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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梨花落尽柳花时

流言不知从何而起,随着漫天飞雪肆意飘飞。梨贵妃不检点和不守妇道的流言传遍整个雁都,也传入了宫中。

“你们听说了吗?梨贵妃在进宫之前曾和一个书生有染,据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血脉。”

“我也听宫里的太监说了,听说梨贵妃以前就是一个不检点的人,喜欢勾三搭四。”

“我还听说,梨贵妃从小就跟一群男人一起长大,指不定身子早就不干不净。”

“你说皇上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女人,皇后明明贤良淑德,却不得宠。”

几名宫女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只是没走几步就撞见了从走廊拐角处出来的楚少秦。

楚少秦领着梨秋雪出来散步,而宫内却不知为何流言四起。站在他身旁的梨秋雪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心里似乎很不好受。

“你们几个刚才在说什么?”楚少秦冷冷地问道。

几名宫女一见是皇上,吓得脸色发青,颤抖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参见皇上。”

“以后再让朕听到刚才的那些话,小心脑袋!”

“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贵妃娘娘饶命……”

“滚!”

“谢皇上开恩。”宫女们连忙磕头,起身小跑离开。

在这宫中,除了宫女们议论之外,还有许多楚少秦管不住的嘴巴。比如说朝中的大臣,自从流言传开后,每日早朝,大臣们都会以梨秋雪腹中孩儿为话题,恳求楚少秦不可立梨贵妃的孩儿为太子,以免霍乱朝纲。每每听到这些奉劝,楚少秦心中便滋生怒气。他们尚且不知道雪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便如此反对,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是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在造谣!”楚少秦无处发泄,只好一拳捶向回廊的木柱。

“少秦,只要你相信我,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梨秋雪将楚少秦的手靠向自己的脸颊,露出一抹浅笑。楚少秦宠溺地掐了掐她的脸蛋,忍俊不禁。

“少秦,我想去看看安青。”自从刺客一事发生之后,安青就被楚少秦安置在了西阳宫北面的廊房养伤。西阳宫内换了一批侍卫和宫女,都是楚少秦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梨秋雪如今胎气稳定,她想去看看安青的伤势,毕竟安青是为了她才受伤的。

“雪儿,你现在有孕在身,应该好好养胎。”楚少秦不悦地说道,“现在宫里宫外到处都是侮蔑你的谣言,你不好好待在西阳宫,却要去看一个小小侍卫,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安青救过我三次,对我有恩,做人要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宫里不少人传你和安青有私情,你这么急着去见他,是不是真的就如宫里人所说,你对他有其他的感情?”一股醋意漫上楚少秦的心头,他虽然知道梨秋雪不会背叛他,但他是君王,眼里容不得沙子。

“少秦,你在怀疑我?”

“安青喜欢你,这宫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看你的眼神全是爱意,我是男人,我不能接受别的男人对你有所企图。雪儿,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他救过你,我早就杀了他!”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以后不要再来西阳宫了。”梨秋雪摸着肚子,转身朝反方向离去。

“梨秋雪,你不要太不把朕放眼里了!”楚少秦冲着那抹背影吼起来。

梨秋雪浑身一颤,停住了脚步,半晌,嗤笑一声,继续迈步前行。

“你是皇上,没人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花羽站在不远处的复廊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她的唇边掠过一抹浅笑,继续走自己的路。尾随在她身后的几名宫女开始为她打抱不平,不满地议论起来。

“梨贵妃有什么好的,既不会琴棋书画,也没有皇后长得好看,凭什么得到皇上的恩宠?”

“就是,梨贵妃哪里能和我们的皇后比?”

“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皇上日后宠谁,还说不准呢。”花羽幽幽地笑了笑,转身穿入石拱门。

梨秋雪去廊房看望安青的时候,安青正在为自己换药。他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依旧能看到一道肉疤。他手脚不灵活地为自己涂上药膏,并拆开一旁的纱布一圈圈地缠绕。

廊房内只有他一人,没有宫女下人,这些天他都在自己打理自己的日常起居。他受了伤,做什么都不方便,但他从来不去打扰梨秋雪。

“我来帮你吧。”梨秋雪站在半掩着的门外片刻,终于不忍心地推开了房门。她行至安青身旁,拿过他手中的纱布,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

“娘娘,我自己来就行了,不劳烦你。”安青夺回梨秋雪手里的纱布,委婉地拒绝她的好意。梨秋雪一怔,似乎从他改变的称呼中听出了端倪。

“是不是楚少秦为难你?”

