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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囚禁

暗杀失败被抓住并不是就地被杀而是捆了结实送到沈立面前。这个情况,林廷仲动手之前是真的没有想到。

一个人要应对来自不同方向巡查的视线,不能说林廷仲不小心,只能说他太身单力薄。

不是朱锦城不愿意让人继续跟着他,而是因为朱锦城担心,沈立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不顾行动成功与否,撤退时必然不会容易,有人在逐步进入的路上接应最是放心,况且,既然是报仇,最后的步骤亲自动手,才更能痛快。

沈立看到被抓的林廷仲时,并没有并显出太大的惊讶,倒是林廷仲看到他,震惊到瞬间向后连退几步。

不是因为沈立或者他手下的人拿了什么要命的武器,而是因为,在沈立身边站着的人,正是林廷仲曾经的未婚妻——赵壬晴。

赵壬晴并不是如林廷仲一般被绑被捆狼狈的在沈立身边,而是,非常淡然、从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雅地站在他身边。

“林公子,我们又见面了。”缓缓合了手中书,沈立抬头。

上一次见面,林廷仲刚从国外回来奉了父亲林鸿生的令去找顾熙念,由她带路找到了沈立,那个时候,林家势力仍在,并且林廷仲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再况且那时林家为刀俎,沈立为鱼肉,没想到,这才短短过去几年,风水轮流转,这就颠了倒。

“你害得我们林家家破人亡,”林廷仲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看着沈立身边站着的赵壬晴还是忍了忍,“怎么,现在,你要用壬晴来威胁我?”

林鸿生在狱中因为与其他人起了口角被不幸打死,林琅琅在家中因为神志不清拿着燃着的蜡烛四处乱跑被不幸烧死并连累烧毁了整个林家宅子。报纸上关于林家父女如此的死因林廷仲怎会相信,他早打听到,自己的父亲,是被人买通了的狱卒和犯人活生生打死,而自己的姐姐,根本没有疯,而是被沈立亲手枪杀的。

“我可没有用赵壬晴威胁你的意思,”沈立摇头纠正,继而起身绕了书桌走到他身边同情,“你的命,我随时想要都可以拿,实在没有必要使用别人性命威胁的把戏,我只是想问,林廷仲,你真的以为朱锦城是真心想帮你?”

林廷仲怒目圆睁,并不接话。

“有句古话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从这个角度讲,朱锦城可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好人。朱锦城派同你一起来说是要给你垫后的那些弟兄们已经全部被我们抓住了。他们招说,朱锦城下的命令是,陪你闯到这里,若是形势有利并且你杀得我的机会大,那么就跟着你,若是其他,则是赶紧撤,实在不行,为求自保,甚至允许他们直接出卖你,”见他仰着脖子不信,沈立叹口气,无奈,“真是难为你了,竟为这样一个人卖命,并且,还拉赵家下水。”

前面的话不愿相信便不听,可是最后一句,虽是事实,林廷仲到底是不想让赵壬晴知道之前赵家一切的不顺均是自己搞得鬼,于是急忙朝向赵壬晴澄清:“壬晴你别听他胡说,我虽是在朱锦城手中做事,我绝对没有,绝对没有做过伤害赵家的事。”

“绝对没有?”一直保持沉默的赵壬晴听了这话,苦笑了也走到他身边,痛心道,“许久没见,廷仲,你不但分不清是非了,更是不愿同我讲真话了。”

林廷仲着急:“壬晴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沈立他是胡说的,他胡说的怎么能信……”

自从林家被毁,赵壬晴不但是林廷仲的未婚妻,更是他心中唯一的精神支柱,自己已经卷入各种争斗中,就不能将她也牵涉进来,哪怕是扯谎。

林廷仲与朱锦城达到协议,说是林廷仲只要帮助朱锦城扳倒赵家,最好是能活捉赵振海,他朱锦城就借与林廷仲力量,让他向沈立报仇。这消息本来就是赵壬晴亲自派信得过的人打听出来的,所以现在看着林廷仲不断的否认,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悲哀。

眼见赵壬晴的脸色因林廷仲虚伪解释越来越不好,沈立不耐烦打断他的解释:“罢了,我捉你是想知道些关于朱锦城的消息——”

“沈立,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林廷仲活着一天,我就一定想尽办法杀了你!”林廷仲粗暴打断,重新将矛头对准沈立。

“我这条命,是熙和的命换来的,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被人杀,也一定不能是你们林家的人。”沈立冷笑着,不由就目露凶光。

