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萧淇在思考对策，中午吃饭的时候头也没抬一句话也没说，白颜渊差点被闷死，胡乱扒拉两口就上楼去睡觉去了。
萧淇没多在意，细嚼慢咽，吃得慢条斯理的，只是一直都没抽出精力来顾别的。
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萧淇才敲开了白颜渊的房门。
白颜渊刚睡醒，坐在床边揉着惺忪的睡眼。
萧淇看着她那副样子，给她倒了杯茶醒神。
白颜渊抬头，看着他：“道长可想好计策了？”
萧淇颔首：“萧某认为还是守在东南角比较好一些，而且城主已经许诺会给萧某一部分调遣官兵的权力，到时候只要把多数些的官兵留在西南角，如果凶手真的出现在西南方，官兵还能稍微起一些牵制的作用，萧某再从东南方赶过去也来得及。”
白颜渊点头：“好，都听道长的。”
萧淇见白颜渊一副乖巧的模样，心情突然就明朗一些，心情好了，他的话跟着就多了一点。
“白公子有没有想过，那些尸体刨除灵异因素究竟是什么手段才会做成那样？”
白颜渊脑子里冒出那几具干尸的模样，血肉什么的都被剔干净了，就剩一层干巴巴的皮包在上面，到底是什么手法才能做到那种地步？
其实在阎摩教里有一种毒就有这种作用，名叫“溶血散”，有融掉血肉只剩下一副骨架的作用，只是那溶血散会连着皮一同溶掉的，并不像在临城出现的尸体那样，而且溶血散在阎摩教里都是禁物，如果不是高层的人根本弄不到这东西。
白颜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溶血散说了出来。
萧淇并没有多惊讶的样子，他颔首：“溶血散这种东西萧某有所耳闻，起先萧某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牵扯到了阎摩教，但是现在，萧某并不这么认为。”
白颜渊惊讶：“道长是怎么推翻自己的猜测的？”
“阎摩教虽被盛传为魔教，但他们一直都窝守在西部的赤月城，萧某调查过，如果不是外来者侵犯，他们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且据萧某观察，阎摩教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中原的商业贸易上，他们一个庞然大物想碾死几只蚂蚁直接碾死就好，不会设这个计中计去害人性命。”
作为阎摩教现任圣女，萧淇的话白颜渊听来十分受用，差点就把小尾巴翘上天去，幸好她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忍了下来，点头：“道长说的也有道理。”
萧淇抬头，看着白颜渊眼中闪烁的光芒，又垂下了头。
“前几日萧某记得白公子看见了张屠户。”
白颜渊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她瞬间坐直身体，脊背紧绷着：“道……道长，你是说那些肉都是被剔下来的？”
张屠户是临城中有名的屠户，家家户户的猪肉几乎全都是吃他家的，而且他是有经验的老屠户了，杀猪的手艺是个绝活，白颜渊看了他杀猪的全过程，那杀猪刀灵活流畅，穿梭在骨骼之间，从上往下一顺，一条肉就下来，骨头上干干净净连个血筋都没有。杀猪杀的多了，如果是人，许是比杀猪还要简单。
白颜渊嗓子有些哑，那种干呕的感觉又来了：“道长是怀疑张屠户？”
萧淇连头也不抬：“不是萧某怀疑他，而是他有嫌疑。”
白颜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萧淇那么说的区别在哪，不正是有嫌疑所以才要怀疑他吗？但白颜渊没说出来，说出来会被鄙视的。
白颜渊提议：“不如我们这就去张屠户那去看看？”
萧淇看她：“白公子的身体没问题了？”
白颜渊揉了揉鼻尖：“这不有道长在吗……”到时候我躲在你背后不看就可以了。
萧淇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理解为别的意思。
盛夏的天很长，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天也没有黑下去，张屠户在他的摊位前边正准备收摊。
这时，他的眼角捕捉到一抹白。
一个白衣道人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身姿挺拔，容貌俊秀，脸部的线条冷冽寒凛，如雪松如高柏，只是他的目光有些冷，里面像是带着千年难融的霜雪，他衣袂微扬，拂尘搭在臂上，以道冠束发，橙黄的夕光播撒在他的身上，日暮散开来，衬得场景像幅画。萧淇整个人站在那，身周全是仙气。
张屠户看得有些呆。
白颜渊从萧淇背后探出个头来，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老板，要收摊了？”
张屠户的目光被白颜渊吸引过去，也是一呆，呆完之后就是打心眼里的喜欢。
眼前这位小公子唇红齿白，精致得就像雕琢出来的玉娃娃一样，笑得又这么讨喜，张屠户下意识地就回答：“该回家吃饭去了。”
白颜渊三两下就窜到前面：“我们俩跟老板你打听个事成不，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张屠户没有什么异议。
白颜渊仔细打量着这个屠户，发现他左手的小指没了半截，可能是刚学杀猪的时候不小心剁下去的。
萧淇开门见山：“张老板最近见过死人没有？”
张屠户脸瞬间就是一白，他打了个哆嗦：“道长，上来就问这个，晦气。”
萧淇似乎没有什么耐心：“张老板，你同萧某说见过没见过就好。”
张屠户搓着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口咬定：“没有。”
只是双眼没有看萧淇。
萧淇垂眸，作揖：“抱歉，打扰了。”
萧淇把白颜渊拉走的时候，白颜渊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道长，这还什么都没问呢，咱们就走了？”
萧淇走路很稳，他看着身旁一蹦一跳的人，眼中似是有些无奈：“萧某问再多也没用，他在撒谎。”
白颜渊不说话了，抬头看他。
“萧某问他见没见过死人，正常人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晦气，他确实是这样，只不过他的眼里没有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问他一样，因此他也早就做出了相对的回复，而且，张老板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有看萧某的眼睛。”
白颜渊心里一抖，只要是个人撒谎萧淇就能看出来，那她……
萧淇忽然停住脚，低头看她。
白颜渊眨了眨眼，压下心虚，硬着头皮问：“道长，怎么了？”
“跟萧某去收集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