安青没有作答,从他受伤开始,楚少秦便不允许他再出现在梨秋雪面前,也不允许他再直呼梨秋雪的名字,否则逐他出宫。

“少秦就是这样,孩子气,你还是叫我秋雪吧,我习惯了你这样叫我。”梨秋雪坐在安青身旁,摸着隆起的肚子。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我听说你们吵架了,是因为我吗?”安青再度开口。

梨秋雪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她继续摸着肚子,痴痴地笑着。她现在最大的期盼就是腹中的孩儿,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儿平安出生,健康成长,她就心满意足了。

“秋雪,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把你带回楚少秦身边。”安青突然抓住梨秋雪的手,不让她抽离,“如果你想离开皇宫,我带你走,我带你去一个可以自由生活的地方,远离是非。”

刚走到门口的楚少秦停住了敲门的动作,他静静地伫立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

“我要是离开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梨秋雪苦笑着,一想到楚少秦摆出皇上的架势对她,她的心便冷了一截。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孩子的爹。秋雪,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离开皇宫,我可以带你走,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会照顾你们。”

“安青,我和楚少秦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今天。安青,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对不起……”

“秋雪,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请你记住,在这宫里,你除了楚少秦,还有我,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还真是浓情蜜意啊。”楚少秦推开房门的瞬间,梨秋雪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抽回。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虽有不悦,却仅仅是微微蹙眉。

“少秦,你怎么来了?”

“我原本想来看看安青的伤势,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煽情的对话。”楚少秦嗔笑着,走到安青面前,将梨秋雪拉到自己怀里。

楚少秦看着他,不屑一笑:“朕的皇后又怎么会对一个贱民有兴趣?”

“少秦,你在胡说什么?安青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过我……”梨秋雪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楚少秦正用一种带着愤怒和杀意的眼神看着她。她突然害怕这样的对视,害怕楚少秦变成残忍的君王。

“安青,最近关外总有蛮夷侵犯,朕打算给你一次立功的机会。”楚少秦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安青。

他是君,安青是臣,他做的决定是安青无法忤逆的。楚少秦冷笑着,并没有说明,而是拽着梨秋雪离开了廊房。

次日,安青接到了一道圣旨。楚少秦命他为将,带领三千精兵镇守边外,没有他的允许,此生不许再踏入皇宫半步。

梨秋雪是在安青离开皇宫那日才被宫女告知此事,她抚着大肚子,不顾身后宫女的劝阻,跑上了高高的城墙。她望着身披盔甲的安青,他骑着马行在军队的前面。她呼喊着他的名字,而渐渐远去的安青根本听不到城墙上的呐喊。他随着兵马消失在大道的尽头,消失在梨秋雪再也望不到的远方。

安青曾经是富家公子,如今却因为她弃笔从戎,穿上厚重的盔甲,远赴沙场。安青连她都打不过,又怎么能面对千军万马?楚少秦这是要安青死,永远回不来。

“安青,我对不起你,安青……”梨秋雪跪坐在城墙边,泪如雨下,她身边疼她、爱她、护她的人一个个离开,这份痛宛如刀割。

“贵妃娘娘!”赶来的宫女急忙扶住突然晕倒的梨秋雪,“快来人啊,娘娘晕过去了。”

西阳宫内冷清肃杀,已经为梨秋雪诊断完的太医走出珠帘,珠帘外的茶桌旁坐着一脸阴郁的楚少秦。当他听闻自己最爱的女人因为别的男人离去而哭晕在城墙时,他气愤地将寝宫内所有能砸碎的摆件都砸了。他像发了疯一样,恨不得把一切都摧毁。可他又不忍心看着梨秋雪痛苦,于是在他发泄完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到西阳宫。

“说!”楚少秦不耐烦地看着跪在他面前支支吾吾半天的太医。

“回皇上,娘娘这是肝气郁结,伤到肺腑了。”

“肝气郁结?”

