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搜捕慕容奇。
搅得京城百姓人心慌慌之余,又难免八卦。
他们纷纷议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帝皇陛下如此的震怒。
同时也是人人自危,只因深怕这是陛下新一轮的铲除异已的手段。
要知道,前几任皇帝上位之初,亦都搞过类似的事情。
特别是刚刚大行的先帝陛下。
当年他即位之初,竟是连诛其亲兄弟十余人,朝中大臣官吏宫人等被株连者逾百人。
那个时候啊,京城的菜市口连着两个月都没有空闲过。
京中百姓也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到了最后连门儿都不敢轻易出,就是害怕也被无辜牵连在内。
时至今日,京城里见识过那场雷霆之怒的百姓们,都没有忘记菜市口那红至发黑的血液痕迹。
那简直就是恶梦一般的存在。
他们也以为自己忘记了。
然而并没有。
哪怕秦墨并没有杀人,只不过是在京城里搜查个把人而已,就已经让这些百姓想起了那场血色梦魇。
这一点是秦墨也是没有想到过的。
当然,哪怕是想过,如今在苏祁生死未明的情况之下,他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也没有办法再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想要的,只是苏祁能醒来,只是希望她能平安康乐而已。
在这样压抑的情况之下,京中诸街道里人影萧瑟,此时当一个身穿着上等锦袍的青年,踏着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中时,就显得特别显眼了。
然而青年本人却是没有感觉一样,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只眸底流露而出一丝疑惑罢了。
不多时,他的对面有一行人低着头匆匆而来。
“诶,老丈,在下可以问一下,京中为何如此萧瑟否?”他上前抱拳客气相问。
“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那老丈先是一惊,接着便是往后大大的跳开,指着这青年怒道,“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这青天白日的还敢在街上乱走,也不怕官府抓你。”
老丈说着就要离开,不想又被青年拦下。
“老丈你还没有跟在下说,京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青年在笑。
只是这笑容却让人无端的觉得冷。
很冷。
亦让人胆颤。
老丈本能的后退,抬头又看了眼,眼前的青年又是那副温柔雅致的模样,又哪里有之前的凶狠模样?
许是自己看错了?
老丈笑笑,又想绕开,却再次被拦住。
“我就真的想问一下,为什么京里会变成这样?”那青年为显示自己是和善的,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灿烂起来。
“你想知道?”老丈也被他搞烦了,可他也是真的不敢提。
于是缩了缩头,往身后指了指,“你要想知道,就往新开的朋城茶楼,你想知道的什么都有。”
“朋城茶楼?”青年顺着老丈指的方向看了眼,眼带疑惑。
老丈也趁着这个机会,从青年身后悄悄溜走。
青年也知道从这老丈身上问不出什么,也就不管他。
“那就去瞧瞧呗。”
他笑了笑,往老丈所指的方向走去,眼里带了点兴味儿。
新开的朋城茶楼么?
似乎是挺有意思的呢。
很快,他站到了朋城茶楼的门口。
这里倒是真的跟京中其他情况不一样。
很是热闹。
可堪称一句,客似云来。
他走了进去。
就有个小二迎了上来。
“喽,客官几位呀。”
“就我一个。”青年也不理他,只笑指了下厅堂,“我瞧这儿忙得很,可还有什么空位?”
“有有有,客官请随我来。”小二引着青年往楼上而去。
楼上偏僻的角落里,确实还有一张桌子,虽然只配有两个椅子,但也确实是够青年一个人坐了。
青年坐了下来,点了些茶糕点。
“糕点来了,客官您请好了。”小二很快将糕点端了上来,一一摆放在青年的跟前。
“来了,单先生来了!”
“单先生,今天您讲什么呀?”
楼下突然吵了起来。
青年很是好奇的看了眼,可惜他所坐的位置并看不到楼下的情况。
“客官儿,您可以到那里站着听,我们这儿单先生讲的故事可是一绝呀,您若错过那就可惜啦。”
小二建议。
“在下正有此意。”青年笑着起身,半倚在楼梯口,果然看到了一中年男子穿着长衫,坐在楼下中央的位子上,正表情丰富的说着关于‘皇帝’的故事。
正是有意思。
皇帝啊?
