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妃嫔又留在会客室闲聊。
近日,不知道怎么就提到了宫外。
月妃说:“入宫之后,已经鲜少见到外面的东西了。母亲那几日叫人送了些做的甜饼进来,吃了几口,还着实有些想家。”
环贵人说道:“说来,我上次见到母亲却是数月之前了。年后母亲一直也忙着,都没有来看过我。”
蔺妃说:“听你们说,倒是有些想念家乡街上的那个糖人了,只有小时候吃过,入了王爷府就没有吃过了。”
几个人越说也越是伤感,对宫外的过去,十分的怀念和惦记。
我心里唏嘘。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她们成年累月在宫里呆着,根本守不到凌云遥的宠幸,以后无儿无女,真的是打算就这样老死宫中么?
我见机问了她们一句,“如果真的有机会,放你们出宫,你们可愿意出去?”
我一句话,叫她们先是开玩笑,“宫里哪有什么节日是能出去的。”
继而才明白过来,“娘娘说的可是叫我们以后都不在宫里呆着了?”
月妃自然是不可能离开的。
蔺妃彤贵人环贵人是有机会的。
环贵人当先摇了摇头,“我不会出去的。”
彤贵人没有说话。
月妃却不明所以,问了一句,“为什么?”
环贵人说:“不怕皇后娘娘惩罚,宫里度日如年,的确似乎冷漠孤寂了些。可是如果真的出宫去,我连我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母亲爹爹都在朝中期盼我能给家门撑着面子。就算是皇上并没有如何宠爱,我好歹也是宫里的贵人,母亲和爹爹就会多了一份指望和依赖。”
她的话,叫每个人都沉默了。
彤贵人说:“倘若真的出宫去,怕是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嫁了。有头有脸的人自然是不愿意娶了宫里的妃子。没有些背景的,无论嫁了与否,都是丢人的。出去,又该如何呢?”
燕雪冷冷的挑拨:“今儿皇后娘娘也是古怪了,怎么好好地好似要撵走我么似的。”
环贵人也说:“就是,娘娘,如今您宠冠六宫,我们自然跟您没法比,也没法争,娘娘怎么还要叫我们出去。”
我笑了笑,“本宫这就冤枉了,只是问你们,若是有机会离不离开,何来本宫撵你们?”
月妃说道:“就是,皇后娘娘可不是这等人。再说,皇后娘娘待我们如何,我们该是知道的。”
我心想,难怪凌云遥很难再去宠爱她们。
每个人的算盘都只是在自己身上打,根本没有人顾及过凌云遥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叫凌云遥如何放心她们好好地在宫里辅佐?
而那个燕雪,恐怕已经进入了玉石俱焚的状态。
又说了几句,众人也就乏了,纷纷告辞回宫。
燕雪拉着彤贵人下来,要帮我。
我说:“彤贵人先回去吧,本宫跟燕雪有些话说。”
彤贵人领命走了。
燕雪单独跟我坐在会客室里。
我对燕雪冷笑了一声,“燕美人好大的单子啊,竟然敢直接一个人留下来。”
燕雪喝着手里的茶,一副安然的模样,“我如何大胆了?我就是这么坐着,就能叫人难受,我这是赚了。将欠我的都赚回来。”
我慢慢靠向身后的椅背,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的状态,“所以燕美人这几天真是辛苦了。天天面对着我,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觉得劳累。”
“不累。天天告诉别人我什么都没做,皇后娘娘却我一肚子意见,我真的是乐此不疲呢!今天皇后娘娘还傻兮兮的替大家着想,想问问大家想不想出宫去。我来替大家回答你:皇后娘娘,这是马不停蹄的告诉我们,你如今谁人都容不下了么!”
我笑了笑,“看来燕美人没少替本宫在背后造势啊!本宫看来还该感谢燕美人的丰功伟绩!”
燕雪站起来,整个人都是得意,她将被子摔在地上,“娘娘如今坐不住了么?每次看到我心里都难受的不行,要杀了我吧?可惜你还不能。我难道不该得意些?难道不该嚣张些?”
我对身后挥了挥手,这时候小良子找了两个侍卫进来,将燕雪摁在了地上。
我走到她跟前,将袖子撸起来。
“反正你也到处宣扬我处处针对你;反正你也到处演戏,说我背后是如何虐待你;反正你也是衣服你楚楚可怜,被我算计的模样。”我说着,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
特别响,也特别解恨。
她被打懵了,“你,竟然敢!”
“骂名我都背了,难道我不该讨回点利息来?”我说着反手又是一巴掌下去。
啪!
比刚刚的那一巴掌还要响。
我看着自己的手,“这打人原来也是会上瘾的!你瞧,两巴掌,我的手掌就有些红了,看我还是想打你呢!”
说着,我甩手狠狠的打了她几下。
“噼里啪啦,比放炮还要过瘾!”我说着,狠狠的瞧着她,“原本,我以为你至少是我会佩服的那个。可是如今,怕是我想错了。我曾经给你最大的信任和怜悯,几乎不给你制造任何矛盾,也愿意给你机会。可是你却能这么名正言顺的恨我,你是真狠!”
她冷笑,虽然被我扇了几下,也丝毫没有输了气势,“那又怎么样?恨一个人需要道理吗?就好像我爱凌云遥的时候,我跟谁要过什么道理?”
我也笑,“是啊,就好像,我如今讨厌你,也没有什么道理。你大可以继续出去告状,你看看你是不是能成功的搬到我,将我从这四方城里面赶出去!”
我说着,对侍卫说:“松开她,让她走。”
侍卫松开之后,燕雪颤悠悠站起来,双颊的确有些红,但是并没有如何肿。
“燕雪,你欠我的,我会慢慢讨回来,你可以继续试试,我们两个,谁会在四方城里面呆的久一点。”
燕雪笑了笑,没说话,走出了会客室。
她走了之后,我对小良子说:“柳绿有没有将彤贵人留下来?”
小良子点头。
柳绿领着彤贵人从后面进来,见了我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刚刚臣妾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说道:“这么说,本宫真该现在就将你的眼睛挖出来!”
“娘娘,臣妾看还是没看见啊!”彤贵人被我吓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冷冷捏住她的下巴,“如果有同一天皇上问起今天的情景,我要你如实说,到底有没有看到我打燕雪,到底她是如何除去的!”
彤贵人没听出来我的意思,她想了想问,“如实说?”
我点头。
彤贵人愣了愣,“燕雪虽然被娘娘扇了几巴掌,但是也并没有伤害太多。”
我说道:“你只要如实说就够了,今天本宫的确是故意惩戒她,本宫自然不会隐瞒。还有,既然你跟环贵人都只是想升了妃位叫家里有靠山,本宫会遂了你们的愿。”
彤贵人当即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我说道:“但是今天你为什么留下来?为什么会回头看到这一切?”
彤贵人胆怯的看着我,“我,我好奇为什么娘娘单独留下燕美人,反而将我撵走了。”
我点点头,“不错,还算本宫没有看错你。你可以走了。”
彤贵人立即胆怯的走了,满脸疑惑。
她走后,柳绿才问我,“娘娘,这是为了什么?彤贵人证明您打了燕雪,怕是对您没有什么好处。而且,燕雪肯定会将这件事情放大,到时候彤贵人岂不是成了证人?”
“当然有好处,有的是好处。彤贵人自然会清楚的告诉凌云遥这一切。我就怕燕雪不说出去。”
我笑了笑,“燕雪太小看了我,她始终觉得我就是一个十七岁不太懂事的小姑娘。”
若是她知道,我早就活过一世了,她绝不敢这么对我。
那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