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皇帝指着蜷缩在地上的苏穆,问秦墨。
“前丞相苏穆。”秦墨倒也坦然。
“苏穆?”皇帝惊讶,终于看向地面。
苏穆此时正好抬起头来,让他看了个正着。
“还真的是你。”皇帝倒是听说了,苏穆从流刑地逃跑的消息。
不过,却不知道他进了京城。
他不知道,秦墨倒是知道。
看来他的情报网,比秦墨差多了。
这样的认识到底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秦墨到底是他最信任的人。
所以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也很快被他对他的信任而抹平。
这样的待遇,是其他人没有的。
“不过朕很好奇,皇弟你怎么管起这样的俗事来了?”皇帝看向秦墨,眼带狭促。
“我向来不喜欢有隐患存在。”秦墨微抿了下唇,往前踢了下还缩着的苏穆,“起来,好好交代犯的罪,要有一句不实,本王要你的命。”
这一脚,并未留情。
苏穆被踢的闷哼一声,痛入骨髓。
但他到底还是想活的。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从流刑地跑出来。
所以再痛,也还是挣扎着睁开眼,慢慢的爬起来,老老实实的勉强跪着。
“臣,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还发着颤。
瞧着畏畏缩缩的,就像是个怂包,很是无用。
这跟他还是丞相时的意气奋发截然不同。
再加上其身上破旧的衣裳,还有那苍老的样貌。
当真是跟以前的苏丞相,判若两人。
“苏穆,你最近确实有些活跃,被安北王拿下,也是你罪有应得。”
皇帝的视线落在苏穆身上,却没有什么波动。
似乎这个人在他这里,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苏穆的身子一拉,“臣也自知罪孽深重,可臣当真是被人陷害的,臣追随陛下数十年,臣是什么样的人,陛下难道还不知道吗?”
“陛下,臣本就受冤,所以臣心有不甘,那样的罪行不是臣应该得的,再想到臣的家人因我而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臣就心痛难当。”
“陛下,臣死不足惜,可臣的家人是无辜的,臣的两个弟弟向来对您忠心耿耿,对您让他们外派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可是臣的母亲年老,家里又无主事之男人,府中女眷的生活是真的很辛苦啊。”
“陛下,您也有母亲,您也为人子女,您也有子女,您应该能明白臣如今的处境的啊。”
苏穆痛哭着捂着脸,慢慢的蜷缩在一起,哭得不能自已。
他浑身发颤,瞧着好不可怜。
这样一个曾位及人臣的男人,此时竟哭得像个孩子。
瞧着,也确实让人心酸。
可惜,他面对的是秦墨跟皇帝。
这两个都是没心的。
至少,不是会关心已经有了异心的属下的。
“行了。”皇帝轻叹一声,“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多言,苏穆,不管你有多么的委屈,你都不能做出如今的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怎么能冷到这样的地步?苏穆不敢相信。
身体却是本能的颤抖得更厉害了起来。
瞧着倒是更可怜了。
“苏穆,你是丞相啊,你竟也知法犯法?嗯?”皇帝的声音冷若寒冰,直冻得人发颤。
“陛下,臣错了。”苏穆再次认错。
速度倒是很快。
“既然知错,那便回去吧。”皇帝摆摆手,就扭头朝太监总管吴海。
吴海沉默了点了下头,快步走到殿门口,招了两个侍卫进来,“陛下有令,将人带下去。”
“是。”两个侍卫领命而去,上前一人一个胳膊架住了苏穆,带着他退出了勤政殿里。
“不,陛下,请放过臣吧,臣有重要的敌情要告诉你啊。”苏穆发现皇帝是说真的之后,立时尖叫起来。
敌情?
一直沉默的秦墨有了反应。
“等等。”他叫住侍卫,看向皇帝,“皇兄,不若让我们先听听,他有什么敌情再说吧。”
秦墨的话,也正是皇帝所想的。
他摆摆手,让侍卫退了下去。
“说吧。”淡淡的对苏穆道了句。
这是自已唯一的生机。
苏穆知道。
所以也特别的珍惜。
他连滚带爬的重了回去,对着皇帝道,“臣有证据,可以证据,北凉不日就要联合东凌进犯我南靖,真的,臣可以肯定这情报是真的!”
这若是真的,那真是天大的一份情报。
秦墨却有些不信苏穆。
他看向他,“可有证据?”
皇帝也看向苏穆,眸底也渐渐暗沉了下去。
“有有有,臣有。”苏穆急急道,“证据就在臣所居住的那个院子里,陛下可以让人去查找的。”
他为了活命,似乎什么都能舍弃了。
他有情报,秦墨知道。
毕竟苏穆这段时间以来,游走在各个皇子之间,并赚了大把的黄金,用的就是情报两字。
皇帝立时让人去找了。
“若是找到,你便可活命,若是没有……”皇帝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苏穆颤抖了下,便缩着不动了。
秦墨则抱臂而站,就这样跟皇帝一样,心思复杂的沉默起来。
一时间,殿里的气氛便压抑起来。
这让苏穆更加的度秒如日,痛不欲生。
好在,很快就侍卫匆匆而来,果然在苏穆所住的院子里,找到了他所说的证据。
而且还相当的丰富。
不但有敌国的情报。
还有本国诸大臣,以及皇子们的黑料。
这倒让皇帝对他另眼相看了。
“你也瞧瞧。”
皇帝看向秦墨。
秦墨点头上前,就站在皇帝身边,拿着这些东西看了起来。
这一看,果然心惊。
并不是心惊于这里头所展示的东西。
因为他也明白,朝中诸人手里都不会干净。
他惊讶的是,苏穆是怎么拿到这些证据的!
要知道,有些东西可是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
苏穆的情报网有这样大吗?
若真的是。
那这个人绝不能留。
一时间,秦墨跟皇帝的想法一致了。
苏穆只觉得浑身发冷,发颤,只微一抬头,打算悄悄的打量一眼。
没想到,头才动了下,后颈便是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