概两里多地,他顺着墙边的一个洞就直接钻到了案发的废弃厂房里。
这个厂子究竟是做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清楚,在他印象中这个地方好像是一直荒废着的,根本就没有人管理,他想就算是在这里盖个房子也不会有人管吧。
他的臆想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不远处的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吸引住了,他急忙走了过去,发现了几颗明晃晃的金属珠子。
那珠子的直径大概在一厘米左右,保存的还算是完好没有什么生锈的迹象。一路上他捡了好多这种珠子,后背的袋子也越来越重了。
他抬起头想要放松一下,结果发现前头不远处有一辆停着的面包车,这车看上去应该停放了很久了,备不住会有什么好东西也说不定。
王明毅就带着这样的想法小心翼翼的走到那辆车面前,车窗上的灰尘很厚他根本就看不清楚里头究竟有什么东西。他尝试着擦拭了一下,那灰尘就像是粘在上头一样的根本擦不掉。
反正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人,他的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他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棒子,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他也看到了十分惊悚的一幕。
那车里并没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而是已经干枯了的尸体,那些尸体的眼睛早已经烂掉,表情狰狞的低着头坐在那里。
他吓得撒腿就跑,根本就顾不上刚刚捡的珠子,像是被狼追一般的,他跑到了最近的派出所,费了好长时间才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完之后我的心脏病就犯了,后头的事情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不知道。”老头淡淡的说道。
刑天点点头,他扫了旁边的顾十叶一眼,后者已经工工整整的记好了刚刚的笔录。
“谢谢您了,老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不耽误您休息了。”
“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老人一把拽住了刑天的袖子:“那些死人里头有一个叫刘淑梅的吧?”
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字顾十叶都快要蹦起来了,同时她也忘了自己对于这个老者的恐惧:“你说谁?”
刑天急忙递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顾十叶也意识到了自己但是失态立马闭上了嘴。
“你们想要知道刘淑梅这些年的信息可以去城西顺德茶楼找一个叫董文的人,他应该知道她的消息。”说着王明毅看了顾十叶一眼:“顾警官,想不到你都转正了,不好意思上次我喝多了。”
“没事没事,不碍事不碍事!”顾十叶急忙推脱着,没想到这个老头还真的认出了自己。
跟王明毅道完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医院,刑天站在医院门口想着什么。
“头儿,怎么了?”顾十叶看着一反常态的刑天。
刑天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对,这不对,这个老头有些不太对劲。
“顾十叶,你们当时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什么钢珠么?”
“没有啊?”顾十叶瞪大眼睛回答道:“这老头唬我们!”
不过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刑天立马转身跑到了楼上,等他到了楼上王明毅已经不在了。
他急忙冲到护士台那边:“刚刚走廊里坐着的那个老人呢?”
“他啊,刚刚我看见去厕所了,要不您去找……”
刑天急忙冲到厕所一个一个门的找,最终他走到了最靠里的一个门。
他掏出枪递给顾十叶,然后一脚踹开了厕所的门瞬间闪开,顾十叶举着枪看着眼前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王明毅瘫坐在座便上,身上还穿着那件病号服鲜血正顺着他的脑袋缓缓地流下来。
刑天走上前去试了试鼻息摇了摇头,已经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