“娘娘先前动了胎气,险些流产,是不能继续动怒和伤心的。皇上,恕臣直言,娘娘不宜再受刺激,若再受刺激,怕娘娘和腹中的胎儿都保不住了。”

“混账!”楚少秦皱起眉头,拍桌起身,吓得太医和宫女们直哆嗦。

“皇上恕罪。”

“安青,安青……”在梨秋雪的梦里,安青被人砍去双臂,万箭穿心,而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无能为力。

“不要!”梨秋雪突然从噩梦中醒来,她坐起身,额前尽是冷汗。而在她的床边,楚少秦俯视着她,他脸色难看,眼神阴鸷,像无情的阎罗王。

“少秦,你不能把安青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安青学艺不精,他会死的。”梨秋雪拽住楚少秦的衣袖,恳求着他。而楚少秦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的手。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要他死呢?”

“如果你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原本肃杀的气氛被梨秋雪打破,她望着突然变得陌生的楚少秦,斩钉截铁地说。

“恨我一辈子?”楚少秦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着心里的愤怒。

太医的话在他耳边盘旋,他紧攥双拳,再也没说什么,转身扬长而去。在走出西阳宫大门之前,他吩咐守着西阳宫的侍卫和宫女,除了他,任何人不准出入西阳宫。

楚少秦离开的第二日,花羽在御花园散步时忽然昏倒,经太医诊断,竟是喜脉。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轰动全城,就像是空气一样,飘浮在人们的每一缕呼吸之中。

花羽有喜的消息让花晟鹤心中欢喜,在楚少秦探望花羽之前,花晟鹤便派人送去了各种珍贵药材和奇珍异宝。除此之外,还特意命人去祈福,祈祷花羽腹中的是男孩。

花羽坐在摇椅上,披着红色的裘衣,望着东祥宫内满满的礼品,不由得轻扬唇角。太医说,以她的脉象来看,多半是男孩。

“娘娘这下怀了龙种,皇上一定会对娘娘加倍疼爱的。”伺候花羽的宫女连忙道喜,另一名宫女也跟着起哄。

“是啊,娘娘,我听说皇上正在赶来看娘娘呢。”

“你们都下去吧,对了,把皇上送的茶叶都拿走,本宫不爱喝。”

“是,娘娘。”

宫女端走楚少秦送来的茶叶时,楚少秦正好迈入东祥宫,他看着宫女们端走的茶叶若有所思。花羽是个聪明人,她大概察觉到了什么。看来她这次怀上孩子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参见皇上。”花羽见到楚少秦后,恭敬地起身参跪。楚少秦在她半跪下来的同时扶住了她,生怕她伤了腹中胎儿。

“你有孕在身,以后见到朕就不必行礼了。”

“谢皇上。”

“朕送给你的茶,你不喜欢?”

“臣妾原本就不是爱饮茶的人,现今有孕在身,更是不爱饮茶,便让宫女拿走了。”花羽往前一步,双手穿过楚少秦的腰,轻轻地揽住他,靠着他的胸膛。

她对他向来柔情万种,从不忤逆,也从不说半个“不”字。楚少秦有时候也会觉得有愧于她,让她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这清冷的后宫孤独一生。他不让她怀上孩子,是因为忌讳花晟鹤。但现在,他似乎只能接受事实。

“皇上,臣妾可以叫你少秦吗?”花羽抬起头,闪着水光的眸子如一潭碧波。

“你是后宫之主,直呼朕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妥吧?”楚少秦轻笑,轻轻推开花羽的手。楚少秦从没想过立花羽为后,花羽不过是花晟鹤帮他的筹码,所以他对花羽从来没有感情。

“皇上,今晚可以留下来陪臣妾吗?臣妾准备了美酒佳肴,还有一份小小的礼物。”说到小礼物的时候,花羽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就像山间的风,在任何人眼里都能化成一道夺目的风景。

楚少秦沉思后,点了点头。

花羽踮了踮脚尖,吻上楚少秦的眉目。

楚少秦一怔,呆呆地望着笑如芙蓉的花羽。若梨秋雪有花羽一半的柔情和娇气,他们也不至于闹到彼此不相见的地步。楚少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东祥宫。

傍晚时分,批完奏折的楚少秦独自前往东祥宫。东祥宫内的花羽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佳肴。迈入门槛的楚少秦微微启唇,他的视线从进门那一刻开始便没有离开过坐在花羽身旁的梨秋雪。

雪儿怎么会在这里?就在楚少秦愕然的时候,花羽笑盈盈地上前缠上他的颈:“皇上,你来了?”

