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过来，看了一眼电脑，皱了眉：“硬盘里原来有什么东西？”
我也不大清楚，只能尽力一猜：“原本是有大主任和器材商的金钱往来明细，可是他当时找大主任最后谈话，说是要把那些东西都交还给主任的……至于别的，我也不清楚。”
他看着我：“罗主任虽然爱财爱色，可是没那个胆量杀人，也没那个手段找人来破解这台电脑，把硬盘里的东西销毁。不是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可如果不是罗大主任搞事情，梁烨霖又得罪过谁呢？
“这房子还有什么地方和原来不一样的？”
顾林开始四下里看看。
我在这里虽然住了有一阵子，可是具体各处的细节，压根没有留心过，对方又刻意没有留下痕迹，我自然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你和梁烨霖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提过别的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除了罗主任的事情，再没有别的了。
很可能，罗主任知道些什么。
我合上电脑，淡然地看顾林：“算了，这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帮我一起找个快递点，把这些东西寄回安徽吧？”
“要报警，让警方过来勘察一下吗？”
“这里不会留下指纹等人来查的。”
之前梁烨霖的事情出了之后，又不是没有报过警，可有哪一次，警察给出过满意的答案？
我知道找不到证据的话，警方也没办法做什么，所以并不怪他们。
可现在没证据，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顾林点点头，又不放心地看我一眼：“你这么平静，我总觉得不踏实。”
我淡定地看他：“我没事，你想多了。”
就算有事，跟他也没有关系。
他狐疑地看我，不再多问，帮着我把梁烨霖的东西寄了回去，我就找到房产中介，把房子退了。
交还钥匙之后，我站在楼下最后看了一眼梁烨霖曾经住过的地方，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路上，顾林又忍不住看我，追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了？别做傻事！你想干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帮你！”
我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我还要写论文准备毕业找工作呢，我能做什么？”
他哼了一声，专心开车，把我送回了学校。
我和他一起进了实验室，董老师正在实验室里拉着几个师姐说闲话，见了我，她们立即安静了，董老师当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怎么这么快就来实验室了，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我点点头：“他父母把骨灰带回去了，老家那边的葬礼，我不用过去。”
她担心地看着我：“脸色还是很不好，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呢？”
“我没事，来把论文写完吧。”
她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
我勉强笑了一下：“好，董老师，我先忙了。”
我打开电脑，工作效率超高地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把论文的第一部分写完了。
熬夜到了三点左右，我合上电脑，在实验室的桌子上趴了一会儿，七点钟的时候，闹铃响起，我立即跳起来，拿凉水洗了把脸，就跑出校门去打车直奔医院。
我从门诊楼的电梯下了停车场，在地下二层的医院领导层专用的停车场附近，寻了个墙角阴影处，静静地等候着。
很快到了大家上班的时间。
陆陆续续有车子开进专用停车场里。
我冷眼守在角落里，等到七点四十五分左右，看到罗主任从一辆黑色低调的速腾上走下来。
呵呵，养的小三住豪宅开宝马，他自己只开速腾，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廉洁呢。
我记下他的车牌号，转身走人。
回到实验室，顾林坐在我对面，见我快九点多才到实验室，忍不住问：“你去哪儿了？”
“回家了。”
他拧着脸瞪我，低声说一句：“你家没人，你昨晚也没回宿舍……”
我冷冷地看他：“你在跟踪我吗？”
“我在担心你。”
