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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驭龙夜行

小精灵菲尔十分犹豫地站在自己的老师特梅投长老的书房门外,他拿不准是不是可以敲门告诉他自己刚刚听来的消息。他非常清楚特眉投大师在做魔法研究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打扰的,要不然他一发脾气可真不得了,整个斯壮部落里没有人能让发脾气的部落首领很快平息下来,即使是自己这个最受宠爱的学生也不行。

长老发脾气的时候全身都会不断地有小火焰冒出来,那可不是一般的火焰。那是特梅投大师与生俱来的先天特异体质,可以说他是个天生的纵火者,据传说特眉投大师刚生下来嗓门就特别大,吓了他的爸爸妈妈一大跳,伴随着哭声还有小火苗冒出来,那火苗是蓝色的,有时是紫色的,碰一下就会特别的疼痛,却不会一下子燃烧起来。朗莱夫酋长一口断定他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魔法师。并且说孩子身上的火焰是真正的魔法火焰,没有什么东西是魔焰不能点燃的。酋长大人亲自为特眉投的婴儿床甚至整个房子都设置了魔法火焰禁制,否则以孩子父母的能力绝对无法控制婴儿不知什么时候心情不好突然爆发的魔焰,火灾对魔语精灵生活的丛林环境是最可怕的天灾。

特眉投长老从小就是个暴脾气,自尊心极强,也非常勤奋。他发脾气从来不是和亲朋好友们之间有什么摩擦,而是因为在学习魔法的时候遇到了阻碍。那会让他七窍生烟全身冒火,谁劝也不行,直到他自己解决了问题,他会几乎没有任何过渡地欢呼雀跃起来。这时你无论向他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斯壮部落的所有成员都知道特眉投长老的这个脾气,谁要是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请求在这时候说一定有惊喜,要是挑错了时候,呵呵,那可就完蛋了。

最近特眉投长老的脾气格外不好。大家都知道那和浩普家族的普推投长老有关。特眉投长老和普推投长老是同一辈的法师,他们从小就是各自家族中最优秀最有天分也最勤勉的魔法学徒。他们之间似乎始终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魔法等级一直在交替攀升,他们几乎是在相同的时间从魔法学徒变成了初级魔法师,然后是中级法师,高级法师,长老法师。然而近年来,普推投大师却在不经意间慢慢把特梅投大师甩在了后面。原因不太清楚,特梅投大师在魔语精灵庞杂的魔法体系中专攻火系,而普推投大师却是涉猎极广,连烹饪技巧都造诣颇深,是否因为渊博的知识有助于等级的提高?否则怎么解释两位同样刻苦的大师出现魔法等级差距的原因呢?无论如何,这种差距都足以激怒固执的特梅投大师,他愤愤不平地增加了自己练功学习的时间和强度,又像一个年轻学徒那样玩起命来,可是效果仍然不明显。

后来还是朗莱夫酋长给出了答案:按道理来说,专精一系的火焰大师特眉投长老的魔法等级应该更高才对,但是由于火系魔法师使用的是攻击性的魔法,只有在战斗中不断磨练才会更加强大,但是由于近些年来,魔语精灵并没有经历什么大规模的战斗,保护区中唯一有能力挑战魔语精灵法师的吉安特人祭祀又老实得出奇,所以和平时期的攻击魔法大师,进步自然就会慢一些。于是特眉投大师疯狂地请求几乎所有的危险任务,希望能遇到强大的魔兽,在痛快地打斗中获得提高。朗莱夫酋长也总是尽量满足他的愿望,可是他的运气不太好,每次出行都没有见到像样的对手。许多大法师们都在背后偷偷笑着议论,像特眉投大师这样找茬打架的强力对手,哪个有实力的魔兽不会绕着走,谁会冒着生命危险陪他练级啊!在几次平淡无奇的出行后,特眉投大师放弃了这种找人决斗的想法,再次关起门来修炼了。