花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像木头一样坐在那里的梨秋雪,继续说道:“皇上,雪儿妹妹听说臣妾有喜了,特地过来探望臣妾。臣妾想着,雪儿妹妹也多日没见到皇上了,不如一起吃个饭,聊聊家常。”

“雪儿,是这样吗?”

梨秋雪抬头望向花羽,花羽唇边浮着残忍的笑意,仿佛在警告她什么。梨秋雪收回视线,微微点头:“是。”

一个时辰前,梨秋雪还在给自己腹中的孩儿缝小衣,她哼着歌谣,却忽然被针刺破手指。鲜红的血液渗出皮肤,染在了绸缎上。宫女走来,递上了花羽送来的信。花羽邀请她到东祥宫一聚,若她不去,她会让她的安青再无归途。

“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宫。”楚少秦传令道,并牵着花羽走向青纱帐。门外的侍卫和宫女连忙进来护送梨秋雪回宫,楚少秦回头望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朕今晚只想和皇后在一起,以后梨贵妃没事就好好待在西阳宫!朕不想再看到你!”

梨秋雪被宫女扶着离开了东祥宫,她已经看不出楚少秦是为了护她,还是厌恶她。她转头望去,却对上花羽的目光,她的目光清冷,唇边却有一抹戏谑的笑意。

在这宫中,花羽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她梨秋雪,不过是妨碍他们的绊脚石。

“娘娘,我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们。”在回西阳宫的路上,跟随在梨秋雪身旁的阿碧说道。

阿碧是新来的宫女,梨秋雪看她单纯善良便留在了身边。

夜色已黑,他们虽然挑着灯笼前行,但在冷风中,仍能感受到身后那股不安的躁动。梨秋雪自幼习武,自然知道身后有人跟随。她不动声色是因为她未能知晓那人究竟是楚少秦派来保护她的,还是花羽派来杀她的。

直到——

“娘娘小心!”阿碧张开双臂挡在梨秋雪身后,一支羽箭穿过她的胸口。梨秋雪就这样看着阿碧在自己面前倒下,死不瞑目。

“阿碧!”梨秋雪颤抖着,久久不能接受阿碧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实。护送她回宫的侍卫们纷纷将她围在中间,保护起来。从其他位置汇聚而来的侍卫朝着刺客的方向追赶而去。

阿碧死的时候,梨秋雪既难过又恐惧。在这宫里,大家都想她死。花羽想她死,花晟鹤想她死,那些瞧不起她的大臣们说她魅惑皇上,也巴不得她死。她该怎么办?她无权无势,该如何在这宫中立足?该如何保护自己以及腹中孩儿?

梨秋雪仰头的时候,一片雪花从高空坠落,静静地落在她的脸颊。雪花融化成水,淌过。

入冬的第一场雪降临在这深夜,融化在死亡般的岑寂之中。急促的脚步声在这宫中回荡着,兵刃交接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梨秋雪痴迷地笑着,仰头望着星河,望着消融在指尖的白雪。她展开双臂,拥抱这场雪,她笑着唱起了儿时的歌谣。这宫里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笑着,哭着,独自走回寝宫,任由身后乱成一片。

雪一连下了三个月,整个皇宫的屋檐都被积雪覆盖,放眼望去都是惨淡的白。在这三个月里,楚少秦再没有去看过梨秋雪,他偶尔路过西阳宫,却从不进去。院子内的梨秋雪总会听到外面的太监说这样一句话:“皇上,您要不进去看看梨贵妃吧?”