见沈立眼中杀意渐浓,一旁的赵壬晴慌了神,顾不上继续生气,急忙拉了他袖子小声提醒:“沈先生,你答应过我的。”

沈立看了拽着自己衣角的赵壬晴,常常叹口气,将她的手拿开,同身边的几个人挥了挥手,沉声道:“罢了,将他送到赵秘书家中。”

赵秘书,便是指赵壬晴。

赵壬晴现在是沈立的秘书。

这要求是之前沈立向赵振海提出来的。

赵壬晴是赵振海的宝贝女儿,赵振海不想答应,可是却不得不答应。

沈立的爪牙如今渗透至各个行业,况且扳倒一个上海市首富林鸿生都轻而易举,更何况,是根本不及林鸿生各个方面实力一半的做布匹生意的赵振海。

之前查到私下劫走林廷仲的人正是表面看起来极为恭顺的赵振海,又得悉他蠢蠢欲动暗中与朱锦城勾结后,沈立一派人将他的大儿子赵世杰拐了来,二便是说听闻他的女儿赵壬晴喝了洋墨水刚回国,想请她来做自己的贴身秘书。

沈立用赵世杰的安全牵制赵壬晴为自己办事,再用赵壬晴的安全牵制心怀鬼胎的赵振海。

难得儿女双全,却偏偏要送到别人手中成为威胁自己的砝码,赵振海十分不愿意,可是林鸿生的例子在前面放着,他不想得罪沈立立刻步林鸿生的后尘,只好答应。

赵壬晴成为沈立秘书之后便住在了沈立专门为她安排的公馆中。所以,换了地方,林廷仲说到底还是在沈立手中。

谢过帮忙将林廷仲搬来的人并待其离开后,赵壬晴将林廷仲松了绑,面无表情同他交代:“这是我作为沈立秘书的家,你在这里,绝对安全,也拥有完全的自由,但倘若你要出门,是会有人跟着。”

方才赵壬晴主动拽着沈立的衣角林廷仲看得清楚,这样亲密的举动,怎让人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再况且沈立他之前明是坚决要将林家的人赶尽杀绝,曾经自己的通缉令不但是上海市的角角落落甚至连附近的许多城市也是四处张贴,而现今,沈立竟是会顾及赵壬晴的意思不杀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到了哪一步?

林廷仲不敢想,但是又忍不住想,所以在听得赵壬晴似是对自己关心实则是为沈立看住自己的话后,立刻语出讽刺:“怎么,怕我跑了?”

赵壬晴将他身上绳子一一解开并取掉,坦白:“确实是,怕你去找沈先生的麻烦,留你性命的条件便是看住你,不得让你影响到他。”

林廷仲本是想故意激怒赵壬晴听她解释说是被沈立逼迫才在他身边才会如此的,可是赵壬晴承认得直接平静,林廷仲一时愣住。

“我不需要你这样救我!”缓了神的林廷仲盛怒之下干脆将客厅中的桌子推翻,佣人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碗碟,哗哗啦啦就摔碎一地。

如今这算什么!自己爱的人从容甘心作为自己杀父仇人的贴身秘书,并且帮他看住自己。这简直比直接要了他的命,更是让他痛苦。

遍地狼藉,本来守在身边的佣人惊恐退缩,赵壬晴皱了眉头看了地上,再看看怒火中烧的林廷仲,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想了一会儿猜到一个原因,于是解释:“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活着,所以求了沈立留你一命,他答应了,仅此而已,我没有用你不愿意接受的方式。我和沈立,都是清清白白的。”

林廷仲立刻抓紧了赵壬晴,渴求:“既然这样你就帮我杀了沈立,你现在不是他的贴身秘书吗?你现在有很多机会接近他的,帮我杀了他——”

“我不会杀沈立,你早些放弃吧!”尽管胳膊被他捏得生疼,但赵壬晴断然拒绝,见他满脸不可思议,赵壬晴别了头,语气软下来,“听说你最近投靠了朱锦城为他做事——”

林廷仲仰着脖子,固执:“为什么?”

赵壬晴别过脸:“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林廷仲怒气冲冲:“有什么我不知道,沈立他杀了我全家还要杀我,我投靠别人报仇去杀他我有什么不知道!”

赵壬晴故意错开话题:“我让人准备些热水你先去洗澡吧,饭菜等会儿做好了我亲自同你端过去——”

“我问你为什么你不愿帮我杀了他!”林廷仲愤怒地喊着,“你成为沈立的秘书我知道,但是他为什么会听你的话放过我,你告诉我!”

