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突然转过身，凝神注视着她略带思索的双眼，一步一步逼近，让顾灵芝忍不住后退了一下。
后腰的位置靠在桌子上，顾灵芝无路可退，只好站在那里抬起头看着他。
墨九霄目光沉寂，眼底压抑着幽幽怒色：“你不喜欢？”
顾灵芝扬起脖颈，白皙的面容，好似吹弹可破的肌肤近在墨九霄眼前：“什么？”
她失神了一下，完全没想清楚墨九霄究竟在问何事。
他再度靠近，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在她的掌心上看了看。
一想到刚刚顾灵芝接近别的男人的动作，一种浓浓的厌恶在他心中升腾。
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对墨九霄来说，如此陌生。
他当时有一种想法，甚至想要一刀劈了那个被顾灵芝接触的人。
不得不说，张榕虽然胆子不大，可是对一些危险的直觉还是很准确的，他跑的很及时。
墨九霄轻轻弯了弯唇角，眼神之中却透着质疑：“莫非是你不满意本王？你放心，本王一定会让你欲罢不能！”
“……”
顾灵芝的心里跑出无数震惊的情绪来。
她原本以为墨九霄在问自己喜欢不喜欢他，却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对方满脑子还是那种旖旎心思。
纵然是来自开放时代的顾灵芝，一时间也被调戏的有些脸红脖子粗，声音好像不受控制了一眼，很难发出来。
只能张大双眼看着眼前越来越靠近的男人。
随手将身上的衣袍扯掉，墨九霄见到顾灵芝不说话，微微垂下眸子。
在他眼里，顾灵芝不出声，不反驳，那就是同意。
一把将人抱起来，直奔着大床走去，她整个人都靠在了那精壮有力的胸膛上，对方身上的热气好像在这一瞬间传递过来。
她脸颊瞬间红了。
一把握住他的手臂，顾灵芝挣扎了一下，闭上双眼却仔细思考了一下。
和墨九霄在一起这种感觉，她不算厌恶，可是，却心有不甘。
她不是随便的人，若是他们的关系正正当当的还好，可如今，却天壤之别。
“墨九霄！”
顾灵芝认真了。
她咬着牙，扬起有些血色的眸对他道：“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她目光之中透着浓郁的厉色，还带着让人无法掩藏的骄傲。
“我不是你的奴婢，不是你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你想再碰我，就要给我一个名分。”
这也是她想要的尊严。
这番话她说的十分冷静，冷静的让整个气氛都随之一僵。
顾灵芝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她收紧了五指，在墨九霄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他会怎样做呢？
是不顾她的意愿继续下去，还是听从她的话，等到真的有那么一天？
名分这种东西，顾灵芝其实不是十分在意，可是她想要的，却是一种，比这更重要的感情。
此生不渝，至死不移。
“你说什么？”
墨九霄停下动作，虽然还保持着抱着顾灵芝的姿势，可是眼睑却垂了下来。
看着顾灵芝，那十分坚定认真的眼神，心口略微被触动了一下。
“你想要名分？”
顾灵芝耳朵有些发烫，这番话说出来，倒像是她在表白一样，可是这却是顾灵芝对另一半，最基本的要求。
若是墨九霄选择前者，可以，那么这辈子，她的心也不会交出来。
如果是后者，她是真的在仔细的想着，要不要嫁给墨九霄。
她再度点头，无比执着：“对，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如果王爷不能给我，还请不要碰我。”
墨九霄心情一阵烦躁，忽然抓紧了顾灵芝的手臂：“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的话，却像是惊雷一样，狠狠的砸在了顾灵芝的心口上。
现在这样？
怎样？他是王爷，她是身负叛国罪名的罪臣之女，被发配边疆的军妓，人人可欺辱的奴婢。
这样就很好？
等到墨九霄腻了，就会将她像是敝履一样抛弃，那样就很好？
墨九霄的话，让顾灵芝的整颗心都凉了。
她轻轻一笑，那笑容多了几分妖媚和冷漠：“王爷的意思我懂了，抱歉，这种游戏恕灵芝不能陪你！”
她趁着墨九霄愣神的一瞬间，猛然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出来。
简单的拢了拢衣襟，她仰起头，一张面容如冰雪般逐渐冷硬。
见到顾灵芝的背影，墨九霄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变换，他突然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因为他感觉到，今日只要顾灵芝出了这个门槛，他就会失去一样，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顾灵芝侧眸，斜睨着墨九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甚至还透着默然。
