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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宿命

无限星空之下,在距离天狼星无尽远的九洲世界中。一名女子披散着三千银丝,正抬头仰望着无垠星空。

女子披散着白发,脸上尽显疲态,倒坐在一张轮椅上,仿佛一个时日无多的老人。在仰望星空,回望过去的种种。

然而虽然女子满头尽是白发,却无人发现她披散的白发间露出的脸庞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她一双如深海般清澈湛蓝的眸子,最是让人有如梦幻。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女子的身后,看着女子萧瑟孤寂的背影,不由得悠悠一叹。

“唉……丫头,又在想那小子?”

说话的是出现在女子身后的麻衣老者,虽然老者看上去白发如霜,但是声音所苍劲有力。一双眼睛在这黑夜里,也炯炯有神,与女子简直就是两个鲜明的对比。

“莫老,他……有消息了吗?”

女子头也不回,双目仍旧凝视着星空,仿佛要穿越无尽远的距离,看到远在星空之外的某个人。

女子的声音虽然婉转动听,可是语气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虚弱感。听在老者的耳中,让老者心中不由得一痛。

不过对于女子的话,麻衣老者却没有立刻回答。而女子似是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也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知道,没有必要了。

“你……到底在哪?”

心中暗暗自问,女子一双清澈湛蓝的眸子里无故升起了一丝雾气。

“我还有多少时日?”

强行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女子以平静的语气开口问道。

麻衣老者听到女子这平静的语气,心中更是痛上加痛,仿佛一柄利刃无情的刺在柔软的心窝子里。

“你服用了赤练续命丹……如今完全是在靠你的修为在硬撑。恐怕,只剩下不足三月……”

麻衣老者说完这话,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而这番话出口后,老者仿佛也苍老了十岁,连眼眸中时而闪现的神光也暗淡了下来。

“呵呵,是吗?”

女子轻笑着,仿佛人生万千的不舍,都在这一笑间放下。然而是否真的已经放下,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三个月啊……足够了。如今荒族已变,天府也不复当年。族主与府主相继失踪,如今族内也出现了内乱。我想此行,就是我的宿命吧。”

女子终于移开了目光,一双湛蓝的瞳孔,盯着身后不远处山坡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摆下的法阵。

法阵是以铭刻着各种道纹的阵台所摆下,就像是具备某种神秘力量的一般,在月光下散发着湛蓝色的微光。

事实上,法阵是具备很多用途的。而现今的修炼界,大多是以攻击,防御,与辅助三种阵法为主流。当然,能打通虚空通道,供修士远距离行进的传送阵,也算是法阵的一种。

至于辅助类的法阵,那就相对的比较杂乱了。或者说品味太过繁多,难以细数过来。

不过所有的法阵,都是需要依靠道纹沟通天地之力来完成运转的。其效果,也是要看这法阵的运转方式与摆设之地是否契合。

也就是说,想要摆下一个阵法,它的威力处决于天时地势与摆设法阵的人。

而这所阵法,则是女子请求麻衣老者替她摆下的。这阵法的主要用途,则是激活荒族后人的血脉。

白发女子自然就是荒长生的姐姐,当世荒族后代中,除了荒长生以外唯一一位最具潜力的荒族后代。

然而因为她曾在空界被至尊器投影的极道规则所伤,后来又服下赤练续命丹。如今赤练续命丹的药效将过,昔日拥有绝代风姿的她居然连摆设法阵都已然做不到。

荒紫月望向山坡上的法阵,法阵上湛蓝色的光芒倒映着她那双同样湛蓝的眸子。仿佛在那一瞬间,荒紫月那双无神的双眸又多了几分明亮。

她用手摆动轮椅的轮子,调转方向准备把自己推到法阵中。

而莫老站在荒紫月身后又是一声叹息,伸手扶住轮椅的把手。

“丫头,让老夫来吧。”

荒紫月回头看了莫老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默认了莫老的行为。

莫老推着轮椅,看着荒紫月那满头青丝变作的白发,心中的酸楚实在难以言喻。不过现今的荒族已经大乱,荒族族主与天府之主的失踪,荒族与天府都已经没有足够了震慑力。

在群龙无首下,若是当中有人使坏,试问如何能不乱?

