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其实昨天就过世了,这个续命丹只能维持三天时间,明天是最后一天。”灵布儿眼中含着泪水。
皮罗哥递给灵布儿丝巾,心情也沉重起来,才遇到亲人,又要离开自己。
不过看到灵布儿哭泣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
“不要太难过,人都有命数。父王曾和我说过,神赐给了我们生,就意味着我们的死,生死循环,天地往复,就像太阳和月亮,在这个世界轮替。”
灵布儿点点头,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突然,从房门柱子上跳出四个小矮人,面带凶色,手中提着奇怪的兵器。
“你是谁?竟敢把布儿弄哭了?!”说完,举起兵器,就要袭击皮罗哥。
皮罗哥连忙退一步,躲闪。
“不要误会了,师兄,这是师父请来的乎冷族王子皮罗哥,我们都要遵守师父教诲,跟随王子殿下去布朗山。”灵布儿连忙解释到。
带头的矮人连忙放下兵器,左手挠头,一脸不好意思。
“我们就是粗人,不懂什么好坏,只是不能让人欺负了布儿。我们哥儿四个早就听说王子殿下要来南国,一直在等您。恕我们无知,冒犯了殿下,还请宽恕。”说完鞠躬致歉。
其他3个矮人也放下武器,一同致歉。
“皮罗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几个同门师兄,这位青胡子是大师兄,阿罗僧;这位黄胡子是二师兄,阿宝僧;这位黑胡子是三师兄,阿门僧;这位白胡子是四师兄阿迷僧。四位师兄武艺高强,一直都保护我,见不得别人欺负我。我们师兄妹五人受师父教诲多年,只为一个目标,那就是护送王子抵达布朗山。”
“你们等我很多年了?!”
“对,我十多年前在街上流浪的时候,师父就收留我,教我养我,说的就是等待乎冷王的后人来这边。”阿门僧说道。
“皮罗哥,这样吧,我先带你去城中转转,采办东西。然后,晚上休息一晚,等明天师父醒来,按照师父的吩咐做。记住,少说话,最好不说话。如果二王子醒来,看见谁不高兴,就会杀了谁的。”灵布儿特意提醒。
“四位师兄,你们也好好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下午就要启程,往南去。路途遥远,还是多多准备。”
“放心吧,这丫头,还提醒我们起来。”四人听到灵布儿的话,都笑起来,在他们眼中,灵布儿永远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
灵布儿和皮罗哥出大殿,取回武器,然后走上街头,开始购物。
皮罗哥第一次来到真实的南国城市。
上次在鬼域之境看到的,都是幻想,而这一次却是真实的闹市。
城中佛像林立,乞丐和残疾人都依偎在佛像前,向来往的行人乞讨。来自南国各个部落的食物和物品汇聚在一起。农妇把新编织的衣物和农具整齐摆放着。街道中穿着各色衣服的人编制成人流,交错着。商人们交换着物件,牦牛和羚羊栓在木柱上,被人自由买卖。商人们穿着宽大的袖子,彼此在袖筒中出价,双方合意就击掌为誓。
突然,一群士兵,提着几个大木桶,扔在佛像前。
四周的乞丐疯狂奔涌而来,挤在木桶前抢食。木桶里面是残羹冷炙。
“这是风俗习惯吗?”皮罗哥看着灵布儿问,很不解。
“原来,老城主在的时候,每个月初五都会布施。老城主从不吃肉,非常节省,把自己的一些财物换成米菜,施舍给城中百姓。但是,二王子当上城主后,从来都没有布施,只在自己高兴的时候,把那些吃剩的垃圾扔给百姓。吃完之后,很多人身体很不舒服,就不再吃了。现在,只有这些乞丐被强迫吃剩饭,最后一吃剩饭的乞丐,还要被砍头。”灵布儿咬着牙说。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混账的城主,不爱护子民!”