这京里就是人才多啊。
他也不过是五年未回来,居然都快不认识这京城了。
“咦,这不是曹深么?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一谈笑声在他的身后响起。
青年转头一看,“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邓三少爷啊。”
青年,哦,曹深,看到了熟人,便又笑了起来。
这笑容比之前就更添些实质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这样客气了?”
邓青走到曹深身侧,轻声一笑,“你最近可还好?怎么想到回来了?”
五年前,曹深突然就离开了。
京中也他交好的人一个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回来过。
这时间一久,渐渐的也就没有人记得他了。
今日他本来也不确定,刚刚也不过是试试看的意思。
没想到,还真是他。
“山上不容人,自然也就回来了。”曹深笑了起来,笑容阳光,“你呢?我可是听说你结婚了?你夫人呢?可有孩子?改天你将钱永其他们叫出来,我们哥儿几个聚聚呀?”
钱永其,又是一个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了。
邓青微微一愣,才想起曹深所提的钱永其,是工部尚书钱应礼的嫡长子。
他可是个很会读书的人,他记得当年年仅十七岁的时候,就中了状元。
可惜接下来,他就被外放出京城,至此没有再回来过。
“他不是没回来呢么?我上哪儿约去?”
“怎么他前头不是回来了?我会回来,还是他给我来的信呢?”曹深却道。
看着邓青的眼里,还带着疑惑。
“不是我说哥,你不会跟他闹崩了吧?”还是单方面的。
“哦,他回来了?”邓青也确实是震惊了。
钱永其以前没离开时,跟他的关系是最好的。
如今回来了,居然没有通知他?
这让邓青心里有些不舒服。
曹深自然也看出来了。
“是啊,那改天我约他出来,我们几个聚聚,你也可以问问他。”
这是正理儿。
邓青自然点头。
两人又自然的聊了会儿,楼下单先生的故事也到了结尾。
因聊天,曹深也没听到什么,于是他就拉着邓青回了座儿,问他最近京中事宜。
邓青顿了顿,随即苦笑一声。
“也就是那样儿吧。”他道。
声音里的苦涩味儿,浓得让人一闻,也跟着胸口一滞。
“你如今回哪儿?”邓青突然想起,曹深家可是没有了。
“回家啊,还能回哪儿?”曹深理所当然的道,但在看到邓青的表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声音艰涩的又问了句,“不是,哥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邓青发现曹深是真的不知道之后,突然觉得喉咙一涩,感觉话都说不完整了。
曹深拉住他,“那我们就慢慢说。”
邓青无奈,只能将曹家发生的事儿一一的慢慢的说了。
他们认真的说着话儿,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对话其实都被人听了过去。
而偷听的正是慕容奇。
这朋城茶楼正是他开的。
之前他一直隐藏着,并没有暴露过自己。
哪怕是单先生也没有露过脸儿。
如今秦墨算是正式的动手了,他反面没有了顾虑。
楼中客人大多数都是被单先生摄了魂的,替他做任务的。
他们定时定期的会过来,来跟他们汇报情况的同时,继续加深加注在他们身上的摄魂术。
这也是他哪怕得在如今情况这样危机的情况之下,还会到朋城茶楼来的原因。
也正是巧了。
居然让他遇到了曹深。
这曹深,他已经让人盯着他许久了。
只因为他的人发现,这个曹深是秦墨的人。
他这些年看似在山上学艺,然而事实上,他却是在替秦墨做事。
当然这些是暗线,若非他深入南靖这许多年了,根系又扎在南靖极深,再加上单先生的摄魂术极为了得,还真发现不了这些。
也因此,他才会让人引着曹深来朋城茶楼。
才会故意让单先生去说书,又让邓青去接近对方。
至于结果,那就看邓青跟曹深的关系到底有多铁。
还有这曹深的嘴是松还是紧了。
当然,哪怕紧了些,有单先生在也不是什么问题。
当一个曹深落入他的手里,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曹深。
以小见大,他早晚能撬了秦墨的江山。
他连江山都没有了,那他自然也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了?
想到苏祁,慕容奇的唇角便慢慢上扬起来,眼里是志在必得。
哪怕他明知道自己对她的情并没有那样深刻,但却可以肯定,苏祁对自己的影响已经远超其他的女子。
对能影响自己的女人,他自然是志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