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力,星光黯淡。
长风烈火,扬起一袭暗色的锦袍。
龙胤煌沉默的立在荒野中,一头长发在风中烈烈飞扬,轮廓分明的俊颜上,往日的玩世不恭不在,唯有无限孤独。
看着眼前新旧不一的三座坟头,龙胤煌握紧拳头,五指紧紧的掐住掌心,任由淋漓的鲜血伴着满腔的痛苦汹涌而出。
“都是我害死了你们,如果我不我,也许你们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个,已经三个了……三个了,我再也不能让她成为第四个!”
疼痛的眼眸中一丝酸涩,他努力的抬起头来,才没让那滚烫的液体自眼角滑落。
“刚才接到前线战报,天狼国君调动百万军马向北溟喧战!战况紧急,请二皇子马上回宫定夺!”伴随着一阵急疾的马蹄声,来不及等到战马停稳,马上一名少年待卫已经翻身下马,奔到龙胤煌的面前急切的禀报。
“什么?”努力收起眼中的悲伤,龙胤煌惊声问道,“天狼和我们不是经决定停战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几天前,天狼太子及太子妃在回程的路上遇袭身亡,杀手甚至还将太子的人头送到了天狼国国君的宫中,天狼国君龙颜大怒,声称血洗北溟为太子报仇!”
龙胤煌闻言,脸色大变,一拂长袍,翻身上马:“马上调集百万精兵随我前往战场!”
龙胤煌骑在马背上,想到这一开始,不知何时方能回京,长风烈烈中,情不自禁的回首向梅开心的搬去的新住住方向望去,远远看着阁楼中那个抱着一只黑色小猪托着脑袋在窗前数着满天繁星的娇小身影,龙胤煌情不自禁的长长一叹。
也许,真的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只他离她越远,她才不会成为那个诅咒的第四个牺牲品!
用力咬了咬牙,收回眷恋不舍的目光,龙胤煌猛的一提马缰,战马前蹄到空中,嘶鸣一声,扬起一道尘烟,飞驰着冲进一片无边无际的雾色中!
既然注定他得不到真爱,那么,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梦吧!
明明月朗星稀,是一个难得的宁静夜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没来由的感到烦燥不安,总觉得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蓦的,她敏锐的感觉到有一双目光,透过浓浓的夜色,充满了不舍的从远方深深的看着自己,竟让梅开心的心脏没来由的怦然一跳。
梅开心疑惑的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是谁投来的那道目光,一道黑影无声的靠近,重重一下击在梅开心的身后。
看着蓦然倒下的梅开心,那道黑影眼中闪过一阵阴沉冰冷的神怀有,冷然一笑,在梅开心身上撕下一片条布,紧紧的包住自己的双掌,以勉自己碰到她的身体这才一把将她抱起,飞身穿窗而出,闪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打着瞌睡的P仔,猛然间从梅开心的怀中跌落,一下子清醒过来,小眼一瞪,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只急得上蹿下跳,见那人远去,竟然纵身跟着一跳,四只猪蹄子风火轮似的一路狂奔,追向那道黑影的身后。
……
阁楼之上,梅开心抱着小猪P仔,托着小脸爬在窗前愣愣发呆。
“嗯,这是哪儿啊?头好晕!”
梅开心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张杀气腾腾的五官陡然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名男子咬牙切齿,恨恨的露出两颗尖尖的犬牙,一副要吸人血的可怕样子。
感觉到对方湿润的呼吸扑在脸上,忽然想起晕迷前的情形,梅开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
“你是谁啊?你……你想干什么?”本能的伸手想一把推开对方凑到跟前的脑袋,梅开心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绳子反绑在一株大树上。
“哼哼,我想干什么?”神情张狂的年轻男子黑眉一挑,满脸怒气,两只拳头紧紧握住,“我皇兄好意到北溟求和,想不到你们北溟人这么无耻,表面上答应我皇兄的条件,却在我皇兄回程的路上将暗下杀手?这个仇我疏明狂一定会报!”
