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罢照镜子时，忽然凝镜自问：自己是不是心中起病了，因何别事都淡漠不顾了，独独这恨与忿占满了五内？非要争个我高彼下？非得豁出一口气不可！
想着这，不由得对镜凝神，木木巴眨眼，久久呆立，终不得解，慢慢转身出去了。
出得浴室，第五正礼让叶文平抽烟，叶文平不会，第五自己抽起来，见柳豆出来他抬腕看下表，腹诽：本来坐不了多久就要睡觉撵人，却还洗漱这么老半天，真不懂得体贴人！
然不满归不满，心里却还是百般的怕豆饿着凉着，因向豆走过去，问晚饭在哪儿吃的、问现在要不要喝点奶？说话间并排和豆去床沿坐。
见他来坐，柳豆马上往一边挪，有点犯忌讳似的！
之前第五占便宜，蹭蹭脯子捉捉手都不打紧，可自打聚星苑那次放肆后，第五一靠近她，她就不自在，便是闻到他身上一点点香水味儿，也会勾起旧怨，更莫说擦肩挨腿的坐一起，免不得会浮现体肤相交的那些个腌臜私隐的委屈，真感觉肚子里忽然窜进蜜蜂毒蛇般的，浑身起寒！
然这么厌恶也不当，第五天性缺耐心，一味给冷脸不定哪天就乏味了，还是时不时给他点希望为好。
如此一念，柳豆放松了，她知道第五盯着她的头顶愣神呢，不去管他，管他第五怎么挨得紧看的牢呢，她自顾安心坐着，口上咬着根辫套，双手把乌发往头顶处一笼一拧一绕，纤指翻飞、将辫套缠上去绑定，一个松软秀气的小髻子便扎好了。
这活泼泼的小髻子把第五一半的怨气给消化掉了，他边抽烟边看着豆的髻子意淫，饱汉不知饿汉饥，他就是那饿汉中的饿汉，怪憋的慌！
心里意淫着，手禁不住伸出去捏了捏那松软娇气的髻团儿。
柳豆微微别头，躲开他的大手，撩眼看一下门口那张书桌前的胡叶二人，那二人一站一坐，正喁喁说话，倒没关注她和第五。
她收回视线，起身去倒水喝，见写字台上有一把栗子，“哪来的栗子？”
“五哥买的！”
“你买的？总共没五颗也用得上一个‘买’字！”
疏密有度，冷热结合，柳豆开始对第五输电，她笑着扫一眼那边的胡叶二人，然后背身倒水，软语笑嗔：“路过摊子，张开大手顺来的吧！”
第五见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态度，哪有个不爱的，乐的连话茬儿都想不起接，只管抽着烟呋呋笑，满脸开红花！
这便够了，柳豆也不多电他，捧着杯兀自坐回床沿上，说：“给我吃一个吧。”
第五连忙把烟往嘴角一寄，起身去写字台前，取一枚栗子，双手抠住认真检剥。
这时门口小书桌前喁喁私语的两个人向他们看过来了，叶文平从凳子上起身，告辞要走了，胡玲摘了风衣穿上，对第五说了声你们坐着，便出门去送叶文平了。
“五哥你榆木脑袋啊，”胡叶二人一出门，柳豆便嗔第五：“他俩在呢，你端端儿的守在这里当电灯泡！”
第五手上剥着栗子嘴上含着烟，发音不畅的说：“没有，我刚来不久，我前脚进屋，你后脚回来的，五哥不傻，不至于连这么点眼色都没有。”
“不傻？”豆瞪他一眼，“你不傻世上就没傻子了！”
第五好脾气的笑，他现在不忌讳豆说他傻了，反正又不是真傻，再说傻又碍什么事，据说拿破仑都为心爱的女人傻过呢！冉豫北倒是聪明哩他却没得着豆！傻不傻要什么紧！
“五哥傻五哥傻，”他腾手拔下烟摁灭，大揽傻名道：“反正你的亲人都傻，再多一个傻五哥也不算多余，我跟你说啊，你家里的傻亲是你的命，五哥也是你的命，五哥是你命里最后一个傻亲戚，别人犯桃花犯妖孽，你是命里犯傻人！认了吧！”
柳豆白他一眼，心虚气虚的回敬一句：“你家亲人才是傻子！”
说罢不跟第五多嘴了，放下水杯去包包里拿出一沓单据，另拉了一张椅子在写字台侧面坐下，一张一张检点那些单据，口里说：“胡玲也真是，叶文平又不是什么稀客，这么晚了也值得送到大门口！”
剥着栗子的第五接口：“那才亲热嘛，以后你也送五哥到大门口！”
柳豆仔细检点单据，装没听见。
第五知道她故意不理，笑笑，不计较，剥了一枚栗子喂到她嘴边，她盯着发票未抬头，只管微启口含了去。
总共没几个栗子，她起身收拾票据入包时，栗子已经吃完，第五去浴室洗洗手回来，挠着喉结说又痒又疼，过来叫豆看看是不是发红着。
豆以手抚之细看，看不出有何异样。
她的小手却叫第五受不了，梗远脖子捉下她的手，“算了别摸了，手太绵，摸的人身上麻烦。”
柳豆带笑不笑转身走开继续到写字台前坐下喝水，道：“听过心上麻烦，还从不听过身上麻烦的！”
第五本是给点颜色就上轿的主儿，这一阵的温情脉脉岂能不叫他心花怒放喜而忘形，他续了一支烟往豆斜对面的椅子上一坐，道：“这黑天半夜守着个水灵灵的你，一对软手再绵绵摸揣着，身上能不麻烦吗？”
柳豆把杯子一放，偏着头向窗外，不睬他了，只等胡玲回来好撵他走呢。
第五笑了，抽着烟看她，脑子里想起她传授接吻的那一幕来，那真是神仙也没得过的好事，酥筋化骨啊！
想着那好营生，再看着豆饱嘟嘟的殷唇，直觉得馋的要咽口水了，可是他不敢造次，好生坐着。
柳豆回头瞥他一眼，见他只管盯着自己的嘴唇，诧异，不由的起手摩唇，轻轻的，摩着下唇纳闷！
姣花软玉、白指红唇，越发惹怜，第五把持不住，起身蹭过去。
手落到柳豆肩上时，柳豆却蓦然醒悟了，弹簧似的嘭的起身，走了。
第五扫兴的往床头一歪，左腿搭右腿，嗵嗵抽烟，不妄想了，还是该说正经的，他道：“咱不找工作不干家教了好不好，钱也够花为什么要忙成这样啊！”
“对了，”柳豆让他这句话点醒了，抬脚向衣柜去，“你不说我今儿又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