“十年了,老城主还在神殿居住着,百姓虽然怨声载道,但是顾念着老城主的恩德,一直忍耐至今。不过,明天老城主可能就要过世了,城中免不了变乱。我们还是赶快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灵布儿拽着皮罗哥的手,催促着购买食物和药品。
不一会儿,一个小乞丐被四个高大的士兵抓住。看来羔羊已经选好,等待的将是不测的命运。小乞丐被绑在城门上,高高吊起,消瘦而恐惧。路人看到,纷纷掩面而去,生怕受到牵连。皮罗哥看着小乞丐,心中生出牵挂。王的责任,难倒不就是保护子民吗?如果说自己是南国的王族,阿罗布城的子民也是南国的子民。
两人采买完毕,回到神殿,路过一间木屋。木屋被铁链死死捆绑,只有一个小窗户,用来递送食物,木屋中时不时传出痛苦的哀嚎。木屋外设置了重重陷阱机关,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只能远远看着。
这里就是关押老城主的地方。门口几十个精干的卫士,死死守卫。
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难受,皮罗哥心想。
夜幕降临,天空的月亮半掩着,街上的行人早就没有了,一片死寂。
只有几个巡逻的将士在城中反复排查。
皮罗哥从床上爬起来,偷偷跑到大殿门口的守护处,只见守护正打着瞌睡。皮罗哥蹑手蹑脚,小心走到仓库,取出玄铁圣剑,旋即来到城门边。
夜深时分,守夜的人非常稀疏,兵士们打着哈气,有的干脆偷懒靠着墙边睡着了。小乞丐被悬挂在空中,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皮罗哥顺着城墙边的木旗向上爬,挥刀割绳。小乞丐睁开眼睛,连忙想说感谢的话,皮罗哥用右手紧紧捂住孩子的嘴,悄悄顺着木旗杆下来。
城门已经关闭,皮罗哥想了想,只能带着小乞丐,来到神殿内躲避,至少没有太多的士兵巡视,白天之后,一起出城。
小乞丐躲在皮罗哥的长袍中,偷偷移动着。
不一会儿,来到神殿的房屋内。
“小乞丐,记住:不要说话,明天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就自由了。”皮罗哥小声说着。
小乞丐点点头,浑身虚弱。皮罗哥拿出水,还有一点食物,小乞丐的眼神放光,狼吞虎咽吃下去。
夜色深沉,时间仿佛凝固,非常漫长,等待着。明天,就能离开阿罗布城。皮罗哥手中紧握玄铁圣剑,半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微微亮,突然觉得外面一阵吵闹声。
“皮罗哥,快起来,咱们赶快走,出事了!”灵布儿在外面大声叫着。
皮罗哥一睁眼,立马起身,只是,小乞丐已经不知去向。
“出什么事情了?”皮罗哥有点不解。
“昨晚,那个被捕获的小乞丐,不知道被谁救下,然后在神灯殿放了一把大火,老城主也被烧死了。城主已经发动部队,全城戒备搜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灵布儿脸色苍白,大口喘气。
“那大师呢?”
“我师父已经走了,今天早上醒来后,就走了。”
“啊?那大师有什么交待吗?”
“师父就说了两个字:快走!”
“明白了,布儿咱们出发吧,我一切都准备好了。”皮罗哥怨恨起自己的鲁莽,不过现在已没时间懊悔,需要赶快离开。
城中一片骚动,成百上千的士兵在大肆搜捕,囚笼中的犯人,被一个个砍杀。
知道老城主被烧死后,城主的心情非常不好,城里的怨恨会集中到他身上。只有通过杀戮,制造恐怖,才能维持脆弱的统治。
二王子端坐在王位上,眼神中布满血丝,显然还有睡意。
旁边的大臣谄媚笑着,时不时欢呼着。每一个人头落地,都高呼:“城主万岁!”
“城主,英明神武!老城主被人杀害,一定有叛逆,想借机造反。城主的恩德和仁慈岂是这些贱民能反抗的,有神灯护佑,城主一定千秋万世!奴才听说,昨天,阿罗布神灯殿来了个外乡人,很是诡异,可能和此次谋反有关。奴才恳请大王派兵绞杀这个外乡人,免生后患。”一个长着三角眼,歪戴官帽,长胡须的大臣提示着。此人是二王子的舅舅阿奴得。阿奴得一直以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为主要事业,杀人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阿罗布城流传着一句话:“城主的黑心是阿奴得的嘴,阿奴得的心肠神灯照不亮。”大家都期待阿奴得能早点死去。
“还有这种事,立刻捕捉,抓住就杀!”城主大声呵斥。
城主的骑兵将军,带领一千步兵,把神殿重重围住。但是,不敢闯进大殿,那是神的居所。
灵布儿和四个师兄带着皮罗哥溜到后门。
不过,后门也有数百人把守,整个大殿被围堵得像水桶一般。
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