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永安渠桥旁的希夷大排档,顾希夷两人把外套脱下挂在里角衣架上,忙着搬热心群众接济的蔬菜粮食到后厨。打扫完大排档的释恒哼,兴冲冲地跑到猪肉三那里买了一斤排骨,两人决定中午要好好地做一顿大餐犒劳自己。
“这地理位置真不错,布局也够宽的,弄成大排档可惜了” 身穿褐色麻棉的微胖老人虚无平长,在张又问的带领下,踏进挂着“希夷大酒店”招牌的大排档,看了一下只有三五张方桌,十几个圆凳的场面,暗道可惜。
看着还算干净的大排档,一个食客都没有,张又问不禁满意地点点头,没人好,最好没人看到自己在这里吃饭,否则,解释起来也是麻烦。就是这个后厨的隔墙看着太别扭,歪七斜八不说,还到处都是漏风口,这别说隔音了,连油烟都挡不住吧。
张又问来到一个刚擦拭过的方桌前,环视了一下四周,看没有个伙计招待,不免有些不满,这也太懈怠了吧。“叮叮当当”,众人听到隔墙后锅勺相碰地撞击声,虚无平长和封长卷对视一眼,这应该就是顾烨的儿子,顾希夷吧。
“梆梆,老板,生意上门,麻溜的,好酒好菜尽管上”封长卷眼中含笑,用手中拐杖敲了敲黄土地面,大喊了一嗓子。
漏音的隔墙后,顾希夷瞬间浑身激灵了一下,莫非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天桥卖艺碰到好心人,现在听着外面的声音,八成是个豪客啊!顾希夷赶紧把灶台熄火,在围裙上擦擦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前面大排档,热情地吆喝道:“来了,来了,客观想吃啥,家常便饭,八荤八素,希夷大酒店都擅长.....。”
后厨的帘子掀起,虚无平长看着快步走来的俊逸挺拔少年,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欣喜地看着坐在圆凳上的自己。仔细分辨少年的眉眼,确实有几分顾烨的神态,虚无平长不禁失神道:“像,真像!”
顾希夷热情的脸瞬间就僵住了,一脸为难地看着褐色麻棉豪客,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位客官,我们希夷大酒店处于起步阶段,这个象,特别是真象,还真没有?”
“啊?”虚无平长脑袋短路了一下,瞬间就明白闹了笑话。眼角余光瞥见张又问疑惑的表情,虚无平长马上变脸,故作怒火中烧地咆哮道:“希夷大酒店,你们不是大酒店吗?怎么连头大象都没有?我平常山珍海味不断,不缺钱,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看着大肆发作的褐色麻棉老人,顾希夷羞愧地都不知道怎么反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都怪自己好面子,非得取个大酒店的名字,现在被话给生生堵死了。
张又问有些奇怪,共主一向都挺好说话的,怎么非得要在大排档上点头大象呢?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不过,这个大排档也是,没事装逼起个名字叫希夷大酒店,这不是找抽吗?张又问自然不敢对共主说三道四,摇头无语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希夷大酒店,希夷?”
挂在衣架上,鸿蒙学院标志的道袍和僧袍被微风吹起,张又问瞬间明悟,面前这个年轻人恐怕就是顾希夷,自己儿子称赞不已的武当好师兄!张又问表情缓和下来,有些不忍地劝解道:“这个共......”
“嗯”虚无平长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张又问一眼。
果然不愧为朝中一方大佬,张又问瞬间惊醒,直接改口道:“公公,隔着帘子,看这希夷大酒店的后厨,还不够大象转个身的,估计,还真没有大象?”
“公公?!”顾希夷瞬间理解了,原来是公公,怪不得口味如此独特,也算是人生有所追求了。短短的一愣神的功夫,顾希夷脑补出无数太监变态的画面,怪不得如此难伺候,情有可原啊!顾希夷一脸理解地看着虚无平长,表情显得更加有耐心。
虚无平长很不理解顾希夷同情的目光从何而来,有些发毛:顾烨,你儿子精神没问题吧。
不过,既然张又问给了台阶下,虚无平长也不会继续胡搅蛮缠下去,语气稍缓道:“先上个八荤八素,这个总有吧。”
“得嘞”顾希夷内心松了一口气,这个绝对没问题,对着后院的摆弄排骨的释恒哼,高声吆喝道:“八荤八素准备,客官稍等,马上上桌。”
“啊”正弄着排骨的释恒哼很激动,三天不开张,开张就是一条大鱼,八昏八素,顶好几桌客人了。哇哈哈,释恒哼放下排骨,兴冲冲地从后院跑过来,对着前面开心地喊道:“哈哈,希夷老大,我没听错吧,终于有客……”。
顾希夷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释恒哼的嘴,把他拖进后厨。方桌上坐着的三人各怀心思,因为都想要关照顾希夷的生意,权当释恒哼的话是一阵微风吹过,了然无痕。虚无平长眉头紧缩,看来顾烨他儿子混得不怎么样嘛,啧啧,得想个办法给他拉拉人气…...
“希夷老大,前面来的豪客是什么人呀?”后厨的隔墙歪七斜八,到处都是漏风口,根本不隔音,后厨释恒哼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嘻嘻,哼哼,我给你讲个笑话,保证你能笑。你来猜猜那个褐色麻棉的老人是什么人?”这是顾希夷的声音。虚无平长、封长卷、张又问脸色大变,到底是哪里漏出破绽?这小子怎么看出共主的身份的?
“什么笑话?”释恒哼的声音响起,虚无平长几人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顾希夷能给出什么理由,来证明自己等人的身份。
“从前有一个太监.....”还是顾希夷的声音,不过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虚无平长疑惑地看向封长卷和张又问,两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理解,当然不理解的还有里面的释恒哼:“下面呢?”
“没啦!”里面传来顾希夷的偷笑声。
“哦,我知道了”释恒哼瞬间会意,得意地笑着说:“哈哈,麻棉老人是个没小弟弟的太监!”
“猜对了,宫里的太监,咱们一定要顺着人家的意思来”顾希夷很有心得地嘱咐释恒哼。
“咔”堂堂七级武宗、鸿蒙厨神,天下共主虚无平长,把手中的茶杯生生捏碎,气得胖脸都绿了,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张又问低着头,强忍住笑意,又不敢在这个时候笑,因为他十分坚信,只要自己笑出声,共主绝对会直接把他打成猪头。
封长卷看着脸色数变的虚无平长,内心为这两个笨蛋默哀:“不是叔叔不帮你们,实在是你们太作死了。”
“八荤八素,来喽“顾希夷和恒哼一声吆喝,端着盘子上桌,还贴心地在虚无平长旁边放了一卷小解手纸。张又问把头快低到桌子下面了,憋笑憋地很痛苦:手纸,只有女人和太监小解才用手纸……
虚无平长脸色彻底阴沉如水,顾希夷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上菜慢了?可是这才一会会功夫,没晚啊!
“呼”虚无平长长呼一口浊气,不过封长卷听着像吐出一口怨气,虚无之主保佑!果然,虚无平长下定决心,暂时不给顾烨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顾家少爷上了一堂生动的人性教育课,给他来个深刻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