菲尔是特眉投大师最喜欢的学生,因为他不仅仅是斯壮部落中初生魔法指数超过30的一个小天才,还因为他非常聪明,从来不用死记硬背任何魔咒,而是经常能够用自己的窍门很快地理解那些就连成年的魔语精灵也不容易掌握的咒语。在魔法的使用上也经常能够融合自己的一些想法,悟性很高,所以特眉投长老对他是宠爱有加,比自己亲生的孙子还要疼爱。随着菲尔一天天长大,大家都发现如果特眉投长老发起脾气来,在整个斯壮部落唯一能够靠近他的恐怕就是小菲尔了。可是即便如此,菲尔也是犹豫不决,那个从知更鸟那里得到消息的中级法师认定这是一个重要消息,一个必须报告朗莱夫酋长的消息特眉投长老一定也会很关心,自己不敢耽搁,却又怕打扰长老,所以找到菲尔帮忙通报,可是菲尔也很为难:你不敢惊动长老,我就不怕被长老骂吗?

正在犹犹豫豫,忽然听见背后有一个和蔼的声音叫道:“菲尔!特眉投长老在家吗?”菲尔扭头一看,不由得欣喜地叫道:“布拿拿长老!”然后飞快地扑进了一位老人的怀里。来的是一位满头小辫子,戴着香蕉头饰的老奶奶。她可不是个普通的魔语精灵,她是拉弗雷家族的长老布拿拿法师,也是特眉投长老的好朋友。布拿拿长老最擅长精神系魔法,对于治疗回复系魔法的造诣也很深。由于经常需要各种特殊的火焰来炼制丹药,布拿拿长老经常拜访火焰专家特眉投长老,两位大法师的交情很深。

菲尔看到了布拿拿长老,立即如释重负,现在叫出特眉投长老一定没有问题了,因为特眉投长老看到布拿拿长老来访总是很高兴,再顺便告诉他从知更鸟那里听来的消息就全都解决了。

布拿拿长老问道:“菲尔,你和小朋友们在商量什么啊?”

特眉投长老的房门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是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研究魔法的时候谁也不许打扰我!你们的屁股想挨揍了吗!”

特眉投长老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他的耳朵和鼻子里已经开始有烟冒出来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起来好吓人。所有的小精灵看了都吓得缩起了脖子,还有的干脆原地蹲下,把自己伪装成植物隐藏在花丛里。只有布拿拿长老举起了自己挂满了各种药葫芦的法杖,朝着七窍生烟的特眉投长老摆了摆说道:“特眉投!你这个坏脾气怎么老是改不了,你把孩子们都吓坏了!你就是这样欢迎拉弗雷家族的布拿拿法师的吗?”

特眉投长老眼睛一亮:“啊!是布拿拿长老来了,真是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小孩子在这里淘气呢!您是不是又需要我帮助您用火焰炼制丹药啊?赶快请进来吧!”

布拿拿长老微笑道:“不不!今天不是来炼药的,我只是出去采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老朋友,没想到你正忙着。不过我看孩子们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对你说,你还是先问问菲尔吧!”

菲尔赶快说道:“长老,是露西他们遇到了浩普家的知更鸟,听说木匠师傅家里出生了一个小妹妹,而浩普家的普推投长老没有在家,于是知更鸟就被派去寻找长老,然后还要去把这件事情通报朗莱夫酋长,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很重要,害怕打断您的修炼......"

特眉投长老望着布拿拿长老,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说:"通常只有出生时魔法指数就超过30分的孩子才要报告给最高首领朗莱夫酋长的,普推投那个老家伙被法师联席议会派到了保护区边界巡视不在家里,没法立即给新生儿做魔法等级鉴定......那么他们通知朗莱夫酋长一定是怕错过了孩子出生后仅有的3天鉴定时间,可他们凭什么确定这孩子就一定能够超过30分?浩普家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出生就超过30分的孩子了......"

布拿拿长老接过了话茬:“很多年没有出现,说明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菲尔,知更鸟还说什么了吗?”

菲尔回答道:“知更鸟说孩子出生的时候有很多小鸟飞来唱歌呢!”

