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做出这个动作,不仅是旁边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秦墨都有些微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在旁边蹲着的慕容奇和无痕,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她……她竟敢直接去掐秦墨的脸!怕不是真的傻了吧?
几人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似乎隐隐在朝这边靠近。
“他们朝那边跑了!”
“给我追!抓住他们有重赏!”
那声音越来越近,秦墨眉头微蹙,深深的看了苏祁一眼,接着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快速的往外掠去。
随着秦墨的离开,无痕和慕容奇也纷纷收起了心底的讶异,随着秦墨一同出了醉香楼。
以他们几人的功夫,甩开醉香楼的人并不是难事。而醉香楼的人似乎也并不想将此事闹大,他们离开了醉香楼之后,便没再听到那嘈杂的声音了。
“明日该如何应付?你可想好了?”进了他们暂时落脚的客栈之后,慕容奇掀起衣袍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他们今日在醉香楼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醉香楼就算今夜没有闹大,难保明日不会找上门来。
而他们今日去醉香楼也并未易装,在这鲤城想要找到他们,于醉香楼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慕容奇问出这话之后,转头就去看其他几人。
只见无痕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而苏祁,似乎是想什么入了神,进了房间之后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一处。
秦墨轻抿着唇,定定的望着苏祁,若有所思。
慕容奇见没有一个人在听他说话,心底生了闷气,重重的将茶杯磕在桌上,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声睡意沉沉的哈欠声,接着便听到外间的人开口道:“爷?怎么了?”
是白日里那店小二的声音。
慕容奇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声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出来招鬼呢?!
至此,秦墨才终于将目光从苏祁身上收回,睨了慕容奇一眼,沉声道:“无事。”
“那爷早些睡觉,可千万莫要外出了,咱这鲤城宵禁可严着呢!”店小二说完,又打了一阵哈欠,也不等秦墨应声,兀自打着哈欠走远了。
待店小二走远之后,慕容奇松了一口气,轻嗤道:“呵,原来他们还知道这鲤城有宵禁,怎的那醉香楼就能灯火通明一夜不眠了?”
慕容奇话刚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爆了一句粗,“这醉香楼故意的!”
这鲤城有宵禁,鲤城百姓都知晓,醉香楼岂会不知?
而他们几人,分明是宵禁过后才去的醉香楼,那醉香楼见了他们非但没有丝毫诧异,反倒像是习以为常,现在看来,那醉香楼分明故意诱他们进去请君入瓮的!
慕容奇越想越觉得气愤,想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今日竟被一个小小的醉香楼给玩了!这口气叫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看着慕容奇一脸恼怒的模样,秦墨依然一脸平静,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苏祁的身上,突然靠近她,在桌下握住了她搁在膝头上的手。
苏祁的手冰凉,对于秦墨的靠近,也没有什么反应,一个人木讷的坐在那里,像是魔怔了似的。
而无痕,则满脸嫌弃的看着慕容奇。
慕容奇得不到回应,还被无痕这般看着,心中恼意更甚,一巴掌拍在无痕脑袋上,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中了魔障,是谁叫醒你们的!”
“你说……什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苏祁听到此言总算是有了些反应,慢慢的抬起头去,望向慕容奇。
“你们听了那魔音,全都陷入了魔障!都是我一个一个把你们……给唤醒的……”慕容奇神气的昂着头,嫌弃的目光在无痕等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却在接触到苏祁那似带着迷茫的眼神时不由得迟疑了起来,连声音都低了几分。
认识苏祁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在苏祁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色。
慕容奇下意识的去看秦墨,却见秦墨亦是一脸凝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苏祁,像是……像是在害怕什么?
呵,怎么可能!
慕容奇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抹去。如今苏祁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儿么?秦墨能害怕个什么?
“魔障?他是说,我们都是入了魔障?”苏祁喃喃着,楞楞地转头,双眼中带着迷茫向秦墨求证。
秦墨只觉心头一揪,更加握紧了苏祁的手,轻柔的摩挲着,脸上却带着坚定的神色道:“是,是入了魔障。”
苏祁微微摇了摇头,“不,外婆,你,那么真实,都是假的?”
一时间,苏祁竟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了。
听着苏祁口中低喃的几个词,慕容奇和无痕都是面面相觑。
‘外婆’?‘外婆’是什么?怎么感觉夫人一觉醒来,似乎不一样了?
连慕容奇和无痕都能察觉的异样,秦墨岂会看不出来。事实上,在苏祁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苏祁的不对劲。
可是,她真的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
思及此处,秦墨愈发坚定了神色,决然的对苏祁道:“假的,都不是真的。现在,我,你,才是真的。”
说罢,秦墨捏了捏苏祁的手,像是要验证自己所说的。
“你们都出去。”见苏祁仍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秦墨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将慕容奇和无痕都赶了出去,接着扳过苏祁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声音中参杂着一丝不忍,“告诉我,你都梦到了些什么?”
苏祁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眼中突然滑落一滴眼泪。
见苏祁突然落泪,秦墨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无措,手抬了抬,十分艰涩的将苏祁脸上的泪痕擦掉,将她拉入怀中,右手缓缓的抚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不问了。”
苏祁下巴磕在秦墨的肩头,睁着眼睛,过了好半晌,才抬了抬手,将手搭在秦墨的腰间,闭上眼睛,掩去那满眼的失落与悲凉。
是了,都过去了,已经过去的时间,又怎么会重来呢?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场梦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