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眉头微微蹙了蹙，不过见到顾灵芝那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只好退后一步站在旁边。
回到京城以后，顾灵芝倒是让他大开了一番眼界，他虽然一些事情也在从中参与，可是真正帮上的大忙却并不多。
一双暗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彩，墨九霄身影笔直的站在顾灵芝的大后方，而此时的顾灵芝，却被十几个人包围起来。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毫不客气的对准了最近的那个人挥了拳头，那侍卫连忙后退，其他人在这一刻纷纷将手中的武器刺了过去。
顾灵芝的身影十分灵活，腰肢更是十分柔软，反应灵敏的在几人之间来回穿梭。
一把长剑被她夺到手中，顾灵芝痛快的下了手，她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而是专门挑这些人的破绽刺过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练习，顾灵芝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武功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当然，这也免不了墨九霄在背后的刺激。
那个男人强大到了一定程度，顾灵芝仿佛回忆起那日她挂在城墙上，向下看去的那一幕。
什么叫做千里走单骑，万千箭雨之下面色不变，还能顺利的将她带出来，也可能就在那一瞬间，让顾灵芝对那个强大的男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了，顾灵芝收剑而立，低下头扫了一圈被她伤了的那些人，侍卫们一个个抱着手脚疼的哀嚎，那为首的将领脸色瞬间大变，见到自己的手下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敢冲上去：“你们……这是抗旨不尊，忤逆圣上！”
啪嗒一声，顾灵芝将手中还染着血的武器丢在地上。
她眼底带着几分睥睨的神色，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勾了勾：“圣上让草民过去，草民自然会听从，可是草民明明无罪，绝对不会让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抓过去。”
顾灵芝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侍卫首领拿着武器后退了两步，“你这刁民，不但使计谋陷害三皇子妃，甚至还在银针之上下毒，如今三皇子妃和腹中小皇子危在旦夕，如果出事，皇上一定千刀万剐，让你陪葬！”
顾灵芝瞬间眯起双眼，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了。
她有些危险的看着那个侍卫，语气冷淡阴沉：“你说什么？”
“你下毒想要害死三皇子妃和皇嗣，这件事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人嘶声大喊，仿佛这样就能增加一些胆子。
之前那些疼的大颤的人总算缓过劲来，一个个抱着受伤的位置满脸狼狈的躲在那副将身后。
顾灵芝大步向着门外的方向走去，眼底酝酿着浓浓的雾气。
墨九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是让她的脚步制止住：“去干什么？”
顾灵芝心口有气，一双眸子却冷静非常，她扬起眸子对着墨九霄淡淡开口：“她不是诬蔑我下毒吗，我去下一个给她看看。”
墨九霄没有松开手，脸色极为冷清。
那双如水墨画一样的眉眼紧紧蹙着，像是在烦恼什么一般。
顾灵芝毕竟也跟在他身边许久了，多少能够看出一些他的心情，九王爷明显是因为有人屡次三番的打扰他休息感觉不满。
直接被墨九霄从两人休息的院子里给拽了出来，留下那些站在院子里面呆滞的那些禁卫军，顾灵芝跟着他一路走到御书房外面。
这里是皇上晚上休息和议事的地方，远远的，顾灵芝就看到飘忽在窗户上的两道身影。
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坐在里面的桌子后面，顾灵芝能够猜到了里面那人是皇帝，却不知道外面那个是谁。
然而推开门，顾灵芝却愣住了。
墨惊寒单膝跪地，微微低着头，碎发从额头乖顺垂落，遮住了他那张俊美的脸。
墨九霄拉着顾灵芝一出现在门口，原本两人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太监端着茶水托盘走了出去，将御书房留给在场的四个人。
墨惊寒微微抬起头，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过九王叔。”
因为辈分上的原因，墨惊寒不得不对只大他不多的墨九霄行礼。