“不了,走吧。”楚少秦看了看“西阳宫”几个字,转身离去。

梨秋雪站在院子内,看着雪花,听着院外的脚步声近了又远,远了又近。自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踏出西阳宫半步,西阳宫里里外外都驻满了侍卫和御林军。他们像在保护她,也像在囚禁她。

“娘娘,有封信是安将军命人传给你的。”一名小太监从西阳宫外进来,进来时被好几名侍卫搜身。梨秋雪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安青的名字,她看到那封信,就仿佛看到了安青。一丝苦笑浮现在她唇边,她忙着拆开那封信,看看安青现在是否安好。

信里,安青为她报平安,让她别担心。安青在边外这几个月,拳脚功夫精进不少,上阵杀敌完全没问题。只是,他依旧放心不下宫内的梨秋雪,所以买通了送信的人,给她送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娘娘若是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告……”

“你等一下。”梨秋雪转身走回屋内,她写下一封信,并将首饰盒中最贵重的一枚镯子送给了送信的小太监,“这封信替我转交给安青,这镯子送给你。”

“奴才一定送到。”收下玉镯子的小太监将信敛入衣袖内,恭敬地退了出去。就在他走出西阳宫,踏上园林小径时,正面碰上了楚少秦。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太监急忙跪拜,而藏在腰间的玉镯子不合时宜地露了出来。他急忙用衣袖遮掩,却逃不过楚少秦的眼睛。

“你腰间的镯子从何而来?”

“是……是奴才在路上捡来的。”

“你撒谎!那镯子是朕赐给梨贵妃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皇上饶命,那镯子是贵妃娘娘给奴才的,她让奴才送一封信给安将军,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皇上饶命。”小太监吓破胆,连忙磕头求饶,他浑身颤抖,急忙将藏在袖口内的书信递给楚少秦。

楚少秦拆开信封,信里只写了三个字——带我走。

“摆驾西阳宫!”楚少秦将手中的信撕碎,扬在风中。身后几名宫人急忙跟上楚少秦,朝着西阳宫的方向走去。

西阳宫内的梨秋雪正在院子内来回踱步,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心中生出不安的情绪。她腹中的胎儿即将出世,这宫中针对她的人越来越多,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胎儿出世那一天。为了保全孩子,她必须有所行动。

“皇上驾到!”西阳宫外传来侍卫下跪的声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手帕不经意地落入尘土,梨秋雪往后趔趄几步,被身后的宫女扶住。

楚少秦迈进院子,走到她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她一耳光。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他看着她脸上发红的指痕,很快便后悔了。

“雪儿,我……”楚少秦伸出手,却停顿在半空,害怕触碰那张被他打伤的脸。

“皇上这几个月过得可好?”梨秋雪嗤笑,冷冷开口。这几个月,他从不来看看她,一来便是兴师问罪。

“你叫我什么?”收紧的拳头像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楚少秦看着梨秋雪,看着她冷冷地笑,然后冷冷地重复“皇上”二字。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那么生分?他明明想好好保护她,他把最好的侍卫和御林军都调到了西阳宫,时刻保护着她。而她,却永远不领情。

“我是皇上,那安青是什么?在你心里,安青是什么!”楚少秦抓住梨秋雪的肩膀,他的力度仿佛能捏碎她的骨头。

“安青就是安青!永远只是安青!”梨秋雪嘶吼的模样让楚少秦一怔,她眸中含着泪,却咬着唇不让泪水坠落,“而我曾经爱着的楚少秦已经不在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万人之上的皇上,是强行占有我、囚禁我的皇上。”

“好,梨秋雪,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朕就要将你永远囚禁在西阳宫里!”楚少秦松开双手,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转身离去,留下一抹冷清的背影。

就在他走至大门时,身后传来了宫女的惊呼声——

“快来人啊,娘娘出血了!”

