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皇叔,你可是父皇最信任的人,您若是不出面,那太子岂不是一手遮天了?”
端王眼见着秦墨无动于衷,情急之下,语气也跟关强硬起来。
事实上,他今日会来找秦墨,那也是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才会过来的。
京里,太子强扣着他一起查摄魂术一案。
他的用意显而易见,就是打算让他随时背窝的。
毕竟若换了以前,太子怎么可能会把功劳让给自己?
至于此案,虽然一早确实是由他来查的。
可那已经是近一年前的事儿了。
当时他还未去军里历练,还是个毛头小子,还对苏祁带着偏见与怀疑。
可如今不同。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只凭着冲劲儿的傻小子了。
心里也有了那个姑娘的影子。
哪怕她现在已经是安北王的王妃,是他的皇婶。
当然他也不会去打扰她,这份喜欢,他只会永远放在心里。
“他是太子,若无意外,整个天下都是他的。”秦墨像是听不出端王的意图,依旧处变不惊的道,“端王,你应该明白这点。”
他确实是明白这点。
可,这并不代表,现在的太子,就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针对他们这些兄弟。
更何况,哪怕他以后真的登基为帝。
也是不能按着心情,随意针对他们这些兄弟的。
皇帝,也并非可以随心所欲的。
这点端王早已知晓。
也正因为知晓,才头脑才更加的清明。
同时也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可,他不感兴趣。
不代表别人不把他当敌人。
比如太子。
他就一直盯着他,恨不能他现在立时贬为庶人,什么都不是了,才能放下心来。
可他不能。
就算是为了他的母妃,他也不能成庶人。
“皇叔,您知道太子如今已经秘密的打算,用这摄魂术一案,要将我们这几个兄弟一网打尽了吗?”
端王想到这里,急急的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之上,俯看向秦墨,眼里带着焦急与害怕。
“皇叔,就当皇侄我求您,求您回京,在父皇跟前替我们几个无辜的兄弟说说情,也让父皇明白,太子如今真的过了。”
“此事不归我管。”秦墨拒绝,“秦风,难道你不明白,这个天下现在还是皇帝的,他想推谁上去,那就会推谁,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拒绝,那对皇帝来说,就是挑衅,就是忤逆,到时倒霉的只会是告状之人。”
“可……”
“你自己不去告,却偏偏不远千里过来寻本王,为的是什么,还需要本王明说吗?”
端王想解释,只刚开了个头,就被秦墨厉声打断。
秦墨的话,就像是掀开了端王用来掩饰自己的遮羞布。
让他的一张俊脸瞬时就涨得通红。
“不,不全是这样的,我真的只是害怕其他兄弟被太子迁怒,害怕父皇识人不清,我,我……不想被无辜拉下马来。”端王想解释。
可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说出品的东西,干的很,别说是秦墨,就是他自己都没办说服。
所以到最后,他也索性认了,把自己的心情与考量托盘而出。
他告诉秦墨。
他如今身有军功。
太子因为对他有忌惮,所以处处针对。
皇帝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
竟在这个当口,把他挑上了风口浪尖。
不但很器重他,还为了让他出头,将别的皇子手里的活计都夺了过来,安在他的头上。
皇帝说是对他好。
可只有他知道。
皇帝此举,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也等于将一柄利剑塞进了太子手里。
就等着他身上光环去掉的那天,给他一剑。
说到这里,端王周身的气势一缩,萧索得弯着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
“皇叔,若再这样下去,我就难逃被捧杀一途。”
他双眼赤红的看向秦墨,从进门起,真正的示起弱来。
“明明我对皇位无野心,为什么还强迫我去争?更何况,父皇也不可能位子传给我。”
这倒是个难得脑子清楚的人。
秦墨对他倒有了好感。
但也仅仅是微末的一点点儿。
“你跟你的母妃说过此事吗?”秦墨想到,秦风的母妃似乎还挺得宠的,于是问道。
“没有,我不想让母妃担忧。”端王摇头,“还是说,皇叔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告诉母妃吗?”
母妃是个心思脆弱的女子,要是真的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她非哭死。
这也是为什么端王不愿意跟她说的原因。
“不,本王可没有说过。”秦墨否认。
开玩笑,他可不想干预此事。
一但干预,让别人说声,插手夺嫡,他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皇侄明白了。”端王却明白了秦墨的意思。
他立时振奋起来,“多谢皇叔,我这就回京去。”
话落,他就真的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倒是个聪明了。”一点就透。秦墨看着他的背影,轻声低喃。
不过想想也是,皇家哪有真正单纯的人?
单纯的人,或许其坟头草都有数丈高了。
这也是端王在秦墨的提醒下想明白的。
他的母妃既然是宠妃,那其也绝不是个真正的脆弱的人,不,甚至可以说,她手里定也有自己的手段。
更何况,既然太子是想把所有的皇子一锅端。
那他大可以联合其他皇子,一起抵抗太子。
当然这不能直接跑过去说,而是要委婉的,让他们主动来寻自己。
或许,能影响到其他皇子的,就是他们的母妃。
那怎么能让他们的母妃紧张起来呢?
或许还真就需要他的母妃做小动作了?
端王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可到达京里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他只能先回府,再第二天一早进宫去。
可惜,设想不错,可翌日一早,太子的出现,却打破了他的计划。
“大皇兄,孤等你多时了。”太子掀开马车车帘,冲着端王微微一笑,“今日你我便偷个懒不上早朝了,你以为如何?”
太子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端王只能点头,“太子想做什么?”
他可是记得,他们一直各查各的,并没有交集才是。
“哦,不知道大皇兄可还记得苏三小姐?”太子浅笑道,“孤就是想去寻她问些事情。”
得,他昨天刚去过,今天这是又要去的节奏?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皇叔打出来?
可不管怎么样,他都得相陪。
去的路上,太子一直闭目小憩,这倒让端王松了口气。
军中呆久了,他的花花肠子都要锈了,要太子话一多,他就怕自己说秃噜嘴了。
心里一松,端王便也跟着小憩。不多时就睡着了。
太子却在他睡觉之后,睁开双眼。
他倾身认真的观察了下,又抬手以端王眼前来回轻晃数下。
确定了他真的睡着之后,才让人降下马车的速度,跳了下去。
“大皇兄再见了。”太子远远的看着,马车带起的灰尘,笑了起来。
直到马车消失在密林里,太子才翻身上马,带着人往秦墨的别院去了。
然而他到底低估了端王。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端王将马制服,安安稳稳的跳下马车。
唧唧唧。
端王拿出小只有三孔的玉笛吹响。
不多时,就有数个黑衣人从密林里飞跃而出。
“去,给安北王传个讯,就说我端王晚些时间去寻他,并让他不要将他会过去的事,告诉太子。”
黑衣人引命而去。
之后,他才慢慢的走回官道,而后往别院里去了。
在端王徒步而行的时候,太子已经到了别院门口。
然而他并没有见到秦墨,而是被别院管事告知,他们家的主子夫人一早离开,往江月湖钓鱼去了。
钓鱼,真的是好兴致。
太子为了见秦墨,只能往江月湖去。
可惜,到了江月湖,别说安北王了,就连个鬼影他都没看到。
“可恶!”
竟敢耍他?
太子怒极。
他可不信,那管事背后没有秦墨的手笔。
可他能怎么办?
为了自己,他只能暂时咽下此气,再一次往别院去。
只不过这样一个折腾,等他再次回到别院,那已经是夜半时分。
别院大门紧闭,愣是让太子的人敲了近一个时辰,才由一个睡眼惺忪的守卫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