我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淡淡地说一句：“谢谢你，不过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他被我堵得心情明显不好，只是现在的顾林，性子明显比当年要沉稳一些，只是微微沉了脸，没再多话。
我要毕业，他也要忙毕业，大家都很忙，谁也没义务惯着谁，挺好的。
我下午的时候，找到一个QQ群，加进去，找人买了窃听器和追踪器。
对方显然是常做这种生意的，我付了一点定金之后，他把地址给了我，让我上门提货。
四点钟左右的时候，我跟凌晖交待一声，就悄悄出了门。
一路照着那人给的地址，去了本市城南的一处拆迁户聚集区。
一进小区，就觉得四周明显脏乱差，进小区门的时候，门口压根没有保安拦着。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路上问了几个人，才找到指定的那栋楼。
上了二楼，我敲门。
不多时，有人来开门，一个精瘦矮小的男人警惕地打开门，问我：“你谁啊？有事？”
我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翻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来买追踪器和窃听器。”
他狐疑地看看我。
我穿着黑色紧身裤和黑色T恤，带着口罩。
天气闷热，我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他嘀咕一句：“穿这么严实……进来吧。”
我迟疑地看看房间里，这人是独居的，没有别人在。
我咬咬牙，抬步进门。
瘦小男人进了门，就用一双贼兮兮的眼眸看我：“我在QQ上没法细说，咱们现在可说好，追踪器算你三千，窃听器是我自己最近刚做出来的好东西，得一万。”
我拧眉：“太贵了，便宜一点。”
窃听器的行情如今都烂大街了，居然还卖这么贵。
他不悦地看我一眼：“东西好，当然贵，我这窃听器可是非常隐形的。”
他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后，把一张薄薄的东西递给我。
我结果来看，上面是黑色的，像芯片之类的东西，体积倒是真的很小。
“怎么样，这可是好东西，绝对发现不了的，录音质量还非常清晰，不信你试试？”
他把连着软件的pad递给我，随即拿着窃听器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轻声说了几句话。
声音的确够大够清晰。
他兴奋地走出来，直勾勾地看着我：“怎么样？”
我撇撇嘴：“加一起一万，不同意的话，我就找别人买去。”
他瞪着我：“一万二。”
我也不甘示弱：“一万一。”
他嘶嘶地抽气，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一万一千五！”
“成交！”
我拿了追踪器，又问：“这个怎么用？”
“这是GPS追踪，联网的，软件我给你装手机上。”
他朝我伸了伸手：“怎么付钱？付完钱才能装软件。”
“先装软件，再付款。”
他不耐烦地挠挠头：“小姑娘你看着挺柔弱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各色？”
我带着口罩，板着脸看他：“你也说了我看着柔弱，你帮我把软件装上，我试用了，再付钱。我又跑不掉！”
他翻着白眼看我两下，才无可奈何地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了数据线朝我说：“手机。”
我递了手机给他：“谢谢。”
他手脚麻利地把软件装好，递给我：“你试试，这追踪器精确度还不错，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出门试试。”
我当然不放心。
于是我在门口楼梯站定，他拿着追踪器在小区里简单走了一圈。
手机软件上显示出精细的轨迹来，我这才满意。
付了钱，拿了东西走人。
出门离开小区之后，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又要下雨了。
我回了学校，再次熬夜写论文，简单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医院停车场守着，等到罗主任的车停下之后，我带着鸭舌帽挡住头脸，快步走到他的车边，装作弯腰捡东西的模样，把追踪器贴在了他汽车底部。
做完这一切，我紧张得心跳砰砰的。
捂着心口离开停车场，上了地面，手机就嗡嗡震了两下。
顾林打来电话。
我有些心虚，不想接，就把手机调了静音塞进包里，急忙打车回学校。
到实验室之后，凌晖忍不住凑过来，低声问我：“你这两天都在实验室熬夜写论文啊？”
我点点头。
我硕博连读五年，凌晖办的是硕士加博士六年的三加三连读模式，她不着急毕业。
“那也不能这么玩命啊，明年五月份才答辩呢。”
我朝她笑了笑：“我写完论文想请假，有些事情要做。”
她不大放心地看我：“我都有点担心你了，你到底最近在忙什么啊？”