楚少秦浑身一颤,转身疾步跑回梨秋雪身边。鲜血从她大腿内侧汩汩流下,她颤抖着,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她不由得抓紧了楚少秦的手。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来人,快传太医!”楚少秦紧紧握住梨秋雪的手,急忙将她抱回寝宫,传召太医。

“少秦,保,保孩子!”梨秋雪忍着剧痛,抓着楚少秦的手,她的掌心渗出冰冷的汗水。她看着楚少秦被宫女太监拉了出去,看着渐渐关上的木门,留下一抹浅笑。

被强行拉出寝室的楚少秦滞在原地,梨秋雪的那抹笑就像是在和他告别。

“皇上,娘娘受了刺激,怕是要早产了。”

“皇上,娘娘难产。”

“皇上,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耳边嗡嗡作响,这一刻,楚少秦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伫立在院外的大雪中,目光迷离,他仿佛在这冰天雪地中看不到任何影像。直到寝室内的宫女跑到他面前,一脸焦虑地问道:“皇上,娘娘难产,太医问,是保大还是保小?”

“我要母子平安!”楚少秦从浑噩中回到现实,他走到寝室门外,冲里面的太医大喊,“你们给我听好了,我的雪儿不能死!”

雪不停地下着,从天边最后一缕光消失,到烛火通明。寝室内,断断续续地传出痛苦的呻吟。楚少秦站在雪地内,身后的太监为他披上一件皮裘,劝他回宫休息。

“雪儿,我不允许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也绝不苟活!”

“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说这种话?”身后的太监和宫女急忙跪下来劝阻。

躺在床上的梨秋雪已经筋疲力尽,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只有撕裂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汗水浸湿了枕头和被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寝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皇上,皇上,你不能进去啊。”

楚少秦不顾太监和宫女的阻拦,闯入了寝室。

“雪儿,你给我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梨秋雪意识模糊地望向珠帘外晃动的人影,楚少秦闯入寝室,却被数十名太监缠住。他们不让他靠近珠帘内的床榻,原本守着她接生的几名宫女也急忙拦在了珠帘处。梨秋雪听到了楚少秦的声音,看到他不顾一切的身影,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梨秋雪双手死死地拽住了身下的被褥,她用尽毕生的力气,浑身痉挛着,身体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啊——”

婴儿的哭啼伴随着一声惨叫响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停止了动作。

“恭喜皇上,贵妃娘娘产下一公主,母女平安。”太医从珠帘内走出来恭贺,寝室内外的宫人们也纷纷下跪恭贺。

“雪儿!”楚少秦并没有先去看看襁褓中的女婴,而是走到床边,守着他最爱的人。

梨秋雪虚弱地呼吸着,她的发丝沾着汗水贴在脸上,看起来格外苍白。

“雪儿,对不起,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楚少秦哽咽起来,“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少秦,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梨秋雪望着襁褓中的女婴,宫女正为她拭擦身子。

楚少秦小心翼翼地将女婴抱到了床边,让她看。

梨秋雪看着女婴粉嫩的脸蛋,不由得展出笑容。她低头吻了吻女婴的小脸,看着她胡乱动着的小手,十分感动。

幸好是个女孩,这样一来,便不会威胁到花羽腹中胎儿的地位,花羽便不会轻易害她们母女。

“雪儿,你看,我们的女儿跟你多像。”

“少秦,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叫莲珠怎么样?楚莲珠。”楚少秦温柔地抚摸着女婴的脸蛋,为她取名为楚莲珠。

梨秋雪微微一笑,点点头。

“少秦,你说只要我活下来,我说什么都答应,是真的吗?”

楚少秦一顿,笑容凝固,他仿佛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少秦,自从我爹和镖局的人去世后,我便无依无靠。安青于我而言就像是亲人,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害怕失去我。可是少秦,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因为害怕失去我而去伤害无辜的人。”梨秋雪将手放在楚少秦的手背上,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少秦,那封信是我故意写的。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比安青先收到信,你一定会来找我。”

“你故意激怒我?”

“我只是太想见你了。”梨秋雪淡淡一笑,楚少秦却启唇不知该说什么。

“少秦,我们明明只隔了一道墙壁,却总是不相见。”

“少秦,你知道为什么我害怕安青死吗?”梨秋雪苦笑着说道,“太多人因为我而死,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罪人,我的手沾满了他们的鲜血。我害怕在梦里见到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我害怕……害怕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一个个死去……”

“雪儿,我答应你,让安青回来。”

“少秦,谢谢你……”

“雪儿,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嗯……”梨秋雪依偎在楚少秦的怀里,她望着窗外飘飞的白雪,安静地闭上双眼休息。在梦里,他们回到了那风雪漫天的山谷。他们迷失了方向,镖局的人找到了他们,他们在大雪中唱着歌谣……

