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古玉不由得有些气愤，“这件事，他们居然没有事先同我讲，事后宣策才若无其事的提了那么一两句。我再追问下去，却是一句相关的话都不说了！”
“害得我在沈肆念那边丢了脸面，估计他还以为我骗他！最近一件件的事，真是叫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萧古玉似乎极为生气，太子看着萧古玉身上那抹墨色，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萧姑娘要不要先换一件衣服？我可以派人帮你找来一件相似，不然怕墨水呆会渗到里面去了……”
萧古玉低头看了一眼，道：“无妨。来太子这边我不好耽搁太久。我虽然有所准备，却也无法保证这段时间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换个衣服再回来同太子交谈，这一来一回便也要耽搁不少时间。”
“索性一次性谈完，我再直接换了身衣服出去，就不用再回殿下这边了。”
“咳咳，也好。”太子不好意思再去看那抹墨色，盯着萧古玉的脸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殿下，平日里，皇上待你如何？”萧古玉试探的开了口。
“你问这个作甚么？”太子骤然提高了警惕。
“别紧张别紧张。我不干什么，难道你还要继续冤枉我吗？”萧古玉忙劝道。
想到了之前，太子也有些不好意思，“父皇他，待我还好……”
萧古玉点了点头，毕竟比起其他的皇子，单单是太子这个身份，就不得不让皇帝区别对待。更别提皇帝身边，还有太子的生母皇后打点着。
“太子殿下，我可听说了，当日圣上遇刺之后，想要见得第一个人可是你。”萧古玉朝太子眨巴眨巴眼睛，“这件事，还得恭喜恭喜太子殿下了。”
似是有些得意，太子微扬起头。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暗了暗，头也略微放平了些。
萧古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轻动眼睫毛，笑着说：“如此一来，想必那些人也多多少少看清了些形势，圣上到底还是向着太子的。”
“那……那是自然！咳咳！”太子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
“哈哈，那萧某就放心了，果然没有站错队！”萧古玉赞叹了一番，这才提出要去换身衣服。
太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萧古玉又喊了一句，才反应过来。
“那萧姑娘便去换衣服了，别晚了。”太子又有些不自然地匆匆点了点头。
“如此，那萧某便告辞了。”萧古玉低头作了个揖，叫人看不清神色。
“去吧。”
萧古玉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渐渐离去，直至关上了门，太子才放下了一身的威严，有些颓然的靠着座椅，双眼无神。
脑海里不由得又回想起来之前皇帝找他的时候，那一副场景。
“皇儿，你是不是在心里埋怨着朕？”
“儿臣不敢！”
太子虽恭恭敬敬的跪着，连头都不敢抬，回话也是挑不出毛病。可到底，在语气上，还是泄露出了一丝丝委屈。
“唉！”
老皇帝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朕也大概知道。”
太子跪着，不回话。
老皇帝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可你知道吗？宣策是你亲弟弟啊！”
果然，虽然之前早已知晓。可如今，由皇帝亲口说出来，太子还是难免的心塞，面上却还要装作惊讶，“这！这……这怎么可能！？”
“此事朕已派人调查清楚，毫不作假。当年……”
老皇帝似乎不愿再详说下去，沉默了一会。
诺大的寝宫里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到呼吸声。
“当年……是我对不住他们母子，如今策儿的母妃已不在人间，只留着他一个人……”老皇帝极为感慨，“朕……朕，实在是有愧于他。”
太子的脸色闪过一丝难堪，有愧于他？难道只有把皇位让给他，才能对他无愧吗？
那自己呢！？
废了自己，便丝毫不会感觉到愧疚吗？
低头看着太子，老皇帝脸色微动，“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太子还是太子，朕没有要废了你的意思。毕竟你行事也没有什么遗漏之事，也没有忤逆朕。好端端的，废你做甚？”
太子骤然抬起来头，盯着老皇帝。
“不过……”老皇帝别开脸，没有再看着太子，而是抬着头看着远处，“策儿到底是皇儿，迁回皇族身份本就理所应当。朕本就对他有愧，更加不能放任他流落在外。”
太子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手掌心里，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老皇帝的一番话，先是给了一颗糖，却又狠狠的打了自己一棒。
所说之言，也是有理有据。宣策是皇子，恢复身份也是理所应当，自己竟找不出半点反驳的理由。
若硬要反对，找不出理由不说，就单单是之前所说的，没有忤逆过他，便让自己不敢开口。
谁知道，自己若是开了口，宣策是恢复皇子身份，还是就直接做了太子呢？
纵然心疼的滴血，太子还是压下了心中汹涌的愤懑，深深的拜了下去。
“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嗯。”老皇帝听不出悲喜的应了一声。
“以后，你们兄弟间也要好好的相处。再怎么说，你们也毕竟……都是朕的孩子。”
太子依旧趴着，没有抬头，只从下面传来了闷闷的一声，“儿臣知道了。”
“那你便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守着。朕知道你的孝心，这点伤，还是无碍的。”
太子终于站起了身，深深的看了老皇帝一眼，“那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休息了。”
老皇帝叹了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
太子遏制不住的想，如若，当时的刺客刺杀成功，宣策尚未恢复身份，而自己便顺理成章的……
纵然他宣策有再多的能耐，左右逃不过造反二字。现如今这天下又是太平盛世，不论是揭竿起义，还是造反，都难逃骂名，更不大可能成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