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算主仆一场,成蹊也没有念及旧情而过问他一句,只说:“走了就走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见世间最经不起伤害的就是人的感情,感情一旦被伤害,便酿成了永远的遗憾。
不知道走后的石弹子有没有意识到这个一点。
哎,线索断了!
晓月只有无可奈何地回去复命去了。
……
“你是真的确定那个宁嫣然已死?”骊王妃问。失去了石弹子这个知情人,话题最终还是要回到宁嫣然身上。
“确定。”晓月肯定地回答。
“那么,你确定王府里的这个宁嫣然就是已经死去的那个宁嫣然?你见过真正的宁嫣然长成什么样子吗?”骊王妃又问。
“奴婢是没见过,但王爷见过……应该是吧,不然咱王爷又……”晓月也有些糊涂了:“可是,没理由啊……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这小蹄子话里有话,一副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
骊王妃寻思着,突然问到:“你说王爷同宁嫣然从前就认识?”
晓月吓得一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要知道成蹊王爷和宁嫣然那点事,在王府里都算是绝对的秘密,因为知晓这件事的人府里只有老王爷和大王妃,还有就是那个石弹子了。
要知道当初她也只是在老王爷和大王妃谈话时偷听来的。
一个做奴婢的,偷听了主子的密谈,这还了得吗?
也不知道知情的那个石弹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走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走,而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啊,天啦!
一想到这,她就止不住地浑身哆嗦了起来。
她从小就在王府长大的,王府的主子又是皇帝的后裔,生活的环境是血雨腥风,是皇权纷争,无论主子或者下人,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必须得小心谨慎,否则就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她偷听了主子的密谈,居然还不小心透露了出来,这不是找死的行径吗?
“说啊!怎么不说了?”骊王妃死死地盯住了她的眼。
晓月知道瞒不过绝顶聪明的骊王妃了,于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夫人饶命!”
骊王妃一惊,问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犯了什么死罪?”
“奴婢犯了不该乱嚼舌根的罪。”
骊王妃扫视了一下四周,说到:“你起来吧,趁着没人,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都统统告诉我,我自会保全于你的。”
“夫人说话可是当真?奴婢今儿这条小命可是就交到夫人手里了!”
“我说话当真。难道你还不信本王妃吗?”
“只要夫人能同奴婢一道保密,奴婢这小命也就算有望了。”晓月破涕而笑。
“好啦,起来吧,你放心吧,有什么话都说与我听来便是。”
晓月从地上爬了起来,并转身去将房门关上,这才回来对骊王妃述说。
“我们家王爷从小就与众不同,他能看见一般人都不能看见的东西,就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比如阴魂那些……这点,我们也是打小从王爷的古怪行为里窥到了一点状况,可是我们这些下人是一点也不敢说出来的,更不敢私下传播。上头是有严令的,特别是在为王爷娶王妃这事上,上头三令五申要我们严守嘴巴,切不可将王爷的古怪说到王妃您耳里……老王爷为了压制他身上的邪气,曾经将王爷送去了神侯观读书,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就是宁嫣然……”
这一听,听得骊王妃一身冷汗都出来了,尽管她努力地压制着心里的害怕,可是她的身子还是不免微微地开始颤抖。
“这么,这么说来,府里的这位宁嫣然,是,是个女鬼了……”说到这,骊王妃打了一个寒颤。
她真的会是女鬼吗?
好像很匪夷所思的样子……好像挺可怕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骊王妃在颤栗中却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战斗力呢?
想想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个女鬼,是不是还是蛮具有挑战性的呢?
当然,她还是不太相信她是女鬼,如果她是女鬼,那么……好办啊,找个道士来收鬼便是。
这一天,一大早宁嫣然便被一阵怪声怪调的吵闹声给惊醒了,打着哈欠,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探头往窗外一看,卧槽,只见一个大道士颈挂罗盘,手握木剑,在书房前的小院子里兜着圈,嘴里正“呓呓呜”地念叨着……
大道士的后面紧跟着两个小道士,脸上抹着狗血,手里各拿一张鬼符,正随着大道士的指手画脚而跳着舞蹈。
咦,搞什么东东?这样热闹!
“成蹊!成蹊!”宁嫣然扯起喉咙就叫成蹊……这家伙是要唱什么戏啊?也不早点通知我一声,否则我就早早起床收拾妥当,跟着一道闹腾闹腾啊!