布拿拿长老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特眉投你看!我估计得差不多吧!这个孩子一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否则看家的艾伦法师也不敢轻易惊动朗莱夫酋长的!”

特眉投长老说:“嗯!您说的有道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赶过去看看啊?”

布拿拿长老:“那还用说吗?我们应该去看看......”

话音刚落,两位法师就同时从菲尔的眼前消失了。菲尔急得直跺脚:“怎么布拿拿长老也像特眉投长老一样急性子啊,说走就走了!我也想去看看啊!”

扁嘴龙的启动没有给背上的师徒三个任何思想准备。他们本来还在惊叹高度带给他们的令人震撼的无边景色,却突然发现眼前的美景瞬间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光影,迅速地向身后飞去。这速度让普推投长老都忍不住兴奋地叫了一声。而这离奇的加速度并没有把身上的乘客摔落在原地,扁嘴龙的身体周围仿佛有一层气流形成的保护膜,让普推投法师和两个小家伙没有一点不舒适的感觉。

翼展像雄鹰一样宽阔的扁嘴龙,把远处的小型鸟类惊得远远避开。而这个庞大又不失灵巧的异兽飞起来没有一点曲折和盘旋,它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沿着一条看不见的直线,像离弦的箭一样划过长空。不过这样的速度让头一次飞到天空的艾维和克罗拉无法看清美丽的风景,于是普推投长老让扁嘴龙减慢了一点速度。

艾维忽然说道:“哎呀长老!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了!他不光会隐身,会放电,还能飞得这么高这么快,您要是把他变成自己的契约伙伴,一定会变得比朗莱夫酋长还要强大!”

普推投长老回答:“傻孩子!对于一个魔法等级超过了70分的大魔法师来说,我们谁也不会依靠契约伙伴来提高自己能力的。即便是普通的中级法师,我也主张依靠自己的实力不断提高魔法能力,那才是自己的本领。只是我们浩普家族很多年没有初生魔法等级超过30分的孩子诞生了,超不过30分,就没法修炼成高级法师。就像艾伦法师虽然非常勤奋,但是魔法天分太低,怎么也无法突破中级法师的级别。看到别的家族都有三四位高级法师,而现在我们浩普家族只有我一个高级法师,我能不急吗?我们可是诞生过大英雄奥宁的浩普家族!我希望艾伦或者是你和克罗拉能够和扁嘴龙成为契约伙伴,这样你们也许有机会成为浩普家族的长老法师,和我一起分担重任啊。”

克罗拉不愿长老提起这个尴尬的话题,想把话题岔开:“长老!您还没有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赶回家里去呢?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普推投长老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我在巡视的时候,家里的知更鸟飞来报信说一个女婴诞生了,是木匠的女儿。有迹象表明这个孩子可能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超过30分啊!艾伦已经让知更鸟去通知朗莱夫酋长了。我想艾伦肯定是怕我们不能在婴儿出生后的3天内赶回家里,错过了魔法等级鉴定的时限。按照规矩,只有部落联盟的酋长才可以代替家族长老执行鉴定仪式。从我当上长老后还没有一次在浩普家的婴儿鉴定仪式中获得30分以上的小天才,我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啊!”

艾维着急道:“那还不快加速啊!长老,靠扁嘴龙的速度我们明天早上就能飞回家去,让他们大吃一惊!”

在扁嘴龙的背上,艾维和克罗拉都兴奋得手舞足蹈。扁嘴龙仿佛也体会到了师徒三人的迫切心情,无声无息地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他们的影子迅速地消失在夕阳西下的地平线上。

黑夜很快降临了。繁星满天的夜空里,扁嘴龙还在不知疲倦地飞着,仿佛全身充满了无尽的能量。普推投长老仍然目光炯炯地坐在扁嘴龙的背上,遥望着浩普家族聚居地的方向。艾维和克罗拉在天刚暗下来的时候还在欢声笑语,可是随着夜的来临,两个小精灵终于支持不住,慢慢伏在扁嘴龙的身上睡着了,扁嘴龙的身体就像阿拉伯神话传说中的飞毯一样平稳舒适,把他们送入了甜美的梦乡。