和失去理智的人如何心平气和讲道理?赵壬晴见他是从未有过的震怒,不想与他计较,干脆转了身要离开,可是林廷仲偏偏挡着,赵壬晴换了方向,他便换了方向挡。

好不容易才见面,况且之前从没为任何事情红过脸,赵壬晴不想为暂时无法说清的事情与他吵架,于是耐着性子:“廷仲,让开。”

“你成为他的秘书真的是身不由己?”林廷仲冷笑着,继而恶狠狠冲她吼,“他凭什么答应你放过我,还有为什么你不愿帮我杀了他!”

赵壬晴皱了眉头:“杀了他?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与沈立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他杀光我家中所有人,毁了我们林家,你是我未婚妻,你不但不帮我,竟然还护着他,更让我放弃杀了他!”林廷仲红了眼。

沈立桌上相框中那个女人,就是顾熙念,沈立每天没少花时间与那张照片深情对视,林家与沈立的恩怨,赵壬晴早是打听清楚,但是她爱屋及乌,所以也不会说整件事情其实全部是因为林鸿生挑起,如今林廷仲这般无理取闹,她实在忍不住:“是的,没错儿,他是杀光了你的家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是因为林鸿生先杀了顾熙念!你说沈立杀了你全家,那我问你,假若他不动手,你爸会放过他,就允许你们林家随意杀人就不允许别人活?”

“你向着沈立说话?”林廷仲难以置信,“你竟然,向我争辩可说我的杀父仇人做对了?”

“我不是说他做对了,我只是说他并不是无缘无故杀人,这世界上的事从来都是有因就有果,今天林家杀了顾熙念,明天沈立又来将你们林家赶尽杀绝,后天逃出来的你再去找沈立报仇,大后天沈立的人再去找你,仇恨与怨毒只会越积越多,廷仲,人活着一辈子并不是只为仇恨的,况且仇恨的锁链总是要被打破的,你放下罢!”

“我放下?我凭什么放下!”林廷仲丝毫不理会赵壬晴的苦口婆修的劝说,反而因她向着沈立说话,怒火中烧,“赵壬晴,你叫我放下,凭什么要我先放下!”

“相互怨恨是没有结果的,沈立已经答应我放过你了,够了,到此为止吧。”

“他答应放过我?哈,既然如此,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做出这决定!”林廷仲凶狠,“或者说,你现在就协助我杀了沈立我就放下!”

简直冥顽不灵,怎么说都听不进去说不明白。赵壬晴实在无奈。

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赵壬晴不愿与他继续纠缠下去,叹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既然这样,那么为了你我的安全,你必须,一定,呆在这里!”

“赵壬晴你最好现在就找张纸写写自己的名字,看看你到底是姓赵还是姓沈,你在沈立身边呆了多久就事事向着他?”林廷仲气得够呛。

然而没等赵壬晴回答这质问,林廷仲忽而恍然大悟,仰天大笑起来:“啊,我忘了,忘了我林廷仲早就与你赵壬晴没有关系了,你们赵家,从头至尾都是在利用我。”

“你说什么,利用?”赵壬晴疑惑又愤怒,“林廷仲,你有没有良心,你被沈立满城市的追杀,你以为是谁救得你,我不求你念着我们赵家的好,但求你实事求是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赵壬晴你跟我说问心无愧?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出卖的我,是你的亲生哥哥赵世杰啊,以他草包的性格能够打听到我的下落,你觉得可能吗?别傻了!你哥不过是背你爸的锅罢了,你们赵家,早与我们林家划清界限了,你们救我藏我照顾我,全部是因为想利用我,等发现我并无想象中的有价值了,就一脚踢开!”

“利用?”赵壬晴被他愤怒逢人便咬的态度惹急,一气之下道,“没错,赵家和林家早就划得一清二楚了,既然你觉得我们是在利用你那便是在利用吧,我无所谓,至于我让你放弃报仇,只不过是看不过你飞蛾扑火般自寻死路罢了!”

说完,赵壬晴大踏步离开,临出门前,赵壬晴吩咐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看紧他,这几天,不要让他出这个家的门。”

“是。”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花瓶砸碎为背景音的林廷仲暴怒的声音:“我爱自寻死路是我的事儿,我们早没关系你管我做什么!”

赵壬晴听得头疼,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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