顾灵芝摸了摸下巴，忽然仔细想了一下关系。
将来她若是嫁给了墨九霄，入了九王府，是不是顾茯苓见到她也尊称一声？
一想到那个画面，顾灵芝就觉得特别有趣。
墨惊寒和顾灵芝的视线对了一下，不过对方很快转移视线，重新将目光落在皇上身上：“父皇，刚刚的事，儿臣已经说的十分明白，是此人给茯苓下毒，想要残害皇嗣！”
皇上垂眸看了一眼摆在御案上的奏折。
指尖轻轻摩擦着奏折的边缘，那张略显苍老的容颜上满是皱痕。
眉眼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像是难以填平的山丘。
“草民顾之，你可有辩解之词？”
皇上声音沉稳如初，一双眸子却带着几分严厉和逼问。
顾灵芝上前一步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皇帝行礼：“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还请不要随便冤枉草民！”
墨惊寒声音微冷：“当时在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看到你用银针伤了茯苓。”
顾灵芝嘴角一勾：“那又如何，难不成三皇子以为我会蠢到大庭广众之下，给人下毒的地步？”
墨惊寒面色不惊不怒，更是没有一点儿焦躁，顾茯苓的心思，和这个男人比起来，怕是要差远了。
真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一块的，顾茯苓虽然仗着重生的便利，得到了许多上辈子没有的好处，可也不至于，一开始就被墨惊寒看上。
她眯了眯眼睛，明显感觉墨惊寒这个人很有问题。
“一个下毒之人的心思，岂是本皇子可以揣摩的？”
他仰起头，眼底多了一抹不屑之色，好像根本没有将顾之放在眼里。
不过也对，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而如今的顾灵芝，身份紧紧比最下等的平民好上一些。
顾灵芝眼神平静的反唇相讥：“三皇子高看了草民一眼，可是，您依旧没有证据，如果光凭借猜测就可以定罪的话，那么，出现在临阳城和反贼在一块的三皇子妃，是不是也去造反了呢？”
她在如此敏感的时候将这番话说出来，明显有火上浇油的感觉。
皇上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瞬间低下头，虽然表情未变，可是顾灵芝还是瞧见了对方的紧张。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茯苓和儿臣请求去边关见一眼故人，儿臣不忍她伤心，这才同意的，谁知道茯苓还没有到军中，那人就已经死了，至于造反一事，茯苓只是一个弱女子，保护自己都不容易，哪里会参与到这种争斗当中。”
墨惊寒一丝不苟的将这番话解释了出来。
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他一个字的停顿都没有。
顾灵芝暗中呲笑了一声。
她扬了扬眉，嘴角溢出一抹冷色：“可是当时，那临阳城的州府大人，也就是南淮的叛臣钱徽，对三皇子妃恭敬至极，我们为了逃出临阳城，用三皇子妃的性命威胁，那钱徽果然顺利将大门打开了呢……”
墨惊寒声音冷厉：“一派胡言，这些事茯苓回来以后和我说的，与你所言完全不同，她听闻，是你们劫持了钱徽的小妾，才逼的钱徽撤兵的！”
好借口。
顾灵芝差点儿就要给这两个人鼓掌了。
临阳城一事，简直是顾灵芝最难以忘怀的事情，城墙上那一箭，她更是记得死死的。
顾茯苓……她这一箭之仇，一定会报回去让她好好尝尝。
她眼神骤然暗了下来，一道冷光倏然划过，顾灵芝眼神锐利的凝视着墨惊寒的背影，“以三皇子所言，三皇子妃不动声色的前往边关见故人，遭遇临阳城造反一事纯属偶然，那么我且问你，她那么冒险的想要和镇国侯府的故人联系，究竟是要做什么呢？难不成，对镇国侯府的亲情未了，想要将人从边关救出来？我可是听说，在之前就有一次，三皇子妃安排了司徒铭将军跑到王爷的军帐里面去要一个奴婢，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
对当今皇上来说，所有的事都不是大事。
唯独谋逆，造反这两个词，乃是身为帝王的大忌。
一直没有开口的帝王，在听完顾灵芝的辩论之后，一脸失望的看着墨惊寒，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桌面上：“墨惊寒，朕要听你的解释！”
老皇帝还算是一个明君，不会直接让人将自己的儿子拉出去斩了。
可是那怒气，已然上升到了极点。
墨惊寒有些诧异的仰起头看了一眼顾灵芝，顾灵芝还是那样衣服老神在在的姿态，可是明明这次是他来质问顾灵芝的，怎么反过来，就变成了顾灵芝质问他是否造反？
解释……还解释什么？
皇帝如今正在怒头上，不管他说什么怕是都不会相信。
墨惊寒缓缓闭上双眼，脸色略微苍白了几分，他缓缓开口：“若是父皇觉得儿臣不忠不孝，和大哥一样，甚至觉得儿臣效仿当年因为造反被灭门的镇国侯府，大可以直接杀了儿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