“既然王爷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还请以后不要记得我，如果王爷喜欢强迫的话，我会让王爷尝试一下，什么叫做后悔。”
那声音无比狠绝，甚至多了一分杀意。
可是一瞬间，那双手臂却拦腰将她抱住，禁锢的紧紧的。
墨九霄抿着唇，唇角多了一抹冷凝：“顾灵芝！”
顾灵芝听到从那双薄唇之中倾吐出来的，属于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何，心口突然跟着颤了颤。
“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将来，希望你不要后悔！”
顾灵芝仰起头，紧紧的盯着墨九霄的双眼。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双暗沉的，透着一抹紫光的眸子里，好像永远都不会被人看穿，顾灵芝心里一时间百味陈杂。
墨九霄这话隐含着什么内幕，究竟他为何害怕她会后悔？
她顾灵芝这辈子还从来没后悔过什么，更不怕后悔。
“嗯，我说过，只要你能给我想要的名分，我可以跟着你。”
想要以她的身份，成为墨九霄的妻子，这是一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属于比天还大的难题。
先不说她叛国罪臣之女的身份没有解决，就算用现在这个身份，她也伪装的是个男人。
墨九霄凝视了她一眼，见到她这话说的不像是假的，没有再出声，而是转身重新进了浴室。
顾灵芝蜷缩了一下手指。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外面的夜空。
这也算暂时稳定了她和墨九霄的关系，墨九霄暂时不会碰她，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重新换了一件衣服，将人皮面具带好，顾灵芝出了客栈的大门找到张榕。
张榕早就准备好马车在外面等着她，见到她居然自己一个人出来，将墨九霄留在里面，还有些意外。
“王爷不来吗？”
顾灵芝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涩然。
她也不知道墨九霄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反正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挺诡异的。
“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听到顾灵芝说的这样随意，好像和墨九霄的关系极好的样子，张榕更是对她敬佩不已。
马车随后来到清水赌坊的门前，里面正热闹的嘈杂喧嚷。
顾灵芝跟在张榕身后，如今张榕早就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一身藏青色的锦袍，将少将军装点的十分精致，再加上那张俊秀的脸，一看就知道是京城之中哪个官员的子嗣。
这北翌京城达官贵人云集，随便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撞见贵人，所以这些管家子嗣出现在这里，也绝对不怎么稀奇。
不过有人眼尖，一眼就将张榕给认了出来。
“这不是张小将军吗！”
张榕明显有些紧张，这种场合他可没来过，张家如今剩下一堆的女性，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家教森严。
顾灵芝跟在张榕背后，小声说道：“不用怕，还有王爷给你撑腰呢。”
张榕局促：“这要是被我娘知道了……”
“我会亲自和张夫人禀明的！”顾灵芝自然知道张榕在顾虑什么，叮嘱了一句之后，带着他昂首走到杨天瑞那一桌旁边。
杨天瑞十分大爷一样的坐在对面，庄家开色盅，没多一会儿，就传来一阵激动的欢呼声。
张榕侧眸看了一眼顾灵芝，赌博这种东西全都看运气的，哪里有可能全都赢，“你可以吗，若是输了话，那计划还怎么进行？”
顾灵芝轻轻挑眉，将目光落在色子上。
“没关系，我有个天赋，直觉很准。”
她这话不过随便说说，她准的不是直觉，而是当初她姨父实在好赌，还是赌博界的鼻祖，小时候她接触的太多，也耳濡目染的学会了些。
对于这点简单基础的东西，她完全没问题。
色盅考验的主要是耳力，顾灵芝五觉敏锐，再加上当年锻炼过，赢这种情况轻车熟路。
两人直接坐在了杨天瑞对面。
杨天瑞这位大少爷，早就将早上劫持过的那辆马车给忘记了，更不记得他们是何方神圣。
但他认识打扮的干净整洁的张榕。
也不是他认出来的，而是他身边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他低声说道：“少爷，那位好像是张家公子。”
“张家的？”杨天瑞忽然冷笑一声：“正好我看张家那些孤儿寡母不顺眼，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他。”
杨天瑞也是混迹了赌场这么多年的，再加上最近找了一些高手在，胜率明显大增，如今面前的张榕在他眼里，直接成了待宰的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