如今非但是荒族与天府发生了动乱,就连整个荒洲,都被战火所蔓延。大乱之势,已经不可抵挡。

域外侵略者与荒洲本土修士之间的战争已经全面展开,战火已经蔓延至整个荒洲大陆。若是此时荒族与天府内部还发生混乱,真不知道日后这个昔日的至尊古族,是否还能存在在荒洲大陆之上。

然而荒族的动乱,居然需要一个时日无多的后辈去平定。不得不说,荒族如今仿佛真的已经注定了落幕的命运。

荒族自上古初年延续至今,经历了数个时代的岁月更迭,于数十万年前,也就是相当于九洲世界的近古时期遭遇了不世浩劫。

虽说保留下来不少火种,可荒族已然不再是当年的荒族。这便是一个落幕的至尊古族,最无法避免的命运。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而在无情的时间冲刷下,荒族人昔日的荣光已然不再。而随着老辈人的离去,新生一代中又有几人真的把恢复昔日至尊古族的荣耀放在心上?

“一个家族的责任,尽数负载在你的身上……你不累吗?”

看着荒紫月的背影,莫老真的想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可是他知道,这就是荒族的宿命,一个没落家族残存下来的人们所承受的宿命。

短短七百岁成就大能者果位,几乎打破了五百岁不可成就大能者的诅咒。而原本一位风华绝代的女性大能有着无限的前景,也许找一位绝代天骄结成道侣,他日光复家族昔日荣光也不一定。

想荒族最强盛的时期,非但有一位至尊,更有十大圣之一的仙灵大圣护道。君临九洲,万域朝拜。

然而天下间没有绝对的不朽,即使是至尊古族,在经历漫长岁月下最终也无法避免落幕的下场。

这就是至尊后人的悲凉,一个朝代更迭时,不甘落幕的余晖。

“终究,人力不胜天啊……”

莫老由衷的感叹,他这一生不争炎凉。即使是当初在神庭圣域,也不愿争权夺利。而来到天府之后虽然受到天府府主的礼遇,可仍然超然物外。

虽然实力他不算最强,但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是看懂最多的人。

他看得出,荒紫月寄情于玄少凡。但是荒族的使命,又让她不得不放弃选择。因为她,没有选择。

至于玄少凡,同样也有着自己的负担。他需要打探父母的消息,还需要一边躲避玄族与天国的锋芒。可以说,玄少凡身上的压力可不比荒紫月的小。

一个满怀希望崛起家族荣光,一个承担着仇恨,怀着复仇之心在路途上争渡。看似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却偏偏没有看清真正该珍惜的到底是什么。

莫老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并没有明说。尤其是在与玄少凡在圣城时,虽然有暗中提点,希望他们自己能想通。

可以说,两人之间就只有一层窗户纸的距离。只是两人都没有捅破,都在压抑内心的情感。

“长生啊……希望你能找到那个臭小子,让他滚回来。不然的话,恐怕他会后悔一辈子……”

思绪万千下,莫老也把荒紫月推到了法阵之前。

莫老看着眼前散发着湛蓝光昏的法阵,是显得那么美轮美奂。可偏偏,这个法阵却是以人性命为代价换取力量的法阵。它的效用,可远不如它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美。

星空古路,天狼星。

距离玄少凡血战异兽大军,被一头海兽带走后已经过了三日。而除了万兽门的人外,还有其他人也都在寻找玄少凡的身影。

异兽大军的动静,引发了诸多行走到天狼星的年轻天骄的关注。其中还有不少大势力的弟子,也都知道了数天前万兽门的人引动异兽大军击杀的人到底是谁。

一份五行仙金,即使是底蕴深厚的至尊古族也不能忽视。而如此多人加入进来,谁能找到玄少凡的尸体,就能得到五行仙金。

齐青与万兽门众人虽然心中不耐,可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人数众多,且各个身后都站着一方势力。

万兽门表面上虽说有着可比至尊古族的底蕴,但事实上,也就只有表面上而已。

真要与至尊古族比较,万兽门又如何比得上有着至尊血脉传承的至尊古族?真要算起来,也许万兽门也就堪比天国那等超一流的势力。至尊古族,那才是站在九洲所有势力道统最巅峰的存在。

如此一来,万兽门众人也只得干瞪眼。除了能加快搜索力度,争取在别人之前找到玄少凡的尸体外,别无他法。

然而除了诸多势力在寻找玄少凡的同时,早先被玄少凡送走的紫云小丫头也去而复返,也在天狼星上找寻玄少凡的踪迹。

当然,她也只敢在暗处找寻。而同时被小丫头带走的荒长生,此刻也苏醒了过来。只不过他还很虚弱,无法脱离药鼎。

现今他唯一的作用,恐怕也就只有能陪小丫头说说话,解解闷了。

不过三天过去了,几乎所有人都一无所获。相反的,天狼星上众多海兽,几乎都被人屠戮殆尽。如今这天狼星,几乎已经成了一颗血色的星球。

从域外看下去,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区域,被海兽的血液染红。可想而知,一份五行仙金的诱惑对于任何修士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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