四五月的时候,大雪已经消融,宫内的清冷也逐渐被春天的气息取代。楚少秦每日下了早朝就会去西阳宫陪梨秋雪母女,四五月梨树开花的时候,西阳宫的院内落满了白色的花瓣。还不会走路的楚莲珠在楚少秦的怀里闹腾着,似乎在欺负他。

梨秋雪抱过楚莲珠说她淘气,然后让奶娘抱去哄她睡午觉。

梨秋雪生下楚莲珠的几个月里,楚少秦都没有去过东祥宫,仿佛住在那里的人从来都不重要。虽然梨秋雪劝过楚少秦有时间也应该去看看花羽,但楚少秦总是笑着反问:“你就不怕我去了就不来你这里了?”

“你不来,我就让莲珠以后不叫你爹。”

“莲珠本来就不叫我爹,她得叫父皇,哈哈哈……”

“你又耍无赖。”

“我本来就是个无赖,以前宫里的其他兄弟都……”楚少秦突然想起以前在宫里的兄弟姐妹们,他的眸中透着淡淡的悲伤。

一转眼,他的亲人们都不在了。

“他们都被楚季害死了……都不在了……”那一刻,楚少秦的心像破开了一个大窟窿。窟窿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原来一直以来,他才是最孤单的人。原来很早以前,他所熟悉的人、所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

“我还在,莲珠也还在,我们都还在,少秦,你不是一个人。”似乎看穿楚少秦心中所想,梨秋雪握住了他的手,她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静静地听着从那里传来的心跳声,“有我们陪着你……”

人会在突然的回忆间感觉到孤单和悲伤,也会在不经意间感觉到温暖和感动。楚少秦意识到自己的孤单和悲伤,是因为他发现,他除了梨秋雪之外,已经一无所有。而他感觉到温暖和感动,也是因为梨秋雪一直在他身边,给他所有的爱。他拥抱着怀里的人,唇角扬起一抹温暖而忧伤的笑容。

梨花花期结束的时候,宫内传来安青回宫的消息。梨秋雪知道安青即将回来,她早早便收集了许多梨花花瓣,她将花瓣制作成花干,等着安青回来欣赏。

“娘娘,安将军来了。”一名宫女走进梨秋雪平时饮茶的房间,她微微低头,似乎有什么不敢说的事情。

正在摇篮边唱歌哄莲珠入睡的梨秋雪喜出望外,她正要起身走出去迎接,却发现门口的宫女眼神飘忽不定。

“安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将军平安归来,只是……”

“只是什么?”梨秋雪追问着,没等宫女回答,安青便摸着门走了进来。他的双眼蒙着白纱布,白纱布上隐约渗着一丝红。

梨秋雪看着安青一路摸着门走进来,突然泪如雨下。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依稀听见宫女说:“安将军失明了……”

“秋雪,你在吗?”安青用双手辨别方向,却不小心被脚下的椅子绊了一脚。若不是梨秋雪急忙上前扶住他,他早已摔在地上。

“安青,你的眼睛?”梨秋雪心疼地轻抚着安青眼睛上那圈纱布,她的双手颤抖,久久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看不见了而已,不碍事。只是以后再也不能陪你看梨花开了。”安青苦笑一声,忙转移话题,“我听宫里的人说你生了个小公主。”

“嗯。”梨秋雪扶着安青走到摇篮边,她将楚莲珠从摇篮内抱起来,让安青摸摸她的脸蛋。安青的手顺着楚莲珠的头发往下抚摸,用手去感受着她的轮廓。

“她叫楚莲珠,现在还只会在地上爬。”

“一定和你很像吧。”

“朕听说安将军在西阳宫,特意过来看看。”楚少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加重了“朕”字,似乎有意提醒着什么。

安青抚摸楚莲珠的手收了回来,他用耳朵判断着声音的方向,转身跪拜。

“臣参见皇上。”

