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遥的话说出来，我就一个感觉——危言耸听。
十三也看向凌云遥，明显的不信。
洛图晚则比较直接，“皇上，此言岂非过早。”
凌云遥笑了笑，反而悠然下来，他懒懒的斜靠在御膳房的柱子旁，说道：“朕既然说了，自然是有些原因的。你们若是不信，也可以等几日。只是朕怕，到时候会死很多的人。”
我看着他，一时也没太弄明白。
如今四方城里的局势，并没有见到什么异常。
端午节时候，我自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凌云寒从铁双双手里拿到了四方城里面凌云遥的墨宝。
凌云寒间接透漏出凌云遥的生母。
凌云寒又害死了一个安公公。
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凌云遥到底在害怕什么。
只是这应验很快，十三身后有两个侍卫在我们说话的期间倒地不起。
死时候的状态，跟安公公，皮影戏的老头，如出一辙。
已经由不得我们不相信。
十三跟洛图晚互相对视一眼，就匆匆消失。
两个人走了之后，凌云遥立即叫人将安公公下葬安排了，侍卫问要不要再安排一个公公，凌云遥摆摆手，“最近，怕是还要动用老者了。”
“老者还能联系的上？”我这倒是没想到的事。
凌云遥说：“他舍不得朕，所以没走。”
“皇上这是为了隐瞒臣妾还差不多！”我忿忿的哼哼。
凌云遥笑起来，一手将我搂在怀里，“刑儿，你怎么能这样小瞧了朕，朕从来一举多得，老者留在外面也是有理由的。”
侍卫已经将安公公和两个侍卫的尸体处置了妥当，安稳的带走了。
又只剩下了我跟凌云遥。
而我看着凌云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云遥拉着我的手说：“放心，宫里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中毒，咱们不会。”
我说道：“为什么？”
“凌云寒舍不得我死，他必定会面对面的叫我认输。他更舍不得你死，他还想要回他的赌注。”凌云遥说着笑了笑。
他这个样子，我倒是有些奇怪了，刚刚还一副有些为难，现在就已经悠然了？
“皇上，您刚刚似乎还挺担心？现在这倒是不急了。”我开口问。
他笑了笑，一排云淡风轻。
“刚刚着急，是因为知道，会死更多的人。心里难免难受。安公公的死给了朕一些打击。朕竟然没有保护好身边的人。可对手是凌云寒，怕是朕也没法子保护安公公和其他人了。”
这么一说我终于着急了，“皇上的意思是，凌云寒下手的不会只是这几个人？”
他刮我的鼻子，“你才明白！自然不会。他就是想要叫我身边的人死光。所以我必须让他现身。而且必须加快了，叫他现身。”
而时间，被无限拉长。
不知道哪一刻，身边就会有人突然死了，猝不及防，又无计可施。
凌云遥叫人寻找这投毒的来源，可我总是担心，投毒是一个月前，而非现在，那么就很难知道到底是如何将这种毒投到四方城里来的。
而这种毒药，又是慢性至死亡的药，毒发的时间没人知道，这就意味着，不知道哪一刻，突然会死掉一个人。
等待，愈发漫长。
我问凌云遥，“既然如此，春猎还要如期进行么？”
他点头，“要，当然要。”
我奇怪的问，“为什么呢？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又为何分心去春猎？”
凌云遥说：“因为春猎，才是凌云寒看到四方城的破绽。我总要给他这个破绽，让他现身。也告诉他，四方城是故意引他入瓮！”
“若是他害怕，不来呢？”我问。
“他会来的。我懂他，正如他懂我。他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我在邀请他，进行一次面对面的决斗。”凌云遥微微笑。
他今天基本上没有自称朕。
这叫我有些惊奇，我悄声问，“皇上今儿似乎没有自称朕了。”
“江山未必是我的，何必还要强抱着不放？”他说。
“皇上——”
“刑儿，也许我再坚持一点，可以将凌云寒顺势一举抓了。可是我坚持不了了。我看不下去死了这么多人，硝烟仍是弥漫。上一次围剿丞相府，死掉的侍卫超过百人，伤亡不计。铁战领兵去苍兰山，死伤更是没法计算。”
“在上一次，你被凌云寒挟持，因为寻找你，路上被凌云寒算计，期间死伤的人，不下五百人。”
“凌云寒逼宫造反的时候，我以为只要镇压了，他自然也会缴械投降，毕竟我已经算到他不会抢遗诏，必定会抢玉玺。哪知道，他拼死反抗，死伤他的部下，以及我的部下，千人不止。”
凌云遥苦笑，“登基当天，我曾立誓，要做一代明君，我不会叫父皇小瞧了我。我也做到了。国库充实比父皇在位时候丰硕了一倍。可是父皇更有远见。他说我登位，凌云寒必反。凌云寒的确反了无数次。”
我沉默了。
先皇凌文清登基的时候，就是一路踩着尸体过去的，他的皇位争夺战，并不比凌云遥的轻松。当时诸子夺位，凌文清奋战到最后，没有松过口。
凌云遥却松口了。
我若是没有想错，他怕是都抱了放弃的打算。
孤注一掷，压在最后这次，跟凌云鹤的见面上。
这么想着，我竟然不知道是哭是笑。
凌云遥一手搂住我，“刑儿，我放弃也不过是为了给这江山一个交代，凌云鹤未必比我做的差。他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是处理问题，却还是十分的冷静。刑儿，我只要你。”
我没说话，反手抱住他。
或许，错的不是你们，是我。
若是当初不是我执意选择了这样的路，我们就会离开了这四方城，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了吧！
我两人正说着，门外侍卫匆匆来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蔺妃她——死了。”
我跟凌云遥同时站起来。
到底是等到了宫里的妃嫔！
凌云寒并没有打算放弃宫里的娘娘们！
我跟凌云遥匆匆忙忙到了蔺妃的住处。
院子里都是人。
惠允太后也在里面，瞧见我们过来，问道：“听说宫里死了不少人了？”
我点头，知道这件事情也瞒不住了。
凌云寒无疑就是制造这种恐慌，叫大家心里首先就胆怯了一截。
惠允说道：“凌云鹤狼子野心，竟然不惜将人命做砝码！”
我拉着她，“母后不宜动气，此时也不是动气的时候，还是安稳了事的好！”
惠允说道：“如何能不动气！凌云鹤这么长时间，都不放弃皇位，又给自己无数条退路！一次次攻击四方城！他真是胆大包天，作孽！”
我劝慰了一番，惠允才好容易息下怒火。
我跟凌云遥进屋里去瞧了一眼蔺妃。
蔺妃此时已经整理好了容颜，苍白的脸色告诉我们，她已经死了。
此时屋子里还有月妃环妃彤妃三个人。
也是宫里唯独剩下的几个妃嫔了。
还好凌云遥没有娶太多回来，要不然今儿死的怕是不会少了。
环妃胆子小，这会抱着月妃的手臂哭个不停，嘴里还在喃喃，“太可怕了！到底下一个会是谁？总不能真的一个一个都死了吧？”
“好了，你少说几句。”月妃低声安慰她，叫她别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原本凌云鹤的手应该不会伸向我，我总不能说你们放心的先去，黄泉路上等等我之类的废话。
更重要的是，这毒药，没有人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到了期限。又都有谁服用过这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