还能忙什么，查出真相，给梁烨霖报仇啊。
“忙着写论文啊，你自己都说了。”我打着哈哈，见她还要问，急忙说，“哎呀我熬夜都没洗漱，先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冲出门的时候，正巧遇上来实验室的顾林，他远远地看见我，立即加快了脚步，走过来之后低头皱眉看着我：“怎么穿成这样？你做什么去了？我昨晚问了凌晖，你又没回宿舍。”
“我在实验室熬了个夜，把论文第二部分写了一小半了。”
八万字的论文，眼看着快完成一大半了。
他满脸的担心：“你看看你的脸色，还是张女人的脸吗？”
我知道最近心情不好也没有保养，这张脸肯定粗糙得不像话，可这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我仰头朝他冷笑：“我刚死了未婚夫，难道还能每天容光焕发？对不起，我焕发不起来！请让一让，我要回宿舍洗澡。”
他抿唇让开了半步，我从他身边快步走开，心虚地低着头，心跳都加速了。
回到宿舍我就拿出手机看了看追踪器的轨迹，还呆在原地没动。
我要是直接冲到罗主任面前，他肯定会让保安把我赶走，半句实话都不会跟我说。
可是他养的女学生怀孕了，被他藏在某处别墅里，只要我找到，就不愁他不说实话。
我拿着手机守了三四天，就找到罗主任的活动规律了。
他除了回家，去过一次位于市区西郊的别墅区，停留了三个小时之久。
这一天下午，我简单装扮了一下，去了别墅区。
大门口有警卫来回巡视，不熟悉的车辆和人，压根进不去。
我在小区外守了几天，街道上打扫卫生的阿姨都忍不住露出一脸的八卦来问我：“这位太太，你也是来抓小三的吧？”
我瞪着眼睛，惊得只能发出一个字：“啊？”
阿姨手里还拎着垃圾袋，指了指树丛掩盖下的别墅区：“这里住着的都是小三，经常有大房太太在这里的守着抓小三，你这样的太太，我都遇到过好几个了。”
我灵机一动，立即挤出满眼的泪：“阿姨，这小区我压根进不去，我老公养的狐狸精就住在里面……之前那些大房太太们，都是怎么打进去的？”
阿姨热心地指了指别墅后头的那座小土坡：“你打车去XX宾馆门口，从宾馆旁边的小道上山去，从山上绕一下就能进这小区了。我跟你说啊太太，要趁着男人不在你再闹，要是男人在，会护着狐狸精的哟……你可是要吃亏的哟……”
我哀声道谢：“谢谢阿姨，我记住了。谢谢啊！”
阿姨不大放心地又跟我嘀咕了几句，才拖着垃圾车走远了。
我顺手拦了辆车，去往阿姨所说的宾馆。
远处看着小土坡不大，可是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座不小的山。
我顺着小道走到山脚下，呼哧呼哧地爬上山顶，天色都快暗了。
站在山顶，底下的小区结构一览无余。
感谢追踪器的GPS信号，罗主任金屋藏娇的大体位置，还是能找到的。
我心情激荡地抬步往山下奔，手机忽然刺耳地响起来，吓得我险些一咕噜滚下山去，气急败坏地接了电话。
又是顾林。
他像是压抑着怒气，低声问我：“你在哪儿？”
“你有事吗？”
“我问你在哪儿？”
我被他吼得也来了脾气，顺手挂了电话。
他的消息如影随形地发了过来：“我在XX小区大门口，我知道你在附近，出来！你要进去是吗，我带你去！不准自己做蠢事！”
我愣住了。
他居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还追到了小区附近。
我捏着手机咬牙想了一会儿，没错，我自己的确能进去，可是小区里到处是保安，难保我不会被抓住。
有顾林在，他如果呢过带我大摇大摆地进去，岂不是更好？
我脑海里天人交战，一边是想着利用顾林把这事儿干了，一边又想着不能和顾林再有瓜葛。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打车回了小区正门附近。
他的车停在路边一片竹林下，他站在车边正捏着一根烟抽着，见我下车，立即把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我走上前，还没开口说话，他就不由分说地伸手拉住我的手：“上车。”
我被他塞进了车里。
关上车门，他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你疯了吗？知道这个小区的治安是什么样吗，就敢穿成这样来潜进去？你打算干嘛，绑架人吗？”
我没吭声，心里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他看着我：“就凭你自己，想麻利地绑架人？哪来的自信！”
我惊讶地看他，这话的意味，有点不大对啊。
“走吧，我跟你一起。”
他驾着车就往小区里走，到了门口，保安居然直接打开了门，放我们进去了。
我看了看他开的车：“这谁的车啊？”
“你需要知道吗？”他娴熟地打着方向盘，顺着小区里曲折的林间道路往前走。
我被他这气冲冲的态度弄得一时间不敢说话了，乖乖闭嘴。
“看看那边的示意图，十五幢在哪里。”
他靠边停了一下，我乖乖看一下示意图，等到车子重新启动，我忍不住问他：“你知道罗主任的小三住在十五幢？”