“免礼。”楚少秦的唇角掠过一丝得意,他虽然同意了安青回宫,但心里依旧有一根刺。为了拔掉这根刺,他以留下双目为条件允许安青回宫。他原本以为安青会知难而退,不料他真刺瞎了双眼。就算一辈子都要在黑暗中度过,他也要回到梨秋雪身边。

“希望皇上能信守承诺。”这是安青留下双目时说的话,毫不犹豫,义无反顾。楚少秦被这样的气焰震慑,他信守了承诺,让安青回宫,继续当西阳宫的侍卫。因为他相信,安青是这宫里唯一不会伤害梨秋雪的人。

“少秦,你怎么来了?”梨秋雪将楚莲珠放回摇篮里,走向楚少秦。

他轻轻一笑,绕过安青走到摇篮边。

“我来看看我的莲珠。”

安青虽然看不到,却能听出他们现在很快乐。

重阳节的时候,花羽突然腹痛,楚少秦赶到的时候,花羽已经产下一子。东祥宫的所有人纷纷跪下来恭贺皇上,而楚少秦的心情却十分复杂。他穿过人群,推开了寝室的门。寝室内,接生的宫女正在为婴儿拭擦身体,花羽坐在床上看着那婴儿,不悲不喜的表情让人难以揣摩。

楚少秦走向那抱着婴儿的宫女,他看着襁褓中白净的男孩,情不由衷地扬起唇角。男孩和花羽十分相似,却一点儿也不随他。

“皇上,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花羽温柔地浅笑着,似乎一点儿也不责怪他从来不来探望她。

“世杰,就叫世杰吧。”

“楚世杰,是个好名字。”花羽浅浅一笑,抱过宫女递来的男婴。这是她在这宫中最大的筹码,有了他,就算楚少秦不宠爱她也无所谓。

“朕还有奏折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朕有空再来看你们。”楚少秦给孩子取了名字之后,便离开了东祥宫。而所谓的有空再来,不过是客套话。花羽知道,没有重大的事情,他根本不会来东祥宫。

“我就说吧,就算你生的是男孩,楚少秦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楚少秦走后不久,花羽便遣散了寝室内所有的宫女。

宫女退下后,薛绍恒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一直藏在屏风后面,观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薛绍恒是东祥宫的常客,原本会成为宫中丑闻的存在,却因为楚少秦从来不在意花羽而无人问津。

“孩子你已经看过了,你可以走了。”花羽欣赏着怀里的孩子,却以冷漠的口吻说着。

“你这个女人啊,就是会利用人。”薛绍恒展开折扇,走到床边,他挑了挑花羽的下巴,俯身落下一吻,并意味深长地看了楚世杰一眼,“这孩子可是我的,以后做了太子,可别忘了我这个亲爹。”

“这孩子是太子,自然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花羽哼笑,轻轻地移开怀里的男婴,放在自己身旁,“日后没事,你不要再出现了,免得皇上误会。”

“你这是过河拆桥!”

“是又怎么样?你得到了美人,我得到了孩子,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花羽不屑地看着薛绍恒,就像在看一条狗。这样的眼神让薛绍恒倍感耻辱。

“如果你想把我一脚踢开,你就得好好想想,以后楚少秦知道这孩子是我的会怎么样。”薛绍恒猖狂地大笑着,似乎打算鱼死网破。

花羽风淡淡一笑:“你是孩子的亲爹,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等我们联手杀了楚少秦之后,我来当皇帝,你依旧是皇后,是我最宠爱的女人。”薛绍恒搂住花羽,嗅着她发间的汗香,吻着她的肩膀。

花羽侧头吻上他的唇,回应着他。

就在薛绍恒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腹部。他甚至没来得及叫喊,花羽便将匕首全部刺入。

鲜血从薛绍恒的口中溢出,他往后趔趄着,低头看着被血染红的衣服,再往后几步,只听见椅子倒下的声音。被身后椅子绊倒的他失去重心摔在地上,他浑身抽搐着,抬起手指着笑容邪魅的花羽。他想说话,张口却被溢上来的鲜血堵住喉咙。

婴儿的哭啼声响起,花羽抱起楚世杰,让孩子面对着薛绍恒的方向。

“死之前再看儿子一眼吧。”花羽轻蔑地笑着,而薛绍恒浑身抽搐,不一会儿便再也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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