天狼国的七皇子疏明狂和太子疏明傲同是皇后所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最亲密。疏明狂勇猛善战,用兵如神,少年得志自然为人狂傲,整个朝中也就只服太子疏明傲一人。
疏明傲出使北溟之前,本来已经和疏明狂约好,等两国停战,就请疏明狂喝他和上官忆雪的喜酒,可是疏明傲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太子被杀,天狼国主龙颜大怒,立即下令出兵攻打北溟,七皇子疏明狂主动请令带兵出征,本来想借此机会为长兄报仇血恨,没想到几次交锋,都没占到便宜,正在发愁怎么寻对方主帅龙胤煌的秽气,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主动将龙胤煌新纳的王妃梅开心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此仇不报非君子!”疏明狂猛的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住梅开心,“姓胤的害死我皇兄,我就让他尝尝最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梅开心大惊失色:“你……你要干什么?”
“嘿嘿!”疏明狂支走身后几名随从,伸手抹了抹额前凌乱的长发,傲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怀意的阴森笑意,“孤男寡女,你说我要干什么?”
疏明狂说着,故意露出一脸邪气的笑容,伸出双手在梅开心的胸口晃来晃去想吓唬她,岂知梅开心听了,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本苍白的小脸竟然恢复了一丝血色。
只见梅开心一脸担心的看着疏明狂,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在这么做之前,你要不要现在就去换一件厚点的铠甲再回来找我?这样比较安全!”
“啊?”疏明狂一脸茫然,“啥?你说什么比较安全?”
梅开心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抬头向上。
顺着梅开心的目光向上望去,疏明狂刚刚还一脸张狂得意的表情骤然冻结。
浓密的树冠上,一只圆形的物体,四周飞舞着无数的黑点,散发着一片诡异的黑雾,发出巨大的嗡嗡声,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头砸下!
“啊!马蜂窝啊!”一连串的大叫声震耳欲聋。
看着疏明狂被马蜂追得连滚带爬,足脚半用的向树林深处逃去,梅开心摇了摇头:“早就警告过你了,碰我之前,先找一件厚点的铠甲穿上比较安全,你偏偏不听,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
哗啦,一头扎进臭哄哄的泥坑中,直到那群追来的马蜂渐渐飞远,疏明狂才敢游出水面。
扶着一根枯木慢慢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泞,看着那片远去的黑云,疏明狂不禁后怕:“终……终于得救了!”
话音不落,手边的那根枯木呼噗一声,一股带着恶臭的口气吐在脸上。
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疏明狂缓缓的转过头去,看清自己抚着的那根枯木的本来面貌,疏明狂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全身僵硬石化。
“啊……”
守在树林外面的几名随从,远远听到主子从树林中传来的惨烈叫声,几人慌慌张张的冲进树林。
“六皇子,出……出什么事了?”
即便几人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场面,当他们看到树林深处的情形时,一个个竟然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半天合不过来,下巴几乎砸到地面上。
在一个满杂草的泥潭中,他们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的统帅疏明狂,此时正哭爹喊娘,狼狈不堪的将一双胳膊轮得跟风火轮似的拼了命向前游去,一只长达数丈的鳄鱼,一张布满了匕首般锋利尖牙血盆大口中还咬着一条从衣物上撕下来的布料,一路紧追其后。
水花四溅中,那张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每咬下一次,疏明狂就蹭的一声向前蹿出,随即又落进水里。
“啊,我再也不要碰那个倒霉鬼啦,不要啊……”
带着哭腔的惨烈叫声穿破整片树林,直冲云霄,只惊得一群候鸟惊慌而起,扑腾乱飞。
……
“报!弓箭手,火石手已经埋伏完毕,只等天狼入侵,立即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报!我军已经成功将北袭的天狼大军阻截在斩天峡外,只等二皇子一场令下,立即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