“刚查到。”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能开口轻声道谢：“谢谢。”
他板着脸看我：“不要想着自己做傻事，我说了，我可以帮你。与其让你自己瞎折腾，不如你来利用我。”
我无话可说，要是再拒绝闹腾，就太矫情了些。
车子一路拐到了位于小山坡下的一幢四层别墅前。
停了车，他带着我往楼前走，按响了门铃。
一个保姆模样的人来开了门，警惕地看着我们：“你们找谁？”
“我们是秦安的同学，来看看她。”
保姆狐疑地看我们两眼，转身进门去找人。
我站在门口有些紧张，低声问他：“不是要绑架吗？现在保姆都看到我们的脸了。”
他低头白了我一眼。
保姆又开了门，疏离地朝我们说：“你们先进来吧。”
居然这么容易就把门骗开了。
我心跳又忍不住加快，跟着顾林走进客厅。
整个别墅装修得富丽堂皇，入眼居然大多是粉色系，客厅的吸顶灯发出的都是微粉的光。
我有些惊叹地看了看四周，坐下后，忍不住低声跟顾林说：“做小三的日子也忒好过了点吧？他老婆估计还住着两居室，家里的装修不超过十万块吧？看得我都想去做小三了！”
我发誓我是紧张了，才满嘴胡说八道的。
顾林却像是当真了，瞪了我一眼：“你要是敢当小三，我打断你的腿。”
我被他吼得一愣，瞪着眼要跟他理论，楼上却传来脚步声。
一个挺着肚子的年轻女孩子，穿着墨蓝色的家居睡衣，慢悠悠地走下来，到了客厅边，就朝顾林笑道：“顾林？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顾林在沙发上坐了，笑着看着秦安：“听别人说的，你怎么样？”
秦安显然和顾林只是认识而已，笑着抚着肚子：“还不错。”
随即转头看我：“这位是？”
顾林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我女朋友。”
秦安恍然，笑着看我。
这应该是个性子很柔和的女孩子，又或者是因为怀孕了才显得柔和。
我看着她的肚子，忽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也想不到她怀着孕，如果我没有跟顾林一起，而是直接冲进来，岂不是极有可能酿成惨祸？
秦安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叫保姆端了果汁过来，和顾林寒暄几句之后，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秦安忍不住问顾林：“顾林，你们找到这里，是不是有别的事情？”
她有些害怕地看着我们。
这里应该没人知道的，她大概也猜得到，我们是来者不善。
我盯着她，冷笑道：“我不是来针对你的，只是我的未婚夫死了，罗主任肯定知道内情。我只要罗主任告诉我，他知道些什么……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秦安听我说完，不安地挪了挪身子，目光朝沙发边的座机电话看了一眼。
顾林淡定地说：“奉劝你不要想着报警，我想你也不想让罗主任的夫人，还有他那个在卫计委的大舅子知道，你在这里怀着罗主任的孩子，对吧？”
秦安脸色一变，窝在沙发上，没再露出想反抗的意思来。
顾林这才拿着电话主动递到她面前：“给罗主任打个电话，就说周蓦在这里等着他。”
秦安脸色发白，捂着肚子接了电话，当着我们的面给罗主任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不安地看我：“他……他很快就过来。”
我见她吓得不轻，转头看了顾林一眼。
他和秦安认识，负责和她闲聊几句医院里的事情，让她稍微放松一点。
过了不到半小时，就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罗主任脸色不大好地进门来，看见我们，仍然不忘摆出领导模样：“你们这是做什么，谁允许你们过来的？”
我一听，脾气就上来了，哗啦一下站起来。
顾林立即站起来拉住我，当先跟罗主任说：“罗主任，如果你不想让你太太和陈老知道你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最好能回到我们几个问题……”
顾林一说“陈老”二字，罗主任的脸色就变了，有些发黑地指了指楼上：“去二楼的书房说吧。”
他一转头，神情温和地看着秦安：“小秦，你去休息休息，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他板着脸朝我低吼一声：“你们跟我去上来。”
顾林悄悄拉住我的手，跟着罗主任进了他的书房。
一进门，罗主任就有些焦躁地说：“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梁烨霖被杀的那一天，他来找你，跟你说了什么？”
罗主任看上去有些惊疑不定，坐在书房里，不自觉地掏了根烟点着了，游戏失态地抽了一口：“他来找我，把我的工作手机和里面的东西还给我，别的再没有说了。”