忽然之间,普推投长老变得警觉起来,目光向闪电一样投向了自己的侧翼,远处的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向它们冲了过来,那巨大的双翼产生了一种令人压抑的风声。是一头烈焰翼龙!长老立即向扁嘴龙发出警告,令他惊讶的是扁嘴龙仿佛并不十分在意,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飞行线路和飞行速度。长老高高地举起了龙蜥短杖,防备敌人随时有可能发起的进攻。烈焰翼龙在岛上十分罕见,魔语精灵法师虽然知道保护区中龙的存在,但是相互之间始终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会主动招惹谁。今天显然是无意中闯入了翼龙的领地,闯入者虽然是体型比烈焰翼龙小得多的变种,但显然也带有充沛的龙的灵力,这引起了翼龙强烈的敌意。翼龙虽然十分惊讶于这个闯入者的飞行速度,但丝毫没有动摇它攻击的决心。它迅速判断出自己的速度无法追上这个放肆穿越自己领空的另类,于是愤怒地喷出了一道火箭,准确地射向了扁嘴龙的必经之路。

扁嘴龙毫不惊慌,他甚至在普推投长老做出反应之前向自己本来的航线下方做了一个漂亮的俯冲,轻而易举地避开了烈焰翼龙的火箭,然后故意气人似的恢复了自己的高度,让普推投长老和翼龙都十分意外。烈焰翼龙被激怒了,它一边从扁嘴龙的侧翼尽力贴近,一边努力地再次从口中射出了一条火箭。这次是长老先做出反应了,他急速地念着咒语,对着火箭冲来的方向用力挥舞龙蜥法杖,一道蓝色的光影激射而出,一红一蓝两道光芒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在夜空里绽开了一朵硕大无比的焰火,翼龙再不减速就要撞到这团焰火中了。扁嘴龙默契地再次加速,等焰火消散了,翼龙沮丧地盘旋在与冒犯者短暂接触的夜空里,他已经看不到扁嘴龙和普推投长老的影子了。普推投长老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饱满的红色果实向前方抛了出去,扁嘴龙准确无误地一口咬住,起劲地嚼了起来。艾维在扁嘴龙的背上翻了一个身,嘴巴蠕动了几下,继续美美地睡着。

当克罗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要放亮的时候了,他看见普推投长老仍然神采奕奕地坐在扁嘴龙的背上,赶紧推醒了还在打呼噜的艾维。她觉得长老一定是一夜都没合眼,自己却没心没肺地睡了一夜,心里真是过意不去。长老显然发觉他们两个醒了,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怀里又掏出了三个红色的果子,把两个放在了身后给艾维和克罗拉,另外一个抛给了扁嘴龙。

艾维大惊小怪道:“幻彩魔豆!长老,您把这么珍贵的魔法植物当做早餐吗?”

普推投长老:“我昨天在保护区边界上发现的,这种果实对提高你们的魔法能力是有帮助的,刚摘下来不久很新鲜,你们俩快吃了吧!”

克罗拉不好意思地说:“长老!您一定一夜没睡吧!我应该替您守夜,让您多休息一会的。您也真是,怎么不叫我一声?”

普推投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说:“还是女孩子懂事,不像傻小子艾维,睁开眼就知道吃!夜里的情况比白天复杂,你们又从来没有飞行过,我不放心。所以就没叫你们。不过昨天夜里你们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战斗!”

“和谁啊?”艾维眨巴着眼睛问。

“一条翼龙!”普推投长老淡淡地回答。

艾维立即惊叫道:“啊?长老,您怎么不叫醒我啊!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龙呢!”

普推投长老摇头说:“哪来得及啊!赶快甩掉它回家要紧。想看翼龙下次夜里飞行的时候别睡觉啊......”

艾维满脸失望的神情说道:“还能有下次吗?......”

克罗拉也是觉得错过了一场好戏真是遗憾,可是忽然她的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长老你看!我们到家了!那不是艾伦法师吗?他一定是在等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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