宁嫣然本性就是个最喜欢热闹的人,这样好玩的事儿,怎么能少了她的参与呢?
喊了两声后,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小丫鬟,一见她就说:“王爷昨天就出门了,宁姑娘难道不知道吗?让我来伺候宁姑娘吧,宁姑娘有何吩咐?”
哦,对了,成蹊昨日便出门去了,说是皇上叫他陪着去猎苑打猎,她怎么就忘了呢?
瞧瞧这记性!
宁嫣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果然是富贵糜人啊,王府的安逸生活过惯了,连身上那点少得可怜的仙气气都飞挂了!
哎,富贵荣华果然不利于修行啊!
宁嫣然啊宁嫣然,你要警醒!
可是,外面那些人究竟在干什么呢?“府上有什么喜事发生吗?”她问那小丫头道。
小丫头优点傻愣愣的,见问。忙摇头:“没有喜事啊。”
“那家里有人过生?”
小丫头又摇头,并傻傻地反问:“有人过生会请道士作法吗?”
“作法?”宁嫣然没搞明白……作法怎么跑到我的院子里来了呢?
他们这是在给谁作法啊?
平时也没见人跑到书房这边来闹腾,成蹊一出门,便有人来制造热闹了,好玩,真好玩!
“你过来……”她朝门外一名看热闹的丫头招手。
那丫头畏手畏脚地过来,走近了,还用眼睛四处搜寻了一番,这光景大抵实在看成蹊王爷还在不在。
若是成蹊王爷还在里面,那么,她这样跟来凑热闹便是犯戒了。
还好,真的不在。
“是……王妃说她昨夜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梦见王爷在外狩猎遇到了凶兽,吓醒了。王妃担心王爷的安全,便一夜都没睡着了。天不亮就叫人去问卦,说是王府的西南处怕有不干净的东西……便早早地请了道士来……”
哦,明白了,王府的西南处不就是指王爷的书房处吗?这里比起王府里的其他地方来说,的确是比较僻静。
宁嫣然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丫鬟出去后,她赶紧洗漱完毕,然后奔到院子里去看热闹。
貌似那个骊王妃也来了,正由两名丫鬟搀扶了,大有精神不振的样子。
对了,一晚上没睡觉,该有两个黑眼圈吧?
宁嫣然抱着同情的心态上前去与骊王妃打招呼,骊王妃朝着她一笑,眼睛下除了有两条好看的卧蚕外,哪里来的什么黑眼圈。
宁嫣然这一仔细地一瞅,才发现骊王妃的皮肤真真是好,真可用吹弹即破来形容。年纪也不大,算起来应该比自己还小两岁。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人,能修到如此好的涵养,真是令人佩服啊!
哎,年轻就是好啊,熬了一晚上的夜也没有黑眼圈,更加佩服!
好吧,还是看热闹要紧。
她在这里专心致志地看热闹,骊王妃在后面专心致志地看她。
呵……
却见那道士捣鼓了半天也没捣鼓出个什么名堂来,就是提着一只挨了刀的雄鸡,围着成蹊的书房滴了一圈鸡血,然后往东南西北几个范围的树上各贴上了一张字符而已。
“好了,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被本法师赶走了。”大道士装模作样地对骊王妃说到。
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被赶走了?
骊王妃的眼神里透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眼瞅着宁嫣然还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他怎么就说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被赶走了呢?
正感无趣的宁嫣然听了大道士这话,顿感失望,为了制造点热闹出来,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来,朝着一片海棠林子扔了过去。
“噗噜噜……”
海棠林子里飞出了一个怪物,将在场的人吓出了一声声惊叫。
原来是一只吓傻了的野鸡,躲在海棠林子里避难,冷不防被宁嫣然的石子一轰,吓得扑腾了出来,并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飞走了。
“王妃请瞧,是个野鸡精,已经被本道收了魂魄,打回了原形,逃跑了!”大道士回过神来,赶紧借题发挥。
“野鸡精?”骊王妃的眼睛都鼓大了,就差点当众赏他一对大白眼了。
“哈……”宁嫣然忍不住捧腹大笑。
“宁姑娘这是笑什么呢?”骊王妃问。
笑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看来你也是不相信这道士骗钱的鬼把戏吧!
只是,看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也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