如果没有别的，他看上去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林在一边，追问：“梁烨霖手里有你工作手机上的金钱往来明细，这件事，你跟谁说过？是谁杀了梁烨霖，你肯定知道什么。”
罗主任脸色一变，随即露出一脸的坚定：“我不知道！梁烨霖被人杀了，我也想不到！可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瞪着他：“梁烨霖手里有你受贿证据的事情，你还跟谁说过？”
他抽着烟，坚定地摇头：“没有，没跟任何人说过！”
顾林和我对视一眼，我们都看得出来，他肯定是和谁商议过这件事，而那个人，才是做主除掉梁烨霖的人！
我有些急躁起来，瞪着他：“罗主任，现在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是谁害死梁烨霖的，警方哪里都找不到证据！你觉得那个杀了梁烨霖的人，会任由你好好活着吗？不会把你也灭口了吗？”
罗主任手里那根烟抽得更凶猛了。
他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定也在害怕！
顾林轻声说：“罗主任，你知道我们家的人脉，你去跟警方自首，我保你安全。”
罗主任立即嗤笑一声，像是看傻瓜似的看着我们：“你们两个小朋友，别说这种大话！都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这般田地……你们还是别蹚浑水了，不然到最后倒霉的是你们！”
顾林皱眉，有些不解的样子。
我也疑惑了，我之前无意间刘粲他们说过，顾林的妈妈家，在南方很有势力。
罗主任应该也知道，可他说顾林帮不上忙。
罗主任定定地看着顾林，眼底有些不一样的光芒。
顾林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看着罗主任：“我知道了，好，我们也不逼你了。请你把这些年，你和那些人的金钱往来账目，给我们……”
罗主任立即像是被烟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什……什么？”
“您不敢查，不代表我不敢。罗主任，把账目给我们，我想你保证，你会正常退休，安享晚年。还有秦安的事情，陈老也不会知道！”
罗主任沉默地看他，眼珠子咕噜噜乱撞，地中海的秃顶上冒出细微的汗珠。
他在挣扎。
我虽然不知道顾林家里的确切情况，但是我听得出，他不是在说大话，他真的是要帮着我查出真凶！
罗主任沉默有五六分钟，才长舒一口气，看着我们摇头：“账目……我手里的已经被销毁了……”
我有些生气，他明摆着还是不相信顾林，不打算合作。
顾林淡淡地点头：“好！罗主任您好自为之！”
他起身带着我往外走，到了门外，却忍不住气急败坏地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用他养小三的事情威胁他？”
“因为威胁了也没用。”顾林板着脸看我，“他打定主意不说，就死也不会说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心里又急又乱，忍不住低吼：“还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连怀疑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刚才罗主任看着你，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他抿着唇，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声说：“科里这些年往来的器材商和药商，医院总归都有记录！我们一个个排查，总能找到可疑的，你别着急行吗？”
我能不着急吗？
可他说的也是个办法。
他见我神情放松了下来，抬手按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说：“我说了，我帮你！你相信我！你要查是谁害死梁烨霖，我就帮你到底！只是周蓦，我们还是需要警方的帮助，你不能这么不信任警察，他们有我们没有的权利，查案会更方便。”
我沉着脸看他没说话。
我承认，梁烨霖的事情给我造成的阴影就是，警察不可信。
可顾林说得对，警方出手追查，会事半功倍。
“陆珂的一个高中同学是刑事科的，我们去跟他碰个面，两方把情况交涉一下，他那边也会暗查下去。好吗？”
我点点头，妥协了。
毕竟我也知道，凭我自己的力量，很难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罗主任的车子上，我的追踪器仍然在。
自打我们去过他和秦安的住所之后，他每日的运动轨迹就只是医院和家，连秦安那里都再没去过。
就在我要放弃，想取回追踪器的时候，这天下班之后，他的车子居然一路开到了另外一个区，停在了一处娱乐会所门口。
一停就是三个小时之久。
这家会所有问题。
